正統(tǒng)三十七年,陳朝西南邊陲。
和川詔討使司。
許忘只記得自己在公路上狂奔,身后一只德牧發(fā)狂似地沖上來。
奔到十字路口,突然眼前一黑。
睜開眼,世界瞬間變樣,高樓大廈變成了曠野與山林,兩旁的路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古代武士混戰(zhàn)。
“闖入了拍攝現(xiàn)場?”四周混亂的局面一下叫他摸不著頭腦。
面前兩個武士扭打在一起,眼神狠戾,似要置對方于死地,其中強壯一些的男人將對方掐住脖子按在地上,兩人的雙臉都憋得通紅。
“現(xiàn)在的演員真敬業(yè),”但是許忘擔心起來,“我會不會負法律責任?應該不會吧?他們自己又沒有做什么標示阻攔?!?p> 他感覺視野有些窄,摸摸頭,有個頭盔,硬硬的,看看身上,一件硬硬的皮甲,腰間別著一柄骨朵。
“演戲?劇組?”許忘一頭霧水,可是他來不及多想,此刻他的面前站著一個稚氣未脫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雙眼通紅,胳膊上淌著血,一身數(shù)處刀創(chuàng),不時有血滲出,許忘感嘆現(xiàn)在的化妝技術高超。
“你好,我不是演員,”許忘說道。
年輕人不由分說,一劍劈下來,正中許忘腦袋,頭盔將疼痛扎扎實實傳導到他的神經(jīng)。
許忘捂著頭連忙后退,“我不是演員,你誤會了,你們工作人員在那里?再說就算是演員哪有下死手的?”
那人滿臉殺氣,這是許忘從未在電影電視劇里見過的表情,這不是演出來的,這個人是認真的。
許忘第一感覺是害怕,他想逃,可是那人好像認準他了,不依不饒地追上來。
這人渾身是流血,面容憔悴,卻還是紅著眼睛要和許忘拼命。
那人又舉起劍,對著許忘腦袋又是一劈,許忘想躲開,但是慢了一步,腦袋又結結實實挨了一擊。
這一次,頭部的痛感讓腎上腺素飆升,許忘徹底憤怒了,給臉不要臉是吧,他趁那人調整姿勢的空擋,抽出腰間骨朵,對著年輕人的腦袋就是一砸。
怒吼著,“我XXXX!”
許忘好像聽到一聲氣球爆掉的聲音,跟著年輕人像是泄了氣一般,倒了下去。
周圍的人突然都停下了,一群人圍到許忘身旁,一群人圍到年輕人身旁。
僵持片刻后,年輕人被抬走了,許忘也被人抬起來。
“蕪湖!蕪湖!”許忘被眾人拋上天,又接住。
許忘被拋起來,在空中環(huán)視周圍,遠處是綿延不斷的山脈與草地山林,近處是遍地尸首,沒有見到攝影機,也沒有見到導演,任何現(xiàn)代的東西都沒有見到。
“這么容易就穿越了?”許忘在空中納罕道。
許忘被送回了山腰的一間木屋,頭盔上插著雉尾的男子說,會在土司面前為許忘請功。
許忘走進木屋,面對里面陌生的家具,突然腦袋里涌進許多零散的記憶。
他試著拼湊起來,得出了這樣的身世。
許忘所處的是另一個世界,原主是西川府人士,讀過一點書,家族不知牽扯進什么事件,被趕盡殺絕,只身一人逃到土司地界上,混了個佃農(nóng)。
為了避難,除了每年交租稅和服役的日子,他基本不與別人來往。
前些日子,土司手下一個叫做佳來的大頭人去世,土司有意將佳來的領地收回,佳來兒子不愿意交出土地與人民,選擇了與土司分庭抗禮。
終于,土司下令討伐佳來的兒子,但是考慮到佳來領地勢力不小,因此要求在全境征調能戰(zhàn)之人,于是原主收到一套皮甲一個骨朵后就上了戰(zhàn)場。
而被許忘一骨朵送上西天的年輕人,正是佳來的兒子。
許忘看著手上這柄作為戰(zhàn)利品保存的劍。
這柄劍上鑲有一塊翡翠,雕刻有松鼠花紋,這或許是大頭人的家徽。
劍的一面十分鋒利,另一面殘缺不堪。
那個佳來的兒子,正是用殘缺的那面砍的自己,如果用的另一面,恐怕自己此刻正躺在某個土包下面了。
許忘心有余悸。
“人在極度疲憊的時候判斷力會降低,看來他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劍已經(jīng)鈍了,仍舊用蠻力去砍,”許忘有些慶幸。
等到恐懼與疑惑慢慢散去,許忘的內心重回平靜,潺潺的水聲與遙遠的鷹嘯聲從洞開的窗外傳來。
抬眼望去,窗外是旋律般起伏的群山與四散的流云。
碧綠的草地將木屋包圍起來,一只黃白相間的小鳥飛到窗臺上,腦袋好奇的向屋子里打量。
許忘頓覺心情大好,這樣的風景,自己還是頭一回見到。
想到過去自己上班下班,躺尸出租屋,每天面對鋼鐵叢林,那樣無聊單調一眼望到頭的日子,一點留念也沒有了。
“本來就是孑然一身,到哪兒都一樣,更何況這兒也不算太糟糕?!?p> 許忘寬慰自己,走出屋外,深深吸了一口氣,夾雜著青草與樹木清香的氣息,讓人神清氣爽。
寬廣的草坪讓他忍不住奔跑,到了小河邊,水光瀲滟,俯下身子去,曲曲折折的光影照射出一張硬朗的面龐,這是常年勞動而得到的健康的身體。
“長得還不錯,雖然比我過去貌壓胡彥斌(胡歌、吳彥祖、林國斌)稍遜一籌,但也不失為寶刀般俊朗?!?p> 許忘正自顧自欣賞,卻聽見背后遠遠有人叫著什么。
回過頭去,一個女童杵著一根棍子立在遠方,身后跟著一群羊。
他走過去,問她,“你說什么?”
“我來給你送羊來了,”
“我的羊?”
“是的,占旺頭人叫我給你送來的,說是土司賞給你的?!迸f著,就開始將羊拴在木屋邊上。
“一共十頭羊,”女童說完,點點頭道,“那我先走了?!?p> 許忘撓撓頭,“好吧?!?p> “羊怎么養(yǎng)?我也不會呀,”許忘撐起下巴若有所思,“有草,有河,夠了?!?p> 許忘沿著河邊打了十根木樁,將羊拴在木樁上。
“有草,有水,夠啦!”
許忘拍拍手,轉身往回走去。
遠處又站著一個女孩兒,手里提著一柄刀,后面沒有跟著人。
“這是送我的刀嗎?”許忘見這刀還不錯,上面也鑲了一塊翡翠,刻有松鼠花紋。
女孩兒嬌聲道,“你近前來,我有話跟你說?!?p> 許忘笑嘻嘻走上前去,一看,真真一個俊俏美女。
再看眼睛,女孩兒一雙桃花眼里帶著怒氣,許忘感覺不對,突然,許忘立時反應過來。
在他向后撤的同時,女孩兒的刀也一并砍來。
劍鋒當時與他的距離只有一厘米,從他的鼻尖劃過,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
跟著許忘一不留神跌在地上,接下來他迅速連滾帶爬跑出十幾米開外,逃跑之快,連女孩兒也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