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是北半球冬天開始的第一個月,白天的溫度還不算冷,但是到了深夜,氣溫驟降。
王平呼出一口粗氣,轉(zhuǎn)眼間就液化成了一團白霧。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而且跟在后面的那些B級組長也都沒了聲響,顯然已經(jīng)跟丟。
他趴在地上,借著微弱的星光觀察著遠(yuǎn)處對峙的五人,三打二,局勢很是不妙。
忽然間,王平有點后悔跟上來了,他以為蟻多可以咬死象,兩個A級領(lǐng)著一眾B級,就算打不死吳雷雷,也能打個半死吧。
可誰知大象跑的太快,螞蟻竟然跟丟了。
不過他仍然希冀著,沒準(zhǔn)奇跡就產(chǎn)生了呢?
此刻他沉心靜氣,讓自己表現(xiàn)地像是一個極有耐心的獵手,重機槍架在身前,將近三百發(fā)的子彈,或許這就是死神的禮物。
除了這把給他帶來些許安全感的重機槍,從內(nèi)心需求來講,他是一定會跟上來的。
因為世界的變化迫在眉睫,他知道自己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追求,也沒什么巨大的野心,想要的無非就是在那個不確定會發(fā)生什么的未來里活著。
不光自己活著,母親,家人,甚至一些朋友,他想讓他們和自己一樣,簡單地活著。
聽上去這就是一個簡單的,甚至有些樸素的愿望,可是有那么一瞬,王平意識到了這其實就是自己的野心。
只是這個野心看上去很溫馨,作用范圍很小而已。
但它的本質(zhì)依然是野心,是欲望。
這些欲望和野心,會像荒原上的野草,只要有可能,一定會漫無邊際地肆意生長。
所以說,他自認(rèn)可以控制,哪怕他真的能夠控制住內(nèi)心的欲望,可別人呢?尤其是那些引發(fā)變化的怪人呢?
結(jié)果顯而易見,就像瘋狂逐利的資本家一樣,最初再小野心和欲望,一定會不斷膨脹,膨脹到最后,是徹底迷失。
而到那個時候,修一座藏在深山里的避難所,真的就能給自己帶來庇護(hù)嗎?S級的敵人就是最強的嗎?
眼下的吳雷雷或許正好可以讓他窺探一下,看看未來自己要面對的敵人究竟是什么模樣,以及到底會有多強。
所以王平一定會跟上來,并且還會睜大眼睛仔仔細(xì)細(xì)地看。
當(dāng)然了,如果有可能殺掉吳雷雷的話,他自然不會錯過,經(jīng)驗值或許會很高。
寒風(fēng)中,他輕輕拉動槍栓,咔嚓,子彈上膛,接下來就是等待。
很快,兩邊交上了手,但是吳雷雷并沒有動,看架勢,似是一點出手的打算都沒有,王平有些搞不懂,不過他有的是耐心。
和牧玉堂交手的是一個年輕女孩,此刻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因為這里沒有可以供她操控的水元素,所以她很想換一個對手。
可是每當(dāng)她故意往林奇那邊靠時,牧玉堂就會橫插過去,玩以傷換傷的打法。
砰!
女孩一腳踹在了牧玉堂的胸口,但是發(fā)出的卻是金屬般的聲響,雖然這一腳的力量很大,可是她能感覺到,自己并沒有給眼前這個家伙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于是她就催促隊友趕緊弄出點血。
不過這個要求顯然有點不切實際,因為隊友的能力有些雞肋,似乎只能禁錮周遭的空氣,而且效果也不怎么好。
可能是先前抵擋身后射來的子彈時,體能消耗太多,以至于此刻有些力不從心。
因此打了半天,林奇身上并沒有產(chǎn)生流血的傷口,只是動作緩慢,像是身陷泥淖。
女孩見狀,臉上露出了一絲焦灼。
因為她的力量都是吳雷雷賜予的,而在行進(jìn)的過程中吳雷雷告訴她,如果體現(xiàn)不出應(yīng)有的價值,那么她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言外之意,今晚要是打不贏,結(jié)局只能是死。
一想到吳雷雷那恐怖的手段,她內(nèi)心就止不住地顫抖。
當(dāng)時炮彈襲來,吳雷雷的身子被炸沒了半截,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死了的時候,倒在地上的那半截身子,卻成了在場所有人的噩夢。
嗖的一下,一條手臂粗細(xì)的觸手從那半截身子射出,瞬間就將離的最近一人胸口洞穿,然后這人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成了人干。
所有的血肉通過那條觸手,不斷向前鼓動,仿佛軟體動物進(jìn)食般,輸送給了只有半截身子的吳雷雷。
而吳雷雷的身子,也就同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或許是他覺得速度還不夠快,于是一條又一條的觸手被彈射出來,將在場的,除了她和另外一個人,全部吸成了干尸。
這景象對她來講,已經(jīng)不是強大了,而是恐懼。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要成為干尸。”女孩開始自言自語,神情也漸漸變的癲狂。
??!
她一聲大叫,撕開了腿上的衣服,然后并指成刀,在大腿外側(cè)用指尖狠狠地犁出了一道傷口,頓時鮮血直流。
她笑了,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齒,不過眼中卻是盡顯瘋狂,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
“去死吧!”
她抬手一揮,腿上的鮮血逆流而上,然后更多的血從傷口處往外飛射,眨眼的功夫,就在空中凝成了一個直徑20公分的血球。
然后血球飛出,不斷膨脹,最終化成了一個血色氣泡,罩住了牧玉堂的頭。
她想把牧玉堂憋死!
牧玉堂自然也反應(yīng)過來了,他開始連續(xù)不停地快速閃躲,試圖將其沖破。
可是血色氣泡極其柔韌,其特性就像一個紅色的塑料袋,所以不管牧玉堂怎么前突后移,它就牢牢地罩在那里,隨著牧玉堂的移動而蠕動變形。
牧玉堂急了,開始伸手瘋狂地撕扯頭上的氣泡,可是他的手指卻不受任何阻撓,直接穿透過去,最后摸在了自己的臉上。
不管嘗試多少次,都沒能讓頭上的氣泡有任何變化。
感受著氧氣越來越少,牧玉堂靜下心來,胸腔鼓蕩,將剩余的氧氣全部吸進(jìn)了雙肺,然后,透過半透明的血膜,他的視線定在了女孩身上。
既然戳不破這血泡,那就從根源上入手,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是同歸于盡而已。
牧玉堂動了,在女孩驚恐的神色中,他順利地握住了女孩的脖子。
沒有辦法,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非得從自己腿上取血,以至于腿腳不靈活而被捉住。
“救…救…”
女孩伸手向吳雷雷求助,可吳雷雷只是微笑,不為所動。
咔嚓,牧玉堂扭斷了女孩的脖子。
嘩啦一聲,罩在他頭上的血泡瞬間落下,暗紅色的血液打在雙肩,打在胸前,打在后背,順著他灰色的作戰(zhàn)服一滴滴砸在了地上。
牧玉堂張嘴吸了一大口氣,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一直沒動手的吳雷雷。
這是一個勁敵,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