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他看不上的
秦悠然極少看到母親發(fā)火,她知道,這次她是真的惹她生氣了:“母親放心吧,女兒自有分寸。”
說是這么說,目光卻不情不愿地盯著母親手中的那道圣旨。
她萬萬沒想到,這一世母親雖然沒有主動請旨帶兵上場,皇帝卻直接把圣旨下到了母親手中。
難道她要眼睜睜看著母親的悲劇重演嗎?
察覺到她的目光,秦夫人嘆了聲長氣:“其實你也不必這么激動,母親話還未說完呢?!?p> 秦悠然只顧盯著圣旨,無動于衷。
秦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這道圣旨,是皇上私下給我的?!?p> 言下之意,并未對外正式公布。
秦悠然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間想到了這里頭的可能性:“母親這是何意?”
秦夫人把圣旨擺到餐桌上,掌心貼上去輕輕撫了撫:“你那么聰明,我想你應(yīng)該能猜到皇上的意思?!?p> 秦悠然蹙了下眉心,將心里的猜測說了出來:“母親的意思,皇上本意并非一定要你帶兵?”
“是。”秦夫人抬起頭,目光重新移回秦悠然臉上:“小九,最近幾日外面的那些謠言,已經(jīng)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了?!?p> 有關(guān)秦悠然悔婚的謠言,雖說半真半假,但宣帝好面子,但凡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情,他便不容許它們存在。
更何況,現(xiàn)在外頭傳播的那些事,已經(jīng)在動搖國之根本了。
秦悠然心里有些釋然:“所以呢,皇上聽到了那些謠言,逼著母親出面去解釋?”
所以,才會下這樣的一道圣旨,讓她二選一。
出面澄清謠言,或者帶兵上戰(zhàn)場。
兩個都不好選。
秦夫人之所以會猶豫,想來也是還沒有要想好要怎么選。
秦悠然不愿意看到母親選擇后者:“母親,你曾答應(yīng)過我,不會丟下我一人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秦夫人才會如此猶豫:“母親知道,只是皇上那邊……”
她嘆了聲氣,終是沒有提到她心里的擔憂,轉(zhuǎn)而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自家女兒的臉:“悠然,雖說母親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突然不愿嫁給太子的真正原因,但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母親也會支持你的選擇。至于皇上那邊……容母親再想想,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p> 秦悠然不知道母親口中指的解決的辦法是什么,她鮮少見母親會有這樣的表情。
其實就算母親沒有明說,她大致也能猜到她心里所擔心的事情。
現(xiàn)在外界對她和太子的這段婚姻有著諸多猜測,似乎制造謠言的人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抹黑皇家。
畢竟秦家上下忠烈,不僅是開國功臣,更為宣國的太平立下了種種汗馬功勞。倘若皇家在這個時候棄了與秦家的姻親,丟的就不只是顏面,還有帝皇家的承諾與風(fēng)度。
宣帝是那么自負的一個人,他又怎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而如果要平息外界的風(fēng)波,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讓外人看到太子與太子妃夫妻和睦,皇家與秦家親上加親,如此一來,謠言即可不攻自破。
只是倘若這樣,那她當初于大婚當日選擇悔婚的決定,是否真的錯了?
這一晚,因著心里想著事,秦悠然睡得并不好。
隔天一大早,她便讓初夏去準備了一輛馬車,吃完早膳后便坐著馬車進宮了。
頂著“太子妃”的頭銜,就算沒有自由出入的宮牌,她再一次輕輕松松混進了宮里,一路直奔太子府。
上一世她嫁給蕭駱一年多,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這里度過的。
雖然是上一世的事,但有些事情留給她的記憶太過于深刻了,再次走進這個地方,過往那些不太美好的回憶立刻宛如潮水入侵一般涌進了腦子里。
秦悠然每往前走一步,心口就好像被多扎上一根刺一般,疼得她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局促。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步伐變緩,初夏心里疑惑:“小姐,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奴婢怎么看你臉色有些發(fā)白。”
“無事。”秦悠然吸了一口。
對話之時,二人正好從前廳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去往書房的路上。
上一世嫁進太子府后,她經(jīng)常走這條道,不為別的,只為去書房見蕭駱。
那時的蕭駱當真是棄極了她,每次從外邊一回來就直接去書房,直到用膳的時間到了都不出現(xiàn),下人來喚他,他也不出來,所以秦悠然只能親自來喊他。有時,她也會帶一些親手做的糕點送來給蕭駱當宵夜。
只可惜,那會兒蕭駱幾乎連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就讓她拿走。
起初,秦悠然以為是自己做的點心不夠美味吸引不了蕭駱的胃口,因此她還特意去御膳房跟大師父學(xué)了幾招。后來她手藝有些增進,再做出來的點心也比之前好看有食欲了。只可惜,蕭駱仍舊一口也不愿意品嘗。
再后來,秦悠然懂了,原來他看不上的并非是她做的那些點心,自始至終,他看不上的獨獨是她這個人罷了。
思緒游離了片刻,二人走到書房門口,秦悠然先前心里的那種局促更為明顯了。
平安早已得到她要來的消息,站在門口行了個淺禮:“秦姑娘。”
“太子在里面?”秦悠然問。
“是。”平安表情淡淡,側(cè)身讓開一道道:“秦姑娘里面請?!?p> 秦悠然輕吸了口氣,邁步跨過門檻。
書房里,蕭駱一身淺灰色長袍立于案前,他正在作畫,見秦悠然到來,似乎有些驚訝,手中的筆停了一下。抬起頭看了一眼,迅速又低下頭。
“找本王何事?”
秦悠然直接走到桌案前,目光淺淺看他:“蕭駱,我們聊聊吧。”
自從大婚當日悔婚后,她對他的態(tài)度變了不少,每每見面都會疏離地喊他太子,難得再跟以前一樣喚他一聲“蕭駱”,蕭駱心想,一定是秦悠然欲擒故縱的本事有些精進的,否則他怎會莫名地覺得直呼他的名字聽起來比“太子”順耳多了。
雖然好奇她一大早來找他的緣由,然一開口卻習(xí)慣性地拒人遠之:“本王和你沒什么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