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徐尊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可一聲暴喝之下,還是止住了群情激奮的人群,讓即將沸騰的臥室瞬間安靜下來。
但見徐尊昂首挺立,霸氣凜然,一副極為蠻橫的模樣。
畢竟,他是朝廷命官,官威猶在。
更何況,他現(xiàn)在渾身是血,令人生畏。
“哼,你們這群無腦吃瓜,”徐尊毫不理虧地呵斥道,“想造反嗎?”
“這……”
看到徐尊如此蠻橫,眾人亦是大感意外,竟然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理論。
“狗官……你強(qiáng)霸我娘子,還殺害于她,難道還不該死嗎?”此刻,唯有那個尤大郎還在悲憤地控訴著。
“對!”眾人這才緩過神來,那位老者凜然而道,“你強(qiáng)霸婦女,草菅人命,身為父母官,難道你……”
“強(qiáng)霸你個頭,草菅你個大頭鬼?。 闭l知,老者話沒說完,便遭到徐尊的無情怒懟。
“這……”
眾人再次錯愕,誰也沒見過這么窮兇蠻橫的人。
“我問你們,”徐尊一面提上褲子,一面沖眾人問道,“你們哪只眼看見我強(qiáng)霸婦女,哪只眼看見我草菅人命了?”
“你……你……”老者顫抖怒曰,“你衣衫不整,手持兇器,渾身是血,尤家娘子的尸體就躺在這里,這還用看嗎?。??”
“就是,”眾人終于來了氣勢,有人附和,“你身為縣尉,知法犯法,作惡多端,還不認(rèn)罪伏誅?”
“伏你三十六個大嘴巴子!”誰知,徐尊卻依然蠻橫地喝道,“我告訴你們,沒有親眼所見就不要胡亂猜測!難道你們看不出來,我其實是被人陷害的嗎???”
“什么?陷害?”眾人先是一愣,很快有人駁斥道,“這里只有你一個人,誰能陷害你?”
“誰能陷害我?好!”徐尊一指尤大郎,“尤掌柜,你現(xiàn)在就把案發(fā)經(jīng)過給大家講一遍,看我到底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什么?案發(fā)經(jīng)過?”尤大郎微微一愣,在理解一番之后說道,“案發(fā)經(jīng)過就是……
“你今天下午突然來到我家,要我娘子去臥房里伺候你!
“我斗不過你,只好喊著伙計們?nèi)ネ饷娼腥?,讓坊鄰們都過來幫忙,讓大家一起阻止你的惡行!
“可沒想到……”尤大郎看著尸體聲淚俱下,“等我?guī)е秽弬兓貋恚夷镒右呀?jīng)被你殺死了,我的春娘,你死得好慘啊……”
尤大郎失聲痛哭。
“狗官,還敢抵賴?”有人喝道,“還敢說你沒有強(qiáng)霸民女,草菅人命?”
“就是啊,”后面有個綢緞莊伙計說道,“我們都看到了,菜刀剛才就在你手里,不是你殺的老板娘,還有誰?”
不會吧?
驀然間,徐尊心下驚愕。
記憶中,他明明看到那個春娘對著自己搔首弄姿,百般嫵媚,分明就是你情我愿,根本沒有強(qiáng)霸民女的意思???
這……這是怎么回事?
哎?
突然,徐尊又發(fā)現(xiàn)一個重要細(xì)節(jié),那就是自己腦中和春娘互動的地點,并非今天這間屋子。
也就是說,那些畫面都是很久以前的記憶,而不是今天。
如此……這只能證明自己和春娘確實有一腿,但,這并不能說明自己就是殺人犯?。?p> 看來,這真的是一場陰謀,自己根本就是遭人陷害!
可是,是誰陷害自己呢?
“怎么樣?狗官沒話說了吧?”尤大郎咬牙道,“還不就地伏法更待何時?”
“哼!”徐尊狠狠瞪了尤大郎一眼,說道,“你的個頭讓我想起一個和你同名不同姓的前輩!你們還有另一個共同點,就是頭上都有點兒綠??!”
“啊?什么?”尤大郎顯然聽不懂。
“我問你!”徐尊突然變臉喝道,“如果我強(qiáng)霸你家娘子,為什么不多帶點兒人過來?你綢緞莊那么多伙計,完全可以把我攔住,你為什么還要去外面喊人?”
“???什么?”尤大郎又是一愣,趕緊解釋,“你是縣尉,誰敢動你?我只能喊坊鄰們過來,一起聲討你?。 ?p>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徐尊仰面大笑,“我這個人得是多有病?。??
“這大白天的,我只身一人,突然跑到你家丁眾多的綢緞莊,強(qiáng)迫老板娘去屋里伺候我?
“然后,我不但強(qiáng)霸了她,還把她給殺了!
“最后,我還拿著把菜刀,在這里等你們來打死我???
“我說各位,”徐尊掃視眾人一眼,“你們就不覺得這事太傻缺了嗎?”
“這……”
“嗯……”
徐尊的話頓時讓眾人陷入沉思,他們顯然也意識到此事有點兒不太對勁。
“哼!我身為縣尉,辦過那么多案子,懂得那么多門道?!毙熳鹩种钢w說道,“如果我看上春娘,真想霸占她,那么至少有100種穩(wěn)妥的辦法掩人耳目,怎么可能做出這么荒唐的事情?
“再換句話說,如果我真想殺她,那么也同樣有100種辦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怎么會辦得如此侮辱智商?”
“這……”
“對呀……”
徐尊如此一說,眾人亦是恍然大悟,非但火氣消減,而且越發(fā)好奇。
平日里,徐尊這位縣尉大人雖然稀里糊涂不甚精明,卻從未做過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更何況殺人?
“好沒天理啦!好沒天理?。。?!”這時,尤大郎仰天悲號,“明明就是你強(qiáng)霸和殘殺了我家娘子,居然還敢巧言狡辯!
“坊鄰們,你們不要聽他詭辯之詞?。∧銈兛此律啦徽?,渾身是血,手里還拿著兇器,不是他殺的春娘還能是誰?。俊?p> “對,對呀,”有個伙計言道,“狗官殺人,這已經(jīng)都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這還抵賴什么?”
“就是嘛,”那位老者說道,“徐縣尉,既然你說遭人陷害,那么你得把這個陷害你的人找出來???是何人陷害你,又為何陷害你呢?”
“廢話!我還想知道呢!不過嘛……”徐尊掃視眾人一眼,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兒頭緒了,只要再讓我好好看看案發(fā)現(xiàn)場,或許,我就能把這個人找出來!”
說完,他猛然從床上躍下,嚇了眾人一跳。
接著,他就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下,開始自顧自地觀察起屋內(nèi)環(huán)境。
眾人也是萬萬想不到,都到這個時候了,徐尊居然還有心思觀察案發(fā)現(xiàn)場,一時間大眼瞪小眼。
看著看著,徐尊便將目光落在了尸體上,朝著春娘的尸體仔細(xì)查看。
春娘慘死在床榻之上,衣衫不整軀體暴露本就不雅,而徐尊非但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居然還伸手要去掀開春娘的內(nèi)衫。
“啊?。。俊庇却罄纱蠹?,沖上去大聲喝止道,“狗官實在欺人太甚!我娘子已經(jīng)被你殺了,還要遭你當(dāng)眾侮辱!你……你……”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狗官欺人太甚啊!”
“打死這個狗官!”
“打死他!”
“把他撕吧撕吧了喂狗……”
本已消停的群眾,再次被怒火點燃,紛紛斥責(zé)徐尊,同時又開始擼起袖子。
“狗官!”尤大郎更是怒不可遏,當(dāng)即舉起鋤頭,“你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殺人償命,我今天跟你拼了!?。 ?p> 說完,尤大郎直接朝著徐尊頭頂奮力砸下!
呼!
鋤頭帶風(fēng),眾人驚呼。
然而,鋤頭尚未擊中目標(biāo),卻被徐尊單手攥住,任憑那尤大郎如何使勁,卻是動彈不得。
“哼!”這時,徐尊發(fā)出一聲冷哼,瞪著尤大郎說道,“好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那個陷害我的人——到底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