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后,魏無雙看著徐晃那五十九的親密度,無語了。
他費勁了唇舌,竟然都沒有搞到一點親密度,看來最后一點是個小瓶頸,要達到六十這個分水嶺還需要點機緣或者其他手段,否則搞不上去。
魏無雙差點都要把“曲軸連桿”的技術送出去了,但想到對方是賊寇,擁有冶煉技術,未必是好事,他才忍下了。
最后,魏無雙帶著二十石糧食返回了。
“魏老弟,你好口才啊,后加的十石糧食完全是靠你口才弄來的?!?p> 刀疤帶著幾個人,幫魏無雙把糧食送回去,路上閑聊著。
魏無雙客氣的應承道:
“哪里哪里,刀疤兄過獎了?!?p> 刀疤男被他一口一個“兄”叫的很舒坦,不免話多了起來,而魏無雙也并未因為他身份低賤而輕視和敷衍,而是謙虛對待、交談甚歡。
這一路閑聊,刀疤等幾個匪寇都對魏無雙態(tài)度好了很多,而且魏無雙也知道了壺口山內的情況。
“徐晃將軍帶我們只劫富戶,對窮人是秋毫無犯的,至于周邊村寨被劫掠,那是李樂部下干的,也就是去山村殺你的那些騎兵?!?p> “那些人是李樂留在壺口山的,專門監(jiān)視、牽制我們徐將軍,我們將軍早就想對付他們了,沒想到被你跟官兵解決了,也算是幫我們將軍忙了?!?p> 郡內流寇分為好幾支,即便是盤踞在一個地方的賊寇,內部也分派系。
所以,那支騎兵隊雖被魏無雙和劉輝殲滅了,徐晃沒有報仇、反而少了麻煩。
說話間,魏無雙看到北方出現(xiàn)了大批人潮。
“那是什么人?”
魏無雙忙站在馬車上張望,刀疤倒是鎮(zhèn)定的多,道:
“沒事,是遷徙的難民?!?p> “北方活不下去了,他們都想去南邊?!?p> 難民遷徙就成了流民,而流民也很容易變成流寇,畢竟為了不被餓死,什么事都做得出來,這也是最讓官府頭疼的問題。
刀疤說著,命令手下快點趕車:
“這些人都是餓死鬼,可能會搶我們糧食。咱們還是快點走吧?!?p> 那群人規(guī)模不小,大約有數(shù)百人,不過離得近了,魏無雙能看到他們幾乎都是老弱病殘、且被餓得奄奄一息,他們艱難的趕路,像是一群行尸走肉,沒有一點鮮活氣。
而且,這些人分明看到了魏無雙等人運糧食的馬車,卻沒人敢上來搶,因為他們害怕馬車旁的刀疤等人,但凡是帶刀的,這些難民都會離的遠一點。
都說流民可怕,劫掠如狼,但魏無雙看到這些人便明白:他們根本就搶不了,因為他們餓得沒力氣了,現(xiàn)在隨便幾個壯漢去砍殺他們都反抗不了。
魏無雙站在馬車上,看著這群衣衫襤褸、滿臉灰敗和死亡氣息的流民,終究沒忍住,開口道:
“停下!”
隨著馬車停下,那群流民個個昂頭看了過來,他們臟兮兮的臉上帶著期待和驚喜,不少人想上前,但是看著馬車旁的護衛(wèi),他們又害怕了。
刀疤看到魏無雙的臉色,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他嘆了口氣卻沒勸,反而是對魏無雙多了幾分敬佩。畢竟他落草為寇前也挨過餓,若是挨餓的時候別人能施舍點吃的,再好不過了。
王賴子忙爬到車上,手里抓著尖刀,問:
“公子,怎么了?咱們不快點走嗎?這群人會搶糧食啊?!?p> “咱們只有這一車糧食,還不夠我們村人吃幾天呢?!?p> 王賴子緊接著對流民喊道:
“我們也等著糧食救命呢,糧食給了你們,我們就得挨餓。”
那群流民沒人說話,但也沒人上前,其實他們也都知道:戰(zhàn)亂荒年,誰會給他們糧食呢?
他們這一路走來,餓死了多少人?可那些富裕的土豪士族,卻從未施舍,甚至還讓家丁護衛(wèi)驅殺。
就在這些流民又打算離開的時候,魏無雙卻喊住了他們。
魏無雙對王賴子道:
“咱們還有點存糧、緊巴點可以熬過冬天,可這些人熬不過去了。所以,至少給他們吃一頓飽飯?!?p> 王賴子還想勸,但是看到流民中有餓得皮包骨的孩子,還有餓得不能走路、只能爬行的人,他終究沒說話。
流民們聽魏無雙竟然要施舍,驚喜之余,不少人沖著馬車跪下、感激的磕頭。
魏無雙站在馬車上大喊:
“別跪了省點力氣!都別哭,把你們的鐵鍋拿出來,埋鍋做飯!”
流民聞言,急忙聽話的準備。
魏無雙便帶著刀疤等人,扛了糧食分別倒入幾口大鍋,并在原地等他們煮熟吃飯。
“每人一碗,誰敢搶就給我殺!”
魏無雙拔刀在手,大喊呵斥,刀疤等人也持刀環(huán)立。
有了他們維持秩序,流民們很安穩(wěn)的把飯吃了。其中有幾個心懷不軌的,但是看到刀疤等人那彪悍的模樣,也只能乖乖聽話。
而魏無雙等他們吃的差不多時,趕了馬車便走,一袋米都沒給流民留下。
后面的流民有人追問:
“敢問公子大名,一飯之恩,必當銘記?!?p> 魏無雙沒說話,倒是王賴子道:
“河東郡魏無雙?!?p> “河東郡魏無雙”這幾個字被流民們記下了,王賴子看到那群流民中不少人沖著他們磕頭道謝,他高興之余有些意動的問:
“公子,給他們留下一袋糧食也是可以的,讓他們帶著點糧食南下,也少挨餓了?!?p> 魏無雙臉色平靜的搖頭:
“給他們留糧食是害了他們?!?p> 王賴子不懂了,刀疤拍著他肩膀解釋道:
“公子做的對,留下糧食也分不到每個人嘴里,流民中的強者會據(jù)為己有,甚至還會發(fā)生爭搶和齷齪事,所以公子剛才看著他們吃完?!?p> “而等他們吃完后,公子立刻走人,也是擔心這些人有了力氣后會搶糧食。”
刀疤說著,看向魏無雙的目光不免恭敬起來,不虧是讀書人,年紀輕輕就有這番心計了。
王賴子聽著,只覺得心里沉重。而魏無雙更是壓抑,穿越來之后他就預見了這種苦難場景,可親眼見過之后,才真切體會到漢末戰(zhàn)亂讓漢人處于怎樣的地獄。
他們目前所處的河東郡中部地區(qū)尚且如此,可猜想北方邊境之民多么悲慘。
都是漢人,有脈相連,悲憫心同。
刀疤見魏無雙沉默無語的樣子,他有心安慰道:
“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了,以后這種事情還會遇見更多,匈奴南下,恐怕整個河東郡都要淪陷了,公子若是能走,還是帶著你的族人離開河東郡吧?!?p> 匈奴?魏無雙猛然驚醒:對??!這里是河東郡,是被匈奴和東胡侵襲最嚴重的邊境郡。
漢末內亂、朝廷無力靖邊,境外胡人趁機作亂,并州、幽州、河東郡都被他們劫掠侵占,大片漢土淪落為他們的牧馬場、當?shù)貪h人更是慘遭殺掠侮辱。
匈奴之災,近在眼前。
這關系到無數(shù)漢人的生死,當然也包括魏無雙和唐姬,這是一場巨大的危機,但同時也是一個莫大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