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朝歌好棒!
“你剛剛是在唱歌嗎?”
推門走進(jìn)衛(wèi)生間的時候,顧商歌還是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九樓的裝修絕對值了,打開防盜門之前,他都沒有聽到絲毫的聲音。
只有深夜的寂靜佇立在樓道里,還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聲。
但是一推開防盜門,人魚的歌聲就傾瀉出來。
就像是塞滿了整個房間的月光,只要輕輕把門打開,清輝的月光便會毫無保留地灑出來。
顧商歌就沐浴在這種月光之下。
他仿佛聽到了耳邊傳來潮起潮落的聲音。
藍(lán)色人魚從不遠(yuǎn)處的水面破水而出,頭發(fā)和臉頰都是濕漉漉的。
但是她卻在含情脈脈地微笑,并且游曳過來。
實在是,非常美妙動聽的歌聲。
哪怕是聽不懂對方在輕聲哼唱這首歌時的語言,聽到的人也能輕而易舉地聽出對家鄉(xiāng)跨越時空的思念。
對于思家的人來說,這種歌聲非常戳中人心。
所以顧商歌幾乎在剛進(jìn)去就把門關(guān)上了,讓這月光不傾灑出去。
同時提高了音量,打斷人魚優(yōu)雅而空靈的歌聲。
“塞莉娜,你在唱歌嗎?”
想起家鄉(xiāng)的同時,也會被提醒現(xiàn)在和求生欲。
那種雖然聽不懂具體含義,有點像是俄語的空靈輕哼停下。
然后顧商歌聽到了魚缸里的水流快速流動聲,旁邊廚房的水龍頭也發(fā)出清晰的流水聲。
這些水似乎是被歌聲所引動。
輕掩著門的衛(wèi)生間傳來對方活潑的聲音:“朝歌好棒!”
顧商歌松了一口氣,把隱隱緊繃住的后背放松下來。
先走去廚房把水龍頭關(guān)住,然后才去衛(wèi)生間。
又把花灑和洗頭臺關(guān)上,他轉(zhuǎn)頭看向巨大的白布。
白布上的陰影隱晦地勾勒出對方的身體曲線。
曼妙的腰際和漂亮到不可思議的魚尾和單薄的尾翼。
甚至能看到對方順著水流,自然而然散開的長發(fā)。
一旦拉開白布,這些便不再是隱晦的陰影。
而是眼前的事實,包括對方用像是海洋一樣眼睛,專注地盯過來時。
那是一種眼睛里只有你一個人,對你很有好感,絕對不會背叛你。
仿佛你們之間有著無形羈絆的眼神。
基本上所有看到這種眼神的正常人,都會不忍心傷害她。
顧商歌就是正常人。
他遲疑了一下,先去拉開白布,果然看到對方眼睛亮晶晶地貼在玻璃邊。
發(fā)現(xiàn)白布被拉開后,她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像是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光茫的海浪。
不過,可以看出來塞莉娜還是盡量在維持乖巧和矜持的。
只是語氣活潑了一個度,眼神盯了一秒顧商歌,就立刻去瞄他手上提著的幾個黑色塑料袋。
“你帶了什么回來呀~”
這就是明顯的不打自招和明知故問了。
過于活潑的語氣和直接看向目標(biāo)的眼神,已經(jīng)暴露了一切。
顧商歌于是符合人魚期望地抬了抬黑色袋子。
還把塑料袋拉開了一點,給她看,順便解釋道:“我回來的時候,那里還有新鮮的活魚,所以我順路帶了一些回來?!?p> 也不是那么順路,想要買錦鯉的話,就要去花鳥市場之類的地方。
本來顧商歌是不想去的,但是在等公交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他就開始猶豫起來了。
所以果斷咕了公交車,打了出租車去花鳥市場,又坐出租車回的家。
“朝歌好棒!”
塞莉娜眼睛亮晶晶道,她的尾巴在水里劃動,水流把她接近透明的尾翼勾勒撫平。
當(dāng)著人魚的面,把魚一條條地取出來,塞進(jìn)魚缸里后。
對方并沒有立刻進(jìn)食,而是好奇又謹(jǐn)慎地盯著那些魚類。
和那些錦鯉、鯉魚之類的魚一起如臨大敵,
在袋子里的時候,鯉魚之類的大魚總是會時不時地跳一下,像是想要水濺躍逃出命運之袋。
但是到了魚缸里,它們卻很安靜,像是死了一樣靜靜不動。
倒是那些錦鯉之類的小魚都在活躍地游來游去。
一條金魚游動到塞莉娜旁邊,張嘴親了親她的手指。
隔著玻璃,顧商歌清晰地看到,在被觸碰的那一瞬間,塞莉娜有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
白皙的手指幾乎是瞬間弓起,有鋒利而接近透明的指甲彈出來,擦著金魚而過,把金魚立刻嚇跑。
她低頭看了看彈出來的指甲,又看了看拼命遠(yuǎn)去的金魚。
又往玻璃上靠了靠,把一部分身體倚靠在玻璃上。
“這就是錦鯉嗎?”塞莉娜茫然問道。
“不是,是金魚……和錦鯉差不多吧?!鳖櫳谈杌卮?。
他看著塞莉娜的側(cè)臉,奇怪地問道:“你沒見過金魚嗎?”
等等,海里好像確實沒有金魚,不過有鯨魚。
“沒有欸?!比蚰然卮?,
她盯著在水里游來游去的那些魚:“除了在這里的記憶和一些常識,我的其他記憶都很模糊?!?p> “我知道魚是我的同類和主食,也知道魚的氣味和味道,但是……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明確地看到魚,腦海里像是有什么迷霧被擦去了?!?p> ‘魚是你的同類和主食’,這句話細(xì)思好奇怪。
顧商歌細(xì)品了品塞莉娜的這句話,沉默了幾秒,才開口:“你不會是失憶了吧?”
總感覺對方會是原身弄失憶的,畢竟對方都能養(yǎng)到人魚,把人魚弄失憶當(dāng)然更好養(yǎng)一些。
不過按照這個邏輯繼續(xù)細(xì)想的話,原身應(yīng)該不太簡單吧?
無論是捕獲人魚,還是把人魚弄失憶,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也可能有同伙。
起碼房子里的證件什么的,都顯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剛畢業(yè)不久的大學(xué)生。
還是沒有找到工作或者根本沒找工作的那種,不太像是能捉到人魚的家伙。
塞莉娜沒有迷茫多久,她只是稍微糾結(jié)了一會兒,就盯著顧商歌給自己打勁。
——顧商歌感覺她有點莫名其妙。
然后她就羞澀地開口:“你可以把簾子拉上嗎?我要進(jìn)食啦。”
顧商歌就把簾子帶上了,順便表達(dá)自己的疑惑:“原來你會在意別人看到自己的進(jìn)食過程嗎?”
“不在意啊,但是你不是有點在意嗎?”塞莉娜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道。
她非常理直氣壯,理直氣壯到讓顧商歌無言以對,只能嗯嗯兩聲應(yīng)和。
無論如何,被迫囚禁的生物,都不會如此在意壞蛋的看法吧。
除非她已經(jīng)把自己定位到寵物了,但是顧商歌看塞莉娜沒有那種自覺。
對方像是把她當(dāng)成朋友一般的存在。
他暗自在保命和放生人魚的計劃之間插了一條,那就是盡量培養(yǎng)人魚有關(guān)人類的常識和警戒心。
不然放走,估計沒多久,對方就很可能傻白甜地繼續(xù)咬中其他‘人類朋友’的餌,再次被運上岸。
白布后面,又是一陣撕咬的聲音,有淡淡的血液暈開。
突然,那道曼妙的影子停下進(jìn)食,仰頭做出深呼吸的動作,陶醉道:“好多的怨氣……朝歌好棒!”
黎明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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