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起來玩TRPG吧

　　“【天神之音】遵循慈愛之母、大無垢者的教義，成員各司其職，在工作之外的時間則是自由的，每人都只對自己的負責?！?p>　　“不勞作者不得食，樂隊聚餐時除非事出有因，各人都要出力，分享勞作帶來的食物，不得要求他人代勞?！?p>　　常憬悟：“…………………”

　　常憬悟：“說了這么多，你只是想解釋為什么她們沒給你留一份晚飯吧？莉莉絲小姐?！?p>　　黑發(fā)紅瞳的少女翹著腿坐在餐廳，保持了優(yōu)雅的體態(tài)：“你誤會了，只是作為別墅的主人向新人講解規(guī)則而已。”

　　“照理說晚飯材料應該還有?！背ｃ轿蛘f著打開了冰箱。

　　我的眼前一片血紅。

　　What’s up!這被保鮮膜包裹，像修羅地獄的場景是什么？仔細看血池中還有血跡斑斑的長蛇。是粉條??！究竟是誰干下這么殘忍可怕的事情？！

　　“莉莉婭好像很中意這面條的樣子，餐后又用余下的材料做下了一份特辣味的?！崩蚶蚪z小心翼翼從“血戰(zhàn)地獄”邊上把超大瓶裝快樂水取了出來，在高腳杯里給自己裝滿。

　　她一飲而盡，說：“我對辛辣的東西完全沒辦法啦?！?p>　　“這么多刺激的辣料會對腸胃造成傷害的吧？小心胃潰瘍。”常憬悟盯著紅彤彤的一片尋找殘余材料。

　　“那孩子是在羅剎永久凍土長大的，一點辣根本不算什么?！崩蚶蚪z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快樂水：“那邊的人可是能把九十度的烈酒當水喝?！?p>　　九十度的酒根本就是摻水的酒精吧，那邊的人究竟是什么體質(zhì)，乙醇星人嗎？

　　這么想著，常憬悟打開了儲藏室的門，眼前只有整箱整箱的快樂水，怎么回事，你們到底有多喜歡快樂水，你們還是快樂水星人嗎？

　　常憬悟遙遙頭，轉(zhuǎn)身示意莉莉絲一無所獲。

　　“說起來好像我們是準備明天到菜市場逛逛的，沒有存太多的食材?！?p>　　“逛菜市場干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偶像會喜歡的地方?！?p>　　南華不像那些國際大都會，有室內(nèi)干凈衛(wèi)生的食品超市，城市居民買菜只能到臨近的菜市場去。

　　由于只是居民聚集自然形成的場所，衛(wèi)生環(huán)境在經(jīng)過整頓之后也只能說是勉強合格。

　　合格的意思能通過衛(wèi)生安全檢定、不會誘發(fā)傳染病的意思，與食材無關的方面還是不能入上流人士的眼。

　　無論是滿地污水的過道還是隨意丟棄的過期魚貨都足夠衣著體面的大小姐們捂著鼻子逃走。

　　不過這些問題還是交給總部和市政廳的大人物們處理吧，當務之急是給眼前的真·大小姐趕快弄點過得去的食物。

　　常憬悟帶著莉莉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和能吃到新鮮食物、任意提要求的偶像團成員不同，給保鏢準備的食物全部預先裝在了冰箱里，都是些速凍食品。

　　“這不是懷舊版的軍糧嗎？我早就想嘗嘗了！”莉莉絲一下子注意到了散落在餐桌邊上的速熱食物包。

　　一看就丟下了：“怎么是麻辣味的？為什么??！對了，你們歧州人也不吃辣！所以你剩下來了。”

　　怪我嘍？常憬悟無奈地攤手。

　　轉(zhuǎn)身繼續(xù)觀察留在冰箱內(nèi)的狀況，首選是速食拉面。

　　“要不下點面……”

　　想到晚飯已經(jīng)吃過面條了，常憬悟改變主意：“吃湯圓怎么樣？還是您想吃有肉的餃子？”

　　“大晚上的還是吃的清淡點吧?！崩蚶蚪z做了決定：“就吃湯圓。”

　　趁著等水沸騰的工夫，莉莉絲吹了聲口哨：“晚上順便玩會兒游戲如何？你喜歡TPRG嗎？”

　　嗯？是以我同意為前提嗎？

　　常憬悟沒反應過來，錯失了回答的時機。

　　過了一會兒，18號晃晃悠悠從廚房打開的窗口飛了進來，腳爪上拎著一個罐子。

　　常憬悟定睛看去，竟然是個泡在馬爾福林液里的人頭，人頭的右半邊有被刀刃割傷的痕跡，還有黑色火焰在灼燒著他。

　　“這可真是……”常憬悟深吸一口氣：“興趣奇特的玩具?！?p>　　“說什么呢?！崩蚶蚪z嫵媚地白了他一眼，對著罐子行禮：“晚上好，KP爺爺?！?p>　　罐子里的人口竟然開口說話了：“晚上好！我的小公主！”

　　常憬悟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燃燒著黑焰的人頭眼珠一轉(zhuǎn)，看到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常憬悟，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一個男人！我的小公主居然在深夜找到了一個男人！崽啊，也很欣慰，終于學會帶男人回家了。！”

　　莉莉絲踢了桌子一腳，讓罐子搖晃：“別不正經(jīng)了你這糟老頭子，快開始游戲吧?！?p>　　“相比這個。”常憬悟終于回過神來，對著頭顱說道：“您在罐子里待這沒問題嗎？”

　　“好得很，罐子里非常舒服?！崩先斯笮ζ饋恚骸摆w老師有句話說的好，房子裝修的在好也是個臨時的住所，那個小盒才是你永遠的家??！你也進來試試唄！”

　　莉莉絲氣鼓鼓地繼續(xù)踢桌子，踢得桌面震動罐子劇烈搖晃，晃的老頭眼睛變成了搞笑的蚊香眼。

　　為了避免罐子倒下，常憬悟急忙上前扶住。

　　“不要扶他?！蹦┝?，莉莉絲對著他解釋道：“keeper先生不是人，是人造的智能生活輔助AI，你看那邊還有商標?！?p>　　常憬悟低頭看去，果然在罐子上頭看見了一個黑鳥沖天飛起圖案，這是【通天】的標志。

　　邊上還有一段鎏金的小字：

　　偉大的導師、舊世界的守門人、全知之首、Secret Keeper老師逝世一百周年紀念商品（萬圣節(jié)大禮包）。

　　然后還有一段更小到幾乎看不見的字：

　　如果你是黃牛，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Repent! For tomorrow you die?。ɡ洗蟾缭诳粗?！懺悔吧！明日就是你的死期?。?p>　　常憬悟問道：“這是你們過去非常偉大的人吧？”

　　“導師的名號在我們中可不會普通給出，【天國】那位圣人師最重要的尊稱就是“師”哦?！崩蚶蚪z說：“為了紀念全知之首，【通天】推出了很多紀念品，這是其中之一。你可以理解為便攜智能助手，統(tǒng)合了處理器、顯示屏、投影儀、脫機數(shù)據(jù)庫等功能?！?p>　　“也就是說這是臺電腦吧？”常憬悟好奇地圍著玻璃罐打轉(zhuǎn)：“我以為電腦能造到一個小箱子大小已經(jīng)夠厲害了，沒想到還能做成人頭的形狀?！?p>　　“小伙子，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崩先嗽诠拮永锏靡獾攸c頭，轉(zhuǎn)頭對著莉莉絲問道：“有什么可以為你效勞的，我的小公主。”

　　“開機時間太長啦！”莉莉絲不滿地抱怨，隨后下達了命令：“加載經(jīng)典游戲預設，先給他建立一張人物卡?！?p>　　“好嘞?！比祟^開始旋轉(zhuǎn)，同時放出綠光，一頁綠色的菜單出現(xiàn)在了常憬悟的面前。

　　“全息投影？”常憬悟愣了一下，在莉莉絲的催促下開始讀菜單里的內(nèi)容，居然是超長的說明書，對他說明游玩游戲前必須知道的信息，還需要勾選同意才能進入下一步。

　　常憬悟不假思索點了同意，結(jié)果卻沒有辦法勾選。

　　莉莉絲提示他：“你得讀過一遍才能點同意?！?p>　　“好麻煩。”

　　“年輕人沒有安全意識可不行！”老人桀桀怪笑起來：“小心被人把隱私信息賣到同性交友網(wǎng)站上，接受全世界前輩的注目?！?p>　　常憬悟無奈，重新從最上面開始閱讀，還好創(chuàng)作者也有考慮到這條款長的過頭，把重要的部分都標黑了。

　　“總而言之，我得同意“讓哭泣的小孩子哭的更大聲的Keeper老爺爺”初步掃描我的身體結(jié)構，以此構建我得游戲角色。”常鏡無總結(jié)道：“身體掃描過程十分安全，依然有億萬分之一可能誘發(fā)未知疾病，但【通天】不會對此進行賠償?！?p>　　除此之外就是Keeper用自己的名譽保證他的身體數(shù)據(jù)只會用于游戲本身，絕對不會泄露到其他的地方。

　　話說AI有名譽這種東西嗎？

　　常憬悟則要確認自己沒有癲癇、心臟病等特殊疾病病史，如果游玩過程誘發(fā)了這類疾病，Keeper爺爺概不負責。

　　“還挺人性化的?！背ｃ轿蜞洁熘c下了確認：“這游戲還直接掃描玩家身體做角色。”

　　“一般不用的哦，我們玩的是RPG（角色扮演），大家都會想扮演下和自己不一樣的角色，經(jīng)歷不同的人生。”

　　“咦？”

　　“但是我們玩的類型比較復雜，要是從頭開始教你今晚肯定來不及了?！崩蚶蚪z越過桌面靠過來，用兩個指頭指向他：“今晚你就只管做自己好了，非常簡單吧？游戲角色基于你本人，你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p>　　看著穿哥特風禮裝的莉莉絲做這個動作，常憬悟大概能確定了，她大概有些輕微的中二病，其實從寵物蝙蝠和人頭型的便攜AI也能看去端倪了。

　　水開了，常憬悟問道：“掃描還沒結(jié)束嗎？我得去下湯圓了?！?p>　　“剛好?！彼蘩锏娜讖难劾锓懦龉饩€上下掃描他的身體：“差不多需要你在運動狀態(tài)的數(shù)據(jù)了，記得不要脫離我的視線范圍?！?p>　　常憬悟聽了走到灶臺開始正式做湯圓。

　　莉莉絲在一邊探頭探腦：“不要放太多哦，我吃的很少?！?p>　　常憬悟減少了預訂要加入鍋中湯圓的數(shù)量，轉(zhuǎn)身往碗里放白糖和桂花干。

　　等到湯圓完成、甘美的桂花香在屋內(nèi)彌漫的時候，身體掃描也結(jié)束了。

　　常憬悟和莉莉絲兩人肩并肩做下，身前放著兩碗湯圓。

　　還有一個燃燒著黑煙的頭顱泡在水里。

　　“啊這……”常憬悟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快吃啊！吃完了好一起玩游戲?！?p>　　在莉莉絲的催促，常憬悟強忍著違和感吃湯圓。

　　在一顆人頭前吃夜宵，一般人大概一輩子也遇不到。

　　莉莉絲說：“就當在長輩面前吃飯不就好了。”

　　“但他不是AI嗎？又不是活人?！?p>　　“沒有關系吧？在我們那兒把AI當家人還挺常見的。”

　　“為什么?！?p>　　“看我們就知道了，這個年紀獨自跑到你們這邊好幾年不回家?！崩蚶蚪z舀起一顆湯圓在半空中冷卻：“這種情況我們那兒很常見，相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我們會更注重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p>　　“然后呢？”

　　“《淮南子》曰：魚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術。不知不覺家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感情淡了。反而是這樣的私人AI一直會在身邊陪伴，變成了比家人更重要的精神寄托?！?p>　　“這樣不會出問題嗎？”

　　“不如說這樣更好吧。AI儲存于云端，永遠不會損壞，不會有生離死別，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陪伴在你身邊，永遠支持著你?！?p>　　常憬悟陷入了沉默，沒有見過親生父母的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判這種驚世駭俗的價值觀。

　　他轉(zhuǎn)而將注意力投入全知之首掃描完、制成的人物卡：

　　姓名：鏡無

　　性別：男（？）

　　職業(yè)：戰(zhàn)士

　　等級：12

　　基礎屬性：體質(zhì)：16（？）力量：17（？）敏捷17（？）感知：16（？）魅力：10（基礎）智力：10（基礎）

　　技能：打人、追蹤、七手八腳、野外生存........

　　專長：盲獸、斬鐵、？？？、？？？、？？？。

　　特殊類法術能力：【鏡中世界】

　　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條類法術能力，直接把他的靈魂能力【鏡中世界】寫進去了。

　　看到前面的人物姓名“鏡無”差不多也能猜到是系統(tǒng)直接補充了莉莉絲對他的個人印象。

　　算了，反正是常憬悟主動告訴她的。

　　常憬悟吃完了湯圓，在收拾餐桌的時候把心中還有疑惑的地方一個個指出。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

　　“請問，我性別的男，后面那個問號是什么意思？！”

　　關于自己的性別，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還有存在疑點的地方。

　　負責解釋的是漂浮在罐中的老爺爺：“因為只是淺層掃描，所以還有不明的點?！?p>　　常鏡無不知道該樂還是該生氣：“不明的點？我長這么大第一次知道自己是男人這點上還有不明之處?！?p>　　“因為沒有實際掃描你的身體內(nèi)部啦！僅僅通過你的動作和外貌只能得出這個結(jié)果。”莉莉絲直白地說道：也不排除你自稱男性（male），其實是女性(female)、雙性人(Bigender)、兩性人（Androgynous）、無性人（Agender），以及余下一百零三種性別的可能。

　　常憬悟心道你這哪兒是性別，是一百零八魔星下凡肆虐人間吧？

　　“小心，莉莉絲小公主，你的話里有漏洞?！比坠笮ζ饋恚骸耙撬f“你怎么敢假定我的性別？嚎爹油（How dare you）！”放在以前，這一拳打過來，三十年功力，お前はも死んだ（你已經(jīng)死了）。”

　　“糟老頭子一句話里梗太多啦！”莉莉絲熟練地踹了腳桌子，止住老人的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