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帝國裝甲】莉莉絲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黑又長的巨炮頂在常憬悟胸口，像一柄長矛般將他頂起，頂?shù)桨肟罩小?p>　　“Fire！”莉莉絲一聲嬌斥，巨大的火光將少年半身吞沒。

　　要放在現(xiàn)實里他就已經(jīng)死了，由于使用的是模擬彈的緣故沒有受傷，只是半身染上黃色，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觀望四周的山林滿目瘡痍，遍地是黃色顏料和橡膠子彈打出的痕跡。

　　AHC和【天神之音】為了解對方實力而展開的訓練賽已經(jīng)展開半天，結(jié)果竟然是一面倒。

　　常憬悟和莉莉絲在這片無人荒山中已經(jīng)反復接觸三次，前兩次都是隔著老遠被連綿不斷的炮火淹沒，直接判定失去戰(zhàn)斗能力。剛才已經(jīng)是距離莉莉絲最近的一次。

　　誰能想到，莉莉絲不但擅長遠距離作戰(zhàn)。當他靠近到中遠距離時還會和人造蝙蝠尖兵們配合，用重機槍組灑下彈幕，封鎖他的前進路線。

　　發(fā)煙器、近射榴彈，小型浮游火焰噴射器輪番上陣。

　　好不容易靠著【鏡中世界】施展鏡面跳躍貼近到近身距離，莉莉絲還能把五米長的炮管當長槍使用，真是不可思議。

　　重機槍、火焰噴射器、榴彈發(fā)射器組成交叉活力，留下的突進縫隙根本就是陷阱，引導敵人進入預訂好的路線，在用滑膛炮好整以待。

　　常憬悟從她的攻擊范圍外發(fā)起突進，一邊全身關(guān)注躲避炮火，一邊前進，此時體力早已消耗過半，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滑膛炮大槍命中舉起。

　　以晉陽的常識上來講，戰(zhàn)斗講究的是一個水桶效應(yīng)，不應(yīng)有明顯的短板，否則就會被人抓住弱點猛打，但莉莉絲則展現(xiàn)了與人類作戰(zhàn)思想完全相反的道路。

　　長，射程就是長，在數(shù)千米外就發(fā)起攻擊，手中滑膛炮超長的炮身帶來無與倫比的加速度，各類多用途彈種出膛速度在1000-2000米每秒之間。

　　若莉莉絲在離常憬悟一千米外發(fā)起攻擊，算上他看到硝煙做出反應(yīng)的時間，用于做出躲閃行動的時間只有不到0.5秒。

　　更何況莉莉絲很快就換上了高爆彈、近炸彈等不需要直接命中也能造成殺傷的炮彈，速度相比尾翼穩(wěn)定脫殼穿甲彈略慢，卻能夠覆蓋很大一片距離。

　　常憬悟需要在短暫的0.5秒內(nèi)避開半徑至少五米的殺傷距離，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本以為這場戰(zhàn)斗應(yīng)該是由常憬悟?qū)ふ夷繕嗣黠@，移動較為緩慢的莉莉絲，誰想到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先被發(fā)現(xiàn)！

　　莉莉絲原本醒目的黑色裝甲居然為了適應(yīng)山地地形，特意加上了迷彩偽裝，全身上下都花花綠綠的，和盛夏的山體融為一片，只留下一點小小的觀察空隙，根本找不到人！

　　先被發(fā)現(xiàn)的結(jié)果，就是先被消滅，戰(zhàn)斗中莉莉絲一旦發(fā)現(xiàn)常憬悟便是運起火力優(yōu)勢學說，一陣狂轟濫炸。小蝙蝠永世神選們和半自動裝彈機配合，爆發(fā)裝填速度高達3.5秒/每發(fā)，配合莉莉絲神乎其神的射術(shù)，打的又快又狠。

　　上一場戰(zhàn)斗中莉莉絲在兩分鐘內(nèi)向常憬悟傾瀉了十六枚彈藥，其中三發(fā)常憬悟沒能完全避開殺傷范圍。

　　這個命中率看似不高，但莉莉絲打完一發(fā)還有一發(fā)，真實戰(zhàn)斗中常憬悟挨一發(fā)人就直接沒了……這還打，打個錘子打……

　　雙方承擔的風險完全不對等，在模擬戰(zhàn)中沒逃出炮彈殺傷范圍最多只會被判定輕傷，實戰(zhàn)被大口徑武器波及，輕則失去作戰(zhàn)能力任人宰割，重則留下影響終生的后遺癥。

　　水桶理論大概可以被“長一點理論”所代替了，移動比你慢怎么樣？近距離沒你靈活又怎么樣？我就是能早一步發(fā)現(xiàn)你，射程比你遠一點，就是能壓著你打。

　　面對這種不講道理的戰(zhàn)法，常憬悟被打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果然大炮才是男人的浪漫嗎？

　　“大就是好，多就是美，口徑即是正義，真理只在射程之內(nèi)。多鉚蒸剛，天啟無雙，億萬炮塔，不盡榮光。A-men”莉莉絲大小姐結(jié)束了聽起來極為可疑的禱告，甚至還有余力指出常憬悟的不足之處：

　　“你太依賴于【鏡中世界】附帶的感光能力了，面對不使用光學瞄具的敵人毫無對抗手段?！?p>　　常憬悟仰天躺下：“以前根本沒遇到過??！”

　　感光能力，常憬悟以前無往不利的法寶，任何想要使用槍械遠程進行狙擊的敵人都無法逃過他的視線，只要一拿出需要使用光學瞄具的武器瞬間就會被常憬悟發(fā)現(xiàn)，想要對他使用槍械只能近到可以用裸眼能瞄準的距離，然后被他暴打。

　　直到今天遇到了莉莉絲大小姐，她明明拿了管大炮，卻完全不依賴光學瞄準索敵，使用某種人類所無法理解的方式索敵，瞄準，讓常憬悟全無感應(yīng)。

　　“那是你遇到的敵人太少了啦！”莉莉絲抱起一只圓滾滾的小蝙蝠：“光學儀器外的索敵手段要多少有多少，比如超聲波！”

　　又舉起一個奇怪的儀器：“熱感應(yīng)?！?p>　　“生命掃描儀！”

　　“電磁脈沖！”

　　“蜂巢無人機！”

　　“嗅覺索敵！”

　　“偵測敵意！”

　　“三維全自動智腦索敵！”

　　全知之首：“hello，小伙子開什么車啊？”

　　“總感覺越來越魔幻了?！背ｃ轿蜻B忙擺手：“你說的這些都是天人才有的武裝吧？覺醒者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與天人為敵?！?p>　　靠著靈魂能力，常憬悟才有機會近莉莉絲的身，否則根本沒得打?！咎焐裰簟空Ｇ闆r下不主動放棄對靈魂能力的上位壓制根本沒得打。

　　莉莉絲：“覺醒者也有很多奇奇怪怪家伙啊，比如說專門強化視力，不用瞄準鏡就能擊中六百米外目標的殺手。”

　　常憬悟：“還有這種極端的人才啊，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莉莉絲：“以前演唱會的時候來刺殺我們，為了避免驚嚇到觀眾，愛麗兒在跳舞的時候把飛來的子彈抓住丟回去把人干掉了，演唱會結(jié)束后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沒用瞄準鏡。”

　　常憬悟：“……”

　　在眾目睽睽的舞臺上，隔著六百米把子彈抓住再丟回去，真是怪物一樣的舉動。

　　常憬悟也算是膽子大的了，也是決計不可能會試著去抓子彈。風險太大了。

　　“雖然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還有待提升，你的感覺還真敏銳啊?！崩蚶蚪z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又遞給他一瓶能量飲料：“很多次在我開炮前的一瞬間就有察覺，才能避開殺傷范圍?！?p>　　“關(guān)于這個，我很好奇是什么原理？我自己都不明白?！背ｃ轿虬櫭紗柕?。

　　莉莉絲使用的滑膛炮炮身長達五米，炮彈出膛速度都是1000米每秒往上，常理而論留給常憬悟的反應(yīng)時間只有不到0.5秒，根本不可能逃離高爆彈的有效殺傷范圍。

　　奧秘在于在對手扣下扳機前就已經(jīng)做出反應(yīng)，才能將自己的速度從零加速到足以逃離殺傷范圍。

　　雖然是自己的行為，他卻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是怎么知道藏在暗處的莉莉絲馬上會對自己開炮。

　　現(xiàn)實又不是動畫，可以通過聽BGM來預判將要到來的危險。

　　晉陽的通俗小說乃至于武術(shù)傳記中有“殺氣”這樣的描述，敏銳之人和武學高手能感覺到危機和敵人的惡意提前避開攻擊。

　　但實際體驗下來，所謂“殺氣”終究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神音寧閱讀過的資料也包括大量外國典籍，照樣找不到相關(guān)的記錄。

　　但他現(xiàn)在確實做到了，難免好奇天人是否知道所謂感知殺氣的原理。

　　“很簡單，是戰(zhàn)場感知能力?！庇捎陔x預訂演習結(jié)束還有一段時間，莉莉絲索性找了塊陰涼處坐下，與他娓娓道來：“也就是Situational Awareness（環(huán)境感知），簡稱SA，你通過對自己身處的戰(zhàn)場環(huán)境，包括敵我位置，武器裝備，地形、氣候、時間等一系列已知因素所做出的判斷?！?p>　　常憬悟質(zhì)疑道：“可是我沒做判斷啊，只是有不妙的感覺?！?p>　　“大禍臨頭，如芒在背對吧？”莉莉絲抓來一塊懸浮裝甲，亮出背面的顯示屏當教案：“用我最喜歡的，傳說中稷下三神劍之首：陽光·指南針的原理來給你解釋吧?！?p>　　啪嗒啪嗒，莉莉絲一陣亂按，懸浮裝甲背面亮起電子畫面。

　　常憬悟探頭看去，畫面上是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路邊站著幾個小孩正抬頭往上望去。

　　莉莉絲：“看到這個畫面，你的第一反應(yīng)是？”

　　常憬悟：“往上看啊，看別人在看什么?！?p>　　莉莉絲點點頭，把視角往上移動，上面有兩名工人正在裝修廣告牌，支架搖搖欲墜：“只看路人反應(yīng)你無法具體推測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你依然能想到上方有東西。原理就這么簡單?！?p>　　“再換成實際案例來讓你理解吧?！崩蚶蚪z又從身邊把裝全知之首的小罐子“掏”了出來，啟動全息投影。

　　三維投影顯示的是上一場戰(zhàn)斗中常憬悟在溪水邊遇襲的鏡頭，根據(jù)紅色箭頭的標識，可以看出莉莉絲正趴在向陽側(cè)的山峰上，渾身被樹葉遮掩的嚴嚴實實。

　　“戰(zhàn)斗開始超過半個小時，我們還沒有正面接觸，但你已經(jīng)小心排查過超過三分之一區(qū)域。對這座山的具體情報已經(jīng)有了了解?！?p>　　常憬悟：“但我還是沒發(fā)現(xiàn)你的實際線索?！?p>　　“你接近水源是想確認我有沒有通過流水消除自身痕跡?！崩蚶蚪z一指空中虛擬陽光的照射范圍：“但也將自己暴露在了溪邊的空地上，如果我潛伏在東面的話就有可能看到你。”

　　“哪怕你不知道我的具體方位，潛意識中也該有危險的感覺吧?！?p>　　常憬悟歪頭：“潛……潛意識，那不就是沒察覺吧？”、

　　莉莉絲：“主觀上來講你確實沒發(fā)現(xiàn)多少有用的痕跡，但無意中已經(jīng)收集到許多情報了，比如“我不可能存在的地方”，“走過的痕跡”，“合適的狙擊點”，乃至于對時間的判斷?！?p>　　“我們已經(jīng)互相查探這么久，隨時間推移遭遇的概率越來越大。除此之外雖然我小心遮掩行蹤，也不可能將林木還原到完全自然的狀態(tài)，你自小在這片山林長大，雖然沒有辦法找到明確證據(jù)，依然還能意識到不對勁?！?p>　　莉莉絲抬手，一只蜜蜂飛到她手中：“偵查機械蜂，雖然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蜜蜂一樣，但卻是機械的，無法混入真正的蜂群中?！?p>　　常憬悟：“還有這種東西，是什么時候布下的？”

　　“邊走邊放！”莉莉絲又掏出一罐綠色的苔蘚：“偵查用仿生苔蘚?！?p>　　“這個也是機械的？”

　　“不，是和含羞草一樣，設(shè)定好若有人踩上去……”莉莉絲毫無心理芥蒂的深入罐中，掏出來一朵小花，說：“放置在視野可及處的警報花就會合攏。因為是純粹生物科技，機械、電磁感應(yīng)對它沒用?！?p>　　常憬悟：“我說怎么苔蘚踩上去的感覺不太對勁?！?p>　　“對吧?！崩蚶蚪z向他眨眼：“哪怕你主觀上沒有發(fā)現(xiàn)，也能察覺到與往常不同的地方，我雖然是追隨大無垢者的使者，卻不是神，只要有行動必然會留下痕跡，通過技術(shù)手段可以將之縮減，但無法變成零，【絕對】是屬于神的領(lǐng)域，比如物理題目中“絕對光滑的平面”，“絕對相等長度的線段”在現(xiàn)實中是無法存在的。”

　　說到物理，常憬悟面露難色：“物理題超麻煩啊，但這樣音寧還老叫我去學?！?p>　　“我也不太喜歡做題目啦，還是實際調(diào)配發(fā)射藥比較有趣，你知道嗎？只要有最原始的材料就能制造出基本的硝氨○藥哦?！?p>　　“我能知道就有鬼了……”

　　“你們可要抓緊時間建立合成氨工廠哦，那可是文明進步的重要階段?！?p>　　“這活應(yīng)該交給晉陽皇帝來干吧？”常憬悟汗顏，不對，合成氨有啥用啊？（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幾種極為重要的東西，現(xiàn)代文明的基石）

　　“說遠了?！崩蚶蚪z喝了口快樂水，說：“除去對周邊環(huán)境的分析外，還有對敵人行動的判讀，打了這么久交道，你差不多也能猜測我的行動軌跡了吧？想一想，我在這個時候可能會做什么，你甚至能猜到我已經(jīng)鎖定你了。我身上發(fā)射藥的氣味還容易影響周圍的動物，讓它們快速逃離。”

　　“如果是以計算力著稱的【咫尺的神】估計能靠收集到的情報測算出我的準確位置，但你只能靠心底若有若無的感覺來判斷，憑本能決定下一步行動?！?p>　　常憬悟：“結(jié)果完全還是看運氣?。　?p>　　莉莉絲：“這是戰(zhàn)爭的常態(tài)，瞬息萬變的戰(zhàn)場上能掌握全部情況才少見，【咫尺的神】那樣以掌握一切為核心的能力更像是一種可遇不可得的天賦，你還是按自己的做法來好。”

　　常憬悟：“雖然如此，可我?guī)缀跏峭陻“　！?p>　　和塞拉小姐的格斗對練，他尚能腆著個臉說我們五五開，善解人意的塞拉小姐估計也不會反對。

　　和擂臺戰(zhàn)不同，在復雜的野外環(huán)境中他有時連敵人的方位都還沒確認就遭到重創(chuàng)，被射程外的火力壓的抬不起頭。

　　綜合能力上的對決，是覺醒者的完敗。

　　幕后小劇場：

　　你的敵人：64格包包，萊茵金屬120mm L44滑膛炮，生化蝙蝠戰(zhàn)斗小組，M2重機槍X3，自運行懸浮裝甲，【合金裝備】單兵外骨骼系統(tǒng)，十六連裝榴彈發(fā)射器，凈化者浮游火焰噴射槍，紅外線/熱成像偵查儀，仿生蜂巢單兵偵查系統(tǒng)，廣域生命體掃描裝置，微型便攜雷達，臨時蝙蝠化身，陰影跳躍，高智能戰(zhàn)局分析處理器全知之首，近地軌道衛(wèi)星支援。

　　你：能進到鏡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