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城市的萬家燈火分外妖嬈。
熊曉鷗剛剛下班走出大樓,電話就已響起,只聽電話那頭傳來悅耳的聲音:“曉鷗,你忙完了嗎?我已經(jīng)在老地方了?!?p> “肖雅,我剛出來,這就趕過來”
“好的,等你喲?!?p> “嗯,我去開車了,回見?!?p> “回見,路上小心!”
鄉(xiāng)味居,一家地方土菜飯館,店不算大,味道地道價格實惠,因此也不少顧客。她們相約的老地方就是這里。
熊曉鷗泊好了車,走進店里,一眼就瞧見里左角等候她的肖雅,正好肖雅也瞧見了她,朝她微笑招了招手。
肖雅中短發(fā)鵝蛋臉,幾分嫵媚之美中又不失銳氣。年齡與熊曉鷗相仿,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剩女了。二人初高中時期是同學,又工作在同一座城市,自然而然成為了較要好的閨蜜了。
熊曉鷗除下外套坐了下來,仔細打量著對面的肖雅。肖雅壞壞一笑:“熊警官,你老人家對面坐著的美女不是罪犯哦?!?p> “快快如實交侍,今天怎么想到要約我共進晚餐?是不是遇上心上人了?坦白從寬!”熊曉鷗逼視著肖雅。
“心上人嘛……嘻嘻?!?p> “咦咦咦!”
“可恨啊心上人兒啦,還沒出現(xiàn),我的大警官看來是思春了。哈哈……”
“瞎扯,最近手頭上的案子弄得頭都大了,還思春呢。你這鴻遠牛人還好吧?”
肖雅給熊曉鷗倒了杯茶水,輕輕嘆了口氣,說了句“不太好?!?p> “怎么啦?”接過水杯淺飲。
“升職了?!?p> “升職了還不太好?戲弄我呢吧,還是故意眼饞人?”
“哎!你不明白,升職是升職了,卻總是感到很失落……”
熊曉鷗看她不像是說笑,好奇地問:“這是什么個道理?說說看。”
二人閑聊間,菜已上桌。
肖雅問:“晚上沒別的事吧?要不喝點?”
“慶祝你高升?”熊小鷗反問一句,“早點說,就不開車來了,你開車了嗎?”
“開了,無妨,一會叫代駕吧,紅的白的?”
“你這是找我慶祝,還是打算要買醉?”
“哎!都說了不值得慶祝,是滿滿的失落感,買醉好了吧?!?p> “故弄玄虛!”熊曉鷗朝柜臺揮了揮手:“兩瓶牛欄山。五十六度大瓶裝的。”老板娘將兩瓶酒送上桌,滿臉堆笑:“兩位妹子,烈酒過量傷身體,請適量喲!”
“謝謝關心!”
“不客氣,請慢用!”
倆人推杯展筷,各飲下了一杯。烈酒入喉,一股辛辣襲來,眼淚都差點流出來,各自心里都暗自后悔不該逞能,卻又都不說出來,相視一陣傻笑。
“酒已下肚,說吧,什么個失落法?我倒是沒聽說過升職還能會如此失落?!?p> 肖雅一臉憋屈的表情,也不回話,又將二人的酒杯滿上,舉杯示意:“再來一杯。”
“不行了,太烈了!”
“裝淑女呢?別磨磨唧唧的,干杯!”一昂首,酒已下肚。
“看來今晚非折了不可!”熊曉鷗無奈搖了搖頭,舉杯陪飲了。平時不怎么喝酒的她們,兩小杯下去,已經(jīng)呈現(xiàn)幾分醉意,猛吃了幾口菜,壓了壓酒勁。
“你說氣不氣人?”肖雅沒由來地冒出一句,把熊曉鷗問蒙了,反問道:“什么?”
肖雅喝了一大口茶,才接著說:“我們公司的程峰,你知這號人物嗎?”
“聽說過,不認識也不了解,傳說這人也算得上鴻遠的一號牛人了,怎么?他惹你不痛快了?”
“哼哼”冷笑一聲:“豈止是牛人,簡直就是魔鬼,深不可測的那一類!”
“難得難得!能讓肖大俠稱贊至此的人物,我倒是挺好奇的了?!?p> 肖雅將二人酒杯又滿上了,回憶往昔:“八年前,程峰應聘進入公司做銷售,當時我們成了一個部門的同事,說起來我該算得是他前輩,我比他早進公司半年……”
“哈哈,早半年就前輩了?!?p> “而且當時我不怎么瞧得起他,倒也不是歧視,只是因為他之前就沒有大公司做銷售的經(jīng)驗,而那時候,我拿了小組季度銷售冠軍,從第二年開始,我就與冠軍無緣了,冠軍的頭銜似乎只屬于他了,無論我怎么努力,他都將是我邁不過去的坎!”
“這么厲害?”熊曉鷗似乎有些質(zhì)疑,要知道她的這個閨蜜可是職場的狠角色。這些年來也是一路高升,已做到了銷售經(jīng)理級別了。
肖雅越發(fā)失落,自飲了一杯,酒辣柔腸,熊曉鷗趕緊倒了杯熱茶遞了過去,她接過喝了,這才接著說:“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從不在人前聊他,或許是怕自己泄了底氣,業(yè)績上我成了千年老二,而他一直就是我的頂頭上司,我一直就是很不服氣,自己跟自己較著勁,心里無時不在向他挑戰(zhàn),一定要戰(zhàn)勝他!可是,他就是個傳奇,我戰(zhàn)勝不了的傳奇!我是又一次升職了,可你知道嗎?他已升為副總裁了,我只不過是填了他歷史的坑而已?!?p> 熊曉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忍不住有些心疼這個職場的女強人,一時之間有些詞窮,也不知是該安慰她呢?但又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柔聲說道:“傻丫頭,你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還傻較什么勁。”
“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
“我怎就不明白了!知道你的感受。”她被她觸動了心事,也自顧自喝了一杯酒,心中暗自說道:“我又豈會不懂得她的感受,我自己就深深體會著她這樣的經(jīng)歷。”熊曉鷗與師兄丁海當初同在老輩出色警察譚振帶領下成長起來,成長為年輕一代拔尖的警界新星,可是她也很難強過丁師兄,所以,她與她有著類似的一面,都是那么的優(yōu)秀,要強!也同樣遇到比自己強的同事,正似三國時期周瑜與諸葛亮這對冤家,路窄。
“既生亮,何生瑜!”熊曉鷗心有所感,隨意而發(fā)的一句感嘆。
肖雅眼神閃動,心被刺得隱隱作痛,也跟著輕念:“既生亮,何生瑜!哈哈,好一個入木三分的比喻!曉鷗你懂我?!?p> 酒杯再一次滿上,頭有些暈了,手也有點顫了,口齒也有些不清了。
“知己,知己?。∩ど疗?!干一個!”
“嘻嘻,走起?!眱扇诉B杯都忘了碰一下,酒已入愁腸。
“咦?這酒味道淡了,喝著這么順溜。”
“是??!挺順溜的!”兩姑娘都喝麻口了,能不順溜嗎?
熊曉鷗若有所思:“干又干不過,服又不服輸,咋、咋個辦才好呢嘛?”
“是哇,咋辦呢?”一雙妙目直勾勾的盯著熊曉鷗:“涼拌!”
“叫聲鷗姐,山人自有妙計!姐指點你一二?!?p> “是么?耍我玩呢吧?”
“不信拉倒,愛信不信?!?p> “別啊,哎呀我的鷗姐姐,好姐姐!你就不吝賜教小妹一二吧。好不好?”
熊曉鷗笑而不語,指了指灑杯,肖雅立即會意,又各自滿上一杯:“鷗姐請!小妹先干為敬!”
又一杯盡,熊曉鷗得意一笑,這才說道:“有誠意,好妹妹!”頓了頓接著說:“不戰(zhàn)以屈人之兵方為上策!”
“愿聞其詳!”
“這個嘛,其實也簡單,取了他。然后將他變成家庭煮夫!”
正喝水的肖雅差點沒噴她一身茶水,狠狠白了她一眼:“騙子!這是什么餿主意。大騙子,騙取我的感情,我要報警!”
“報警找我就行!”熊曉鷗一臉壞笑:“誰騙你了,辦法餿是餿了點,但是有效果?。 ?p> “扯犢子!這都能行得通?”
“咋就行不通了?”
“看過神雕俠侶嗎?”
“這不廢話?八零后幾人不愛看金庸武俠,怎么扯到神雕上了?”
“神雕里面的王重陽,林朝英兩位武林英才,知道她們?yōu)樯蹲卟坏揭黄饐???p> “愿聞高見!”
“都是那么的優(yōu)秀,驕傲。彼此駕馭不了對方唄。”
“哈哈哈……高見!果然是當世周瑜……”
肖雅淡淡地說:“周瑜有什么好?遇到孔明老兄就是他的不幸!看又看不慣,干又干不過!最后落得個活活氣死的下場。”
“所以啊,只跟周郎學才華,別跟周郎學肚量。不就沒煩惱了。歐克!”
“還別說……”肖雅壞笑著說:“咱倆還挺心有靈犀的?!?p> “別屁話,說重點!”
“我也這么想吧,像程峰這種魔頭,就得找個更大的魔頭給收拾了!于是嘛……”
熊曉鷗白了她一眼:“又憋著什么鬼玩意呢?”
“于是我打算約他出來,把你介紹給他……”
“滾……少來?!?p> “真的,我約了,也真是不巧,那老小子有事沒應邀,說改天吧?!?p> “好你個小妖女,拿我當大魔頭了……”
喝順口時酒更容易下肚,不知不覺間,這兩人早已放翻一瓶了。
“亮,再、再來一杯?!?p> “魚、魚、瑜,來就來,誰怕……怕怕誰哇……”
就這樣你來我往,二人也不知喝了第多少杯了,兩大瓶酒已經(jīng)見底,肖雅卻不依不饒又要叫酒,老板娘只得搪塞她說酒已賣完了。這才作罷,嘴里卻嘟囔著沒盡興……
“埋……買……單!”
“你、你別……買、賣單。我我也不買……”
“吃吃……霸王、王餐?”
“吃什什么王餐?叫、叫諸葛…葛亮過過來給咱……咱們買買單!”
“好!好好主意!”兩人迷糊糊的掏出手機來,努力的找著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