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風起正清明,游子尋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萬株楊柳屬流鶯。(宋·吳惟信)
二零一四年四月五日,清明節(jié)。
程峰備上祭祀之物,駕車出城而去了。
通往故鄉(xiāng)的公路,如一條長蛇纏繞于群山之間。
程峰的家鄉(xiāng)丹青寨。名為寨,實則三兩戶人家一處,各自依山而居。并不真正是一個大寨子。
駕車進入村里,崎嶇鄉(xiāng)間道路有幾許行人,或背著竹兜,或拿鋤犁,或牽著耕?!?p> 那桃花,杏花,油菜花已開,花間蜜蜂辛勤采著花粉。
來到母親墳?zāi)鼓亲∩筋^,程峰徒步走近。墳頭那蔥翠雜草間,去年種上的杜鵑花已繁開。似那慈母的微笑,正看著程峰。
程峰將母親墳頭的雜草拔去,拿出母親生前愛吃的果點,整整齊齊的擺上。自己席地而坐,靜靜地看著母親的遺像。
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
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
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
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
程峰默默念著這首詩。心中的懷念之情越發(fā)更深!
正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良久良久,一陣徐徐春風拂來,輕輕吹動了他的頭發(fā)。
慢慢起身,俯身三叩首辭別。
沿途與鄉(xiāng)鄰左舍互問虛寒。在黨的政策扶持下,村民們的日子也漸漸好起來。只是這里大山綿綿,地少物稀,農(nóng)民經(jīng)濟收入還是頗有局限。年輕少壯的勞動力多已外出務(wù)工就業(yè)。經(jīng)濟條件是得到一定程度改善,可留守老人,留守兒童就成了這大山里的常態(tài)了。
程峰遙望遠山,心潮起伏。聽那三兩孩童只能叫著爺爺,奶奶。而不知道多久沒見著爸爸媽媽了……他心里頗有感觸:這些年來,自己遍走南北東西。廣讀圣賢書,于事業(yè)也有一定成就。自負有才之身,如何才能成就一番真正意義上的事業(yè)呢?難道不該以有用之身為社會更多的做點貢獻嗎?這才應(yīng)該是我的目標??!頓有所悟,成就事業(yè)不就是利他么!讓更多的人進步,成長,富裕起來,這才是有意義的夢想??!也是頗具挑戰(zhàn)而又遠大的目標……
想到此,頓感豁然開朗。心中如有一輪太陽,光茫四射!更如一盞明燈,指引著方向……
回城的路上,心境不同,那一路亂石雜草,山花林木皆成美景!
刑警大隊,隊員們經(jīng)過近月余的努力工作,手里面的案件終于告破。
丁海收拾完畢,宣布:“明天周末,給大伙放假一天。不過也得隨時待命,隨叫隨到!”
“是,收到!”眾人歡呼。
熊曉鷗走出警隊,約了閨蜜肖雅去家里。
肖雅打包了兩份便當帶去熊曉鷗家,兩人邊吃邊聊著天。
熊曉鷗遞過一杯溫水:“最近咋樣?”
“指什么?”
“還能指什么呢?工作方面,當然了,有沒有談個戀愛啥的。”
肖雅放下筷子,喝了口溫水,這才回答說:“工作方面嘛,就那樣吧。戀愛啥的要是有,還能跟你丫在這吃盒飯嘮閑嗑么?”
“重色輕友!活該單著?!?p> 肖雅白了她一眼:“你不也單著嘛,老姑娘?!?p> “要不介紹我丁師兄給你如何?老姑娘?!?p> “可以啊,反正單著也是單著。能脫單也好!”兩人一陣傻樂。
熊曉鷗打開電視,隨意放了個臺,大概只是為了讓這冷清單身狗窩熱鬧一點吧。
肖雅整理了一下兩人吃飯的茶幾,搗鼓干凈,洗了把手復(fù)又坐了下來。問熊曉鷗:“明天難得放天假,去哪玩兒,我陪陪你?”
“好像沒什么打算。明兒再說吧。”
“對了,上次咱倆吃飯,飯錢和代駕的費用給程峰他沒要。要不然明天咱回請他吃頓飯吧。”肖雅征求她意見。
熊曉鷗略加思索:“行倒是行,咱能請得動這大神不?”
“應(yīng)該行,這老小子挺隨和的。上次丁大隊長請吃飯,他一點沒推辭,說明他早拿你們當朋友了?!?p> “那行!平時都忙著,難得有時間聚聚,要不我把師兄也約上一起吧?省得有些尷尬。”
“那我現(xiàn)在就打給他?”
“行,你問問吧?!?p> 肖雅撥通了程峰的電話:“程總,明天有時間么?”
電話里傳來程峰的聲音:“明天暫時沒什么安排,有事么肖雅?”
“哦,我跟熊曉鷗在一起的,她說明天想請你吃頓飯,可否賞光???”
“這樣啊……行,要不你們一起來我家吧,我親自下廚,正好請二位美女點評點評?!?p> 熊曉鷗搖了搖頭輕聲說:“這哪里是咱們請他啊?”
肖雅遲疑著回答:“這……多費事,再說了,不是說好曉鷗請客嘛?!?p> “呵呵,這好辦,你們買食材不就行了,買好食材來我家,我負責下廚?!?p> “這,你還會做菜?”
“拭目以待吧!”
“那好吧!買什么食材???”
“隨意就行,有啥食材都可以做?!?p> “好,那行,明天見!”
“嗯,明天見!”
肖雅掛了電話,熊曉鷗忍不住好奇地問:“這堂堂老總親下廚,做的菜敢吃嗎?”
“哈哈哈……”肖雅笑說:“還別說,沒準這老小子還真會做幾道菜也說不定!”
“是么?這倒有點值得期待的感覺。”
“是期待這個人吧!”肖雅嘲笑著。
熊曉鷗也不避諱:“要說期待這人吧,還真想了解了解你口中的大魔頭有多邪乎!”
肖雅接著又說:“共事這么多年了,還別說,程峰這人還真是處處讓人覺得深不可測?!?p> “那聊聊,有多不可測?”
肖雅回憶著:“那時候我們做銷售時……你應(yīng)該知道的,我們會對每一個客戶做一些全面摸底,比方說客戶的喜好,忌諱之類的。”
“嗯,然后呢?”
“記得一次去見一位喜歡收藏字畫的大客戶,客戶會客室掛了一幅歐陽中石的作品,程峰打量了一會說那副畫是臨摹的,不是本人真跡……”
熊曉鷗有些動容,好奇地追問:“結(jié)果呢?難道他對書法門道也精通?”
“誰說不是呢,當時看那客戶的表情足夠詫異,我也嚇了一跳,要是程峰證實不了這幅字的真?zhèn)?,非辦砸了不可!程峰卻淡定地說:寫這幅字的人,書法功底火候非常了得,其形足以亂真!只是書寫者本人的神韻,卻是他人很難模仿的?!?p> 肖雅稍微停頓才接著說:“居然那客戶非但沒生氣,還大夸程峰眼力夠毒!程峰接著說:自己也喜歡歐陽中石老先生的字,并且也臨摹了一幅字。說完從包里取出一幅字畫來……”
“他自己寫的?”熊曉鷗吃驚地問肖雅。
“當時我也不信,以為他提前找人寫好的,那客戶哈哈大笑說: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書法有此火候!于是帶我們?nèi)ニ麜?,取出筆墨要考驗程峰真?zhèn)?。程峰從容淡定地取過毛筆,瀟灑走一回,一氣呵成,現(xiàn)場就臨摹了那幅字?!?p> “怎樣?”
“太神了!那客戶左右前后,仔細看了程峰臨摹的字,足足看了有兩分鐘,先是驚奇,然后是贊不絕口!連連直呼知音,知音??!客戶取出那幅字畫的真跡,二人欣賞評論了一番,然后他們就開始聊書法,哪位大家什么風格啊……一聊就是兩三個小時。臨別時,那位客戶非要把那幅真跡送給程峰?!?p> 熊曉鷗似乎也在沉醉中,過了半晌才問:“結(jié)果生意談成了?”
“是太成了!那客戶送了字畫給他,還開心的不得了,只差要磕頭結(jié)拜成兄弟了。后來成了我們公司的鐵桿大客戶!”
“太不可思議了,難怪我們的肖大俠會屈服?!?p> “是不得不服!這樣的例子還很多,總能在對手最引以為傲的方面,出其不意的讓對手折服!”
“是么?聊聊!”
“渴了?!毙ぱ艅傉f一個“渴”字,熊曉鷗識趣地添了杯水給她。
肖雅慢悠悠地喝了兩口,這才接著說:“有一次,見的是位女客戶,那女客戶我跟了段時間,還真沒找到可以拿下的破綻。見面那天,閑聊一陣,程峰似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引向了女性保養(yǎng)這一塊,然后他聊到一定火候,說可以給她一個保健方案,讓她指點指點,于是取筆在便簽上寫了一張字條給她,那女客戶當時臉微微一紅,將字條收進了口袋……”
“寫了什么?”
“當時我也不知道啊,第二天那女客戶高興的就簽約了。后來我纏著問了多次,程峰才告訴我說,那是一張他寫的診斷書,寫了女客戶身體需要調(diào)理的一些地方,并寫出了具體方案?!?p> “還精通醫(yī)術(shù)?而且是婦科?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誰說不是呢?而且還特別準,不然那女士能乖乖就范?程峰說他不過是讀過幾本中醫(yī)論證之類的書籍罷了,懂得些皮毛,觀察出對方一些癥狀而已……”
“恐怖,鬼才??!”
“你說他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關(guān)鍵時刻總能出人意表!”
熊曉鷗點頭認同:“這人物我還真有些越來越好奇了!”
肖雅笑了笑說:“好奇不打緊,可別陷入太深喲,不然你丫非受傷不可!別怪姐們沒提醒你?!?p> “此話怎講?”
肖雅想了想:“這么跟你說吧,像程峰這樣的男人,要說他帥吧又不是很帥,就是認識了他的女孩中很少有不動心的!”
“不見得吧?這么多年同事的你不就沒有嘛?!?p> “我是不敢向那方面去想。以往吧,咱們有不少女同事是對他動了心的,可是別人連拒絕都不必,直接用那似隱似現(xiàn)的氣場,就令別人乖乖打退堂鼓了。這樣的男人,除了他對你動心,否則你連靠近他的機會,或者說勇氣都沒有。”
“是么?這么邪乎!”
“你還別不信,就這么邪乎!”
“那他喜歡過或者說有過戀愛經(jīng)歷嗎?”
“這還真不知道呢,他這人平時沒事幾乎宅在家里。感覺不到他有啥愛好。不過到工作中,需要才華時永遠都不會缺一星半點。而且需要用到歪門邪道,他依然可以,有一次憑打臺球就贏得一客戶?!?p> “這也太兒戲了吧?”熊曉鷗似乎有些信不過。
肖雅反駁:“你還別不信,那客戶愛好打臺球,而且球技還很出色,人程峰約這客戶打了一下午臺球,硬是讓對方輸?shù)眯姆诜?!?p> “我在想你說過的一句話,很對!”
肖雅問:“哪一句話?”
“大魔頭!”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