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革命者陸?zhàn)〇|
陸?zhàn)〇|給孩子們上完課回來,剛進門,就見到一個相貌俊朗的年輕人站在院子里。
年輕人正是余春秋。
余春秋笑著說道:“陸?zhàn)〇|?!?p> 陸?zhàn)〇|臉色一變,轉(zhuǎn)身就逃。
余春秋的速度比陸?zhàn)〇|更快。
陸?zhàn)〇|跑出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就被余春秋攔住了去路。
陸?zhàn)〇|盯著余春秋,說道:“你是清廷的人,是來抓我的吧?我既然被你們這些鷹犬找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陸?zhàn)〇|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余春秋說道:“我不是清廷的人。嚴(yán)格說起來,我和你陸?zhàn)〇|一樣,都是清廷的通緝犯。”
陸?zhàn)〇|知道清廷的鷹犬詭計多端,讓人防不勝防,余春秋的話,并沒有讓陸?zhàn)〇|放松警惕。
陸?zhàn)〇|鬧革命這些年,明里暗里的斗爭經(jīng)驗倒是豐富了不少。
“你是誰?”陸?zhàn)〇|問道。
余春秋說道:“在下余春秋,曾是佛山城的捕頭?!?p> 陸?zhàn)〇|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就是余春秋?可是鏟除沙河幫,營救被拐賣的女子和青壯的余春秋?”
這次倒是輪到余春秋驚訝了:“我有這么出名嗎?”
陸?zhàn)〇|說道:“你的事跡,早在半個月前就傳到了廣州衙門。沒想到在清廷的官衙之中,還有著你這樣的英雄志士。”
余春秋說道:“英雄算不上。我也從來沒想過做英雄。畢竟,歷史上的每一位英雄,好像都沒有好下場?!?p> 陸?zhàn)〇|問道:“不知余兄弟來找我有什么事?”
陸?zhàn)〇|不確定,眼前這個俊朗的年輕人,是不是真正的余春秋。
陸?zhàn)〇|說話的語氣客套了很多,但是余春秋看得出來,自己并未得到信任。
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信任是非常難以建立。
余春秋不急。
他沒有要讓陸?zhàn)〇|立刻相信自己。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陸?zhàn)〇|自然就會相信。
余春秋說道:“皓東兄,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詳談?!?p> 陸?zhàn)〇|點頭說道:“去我家里?!?p> ……
回到院子里。
余春秋說道:“皓東兄,我知道你陸家是海商,你人脈廣,我剛來廣州,想進衙門做事,卻沒路子,就只有來找你幫忙。”
陸?zhàn)〇|心中暗道,沒路子?沒路子你輕易就找到了我?你我之前根本就不認(rèn)識。
廣州的商業(yè)發(fā)達,經(jīng)營貿(mào)易的商人有很多。陸家恰恰就是大商人。
孫先生組織革命的經(jīng)費,很大一部分都是陸?zhàn)〇|在支持。
只可惜,陸?zhàn)〇|的父親過世以后,陸家便家道中落。
生意和銀子沒了,但陸?zhàn)〇|之前的一些人脈還在。
要是沒有強大的人脈,陸?zhàn)〇|鬧革命,在廣州根本就潛伏不下去,說不定早就被清廷給抓捕處死了。
陸?zhàn)〇|驚訝地看著余春秋:“余兄弟你還想做官?”
余春秋苦笑道:“做官我不敢奢望。能做個小吏,我就心滿意足。”
官和吏是不同的。
官,可以升職,可以被提拔,有品級。
吏,則是沒有品級,就像是衙門的捕頭,權(quán)力其實不小,但只是小吏,無品級。
官員是瞧不起小吏的。
陸?zhàn)〇|說道:“只是做小吏的話,我倒是有個路子。我有個親戚在衙門里當(dāng)差。不過,余兄弟想要進衙門,怕是要花不少錢?!?p> 余春秋拿出銀票,說道:“銀子不是問題。皓東兄,這一千兩銀子你拿去打點,若是不夠,再來找我拿?!?p> 陸?zhàn)〇|點了點頭,說道:“好。此事交給我?!?p> 余春秋笑著說道:“那就多謝了。告辭?!?p> ……
陸?zhàn)〇|拿著銀票,心中松了口氣。
解決余春秋的問題,最多只需一百兩銀子。剩下的九百兩銀子,倒是解了陸?zhàn)〇|的燃眉之急。
陸?zhàn)〇|支持孫先生革命需要花銀子,教幾十個孩子讀書,也要花錢。
陸?zhàn)〇|的那些學(xué)生學(xué)的是西學(xué),以后陸?zhàn)〇|是要安排他們出國留洋,學(xué)成之后再回國。
因此,花費肯定比讀四書五經(jīng)要大很多。
“不管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余春秋,只要他不告發(fā)我,先虛與委蛇再說?!?p> 陸?zhàn)〇|出了城,來到郊外的一處民房門口。
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胖乎乎的青年:“皓東兄?快進來?!?p> 陸?zhàn)〇|說道:“派兩個同志去佛山,查一查余春秋的底細?!?p> 青年問道:“余春秋是什么人?”
余春秋的的名字雖然傳到了廣州,但只是在衙門內(nèi)部流傳。
顯然青年還不知道余春秋。
陸?zhàn)〇|把余春秋的情況說了一遍。
青年聽了,臉色有些凝重:“皓東兄,豈不是說,余春秋對咱們很了解?而我們卻對他一無所知。太可怕了。要是余春秋是清廷派來的探子,那么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p> 陸?zhàn)〇|說道:“余春秋對我們的農(nóng)會組織了解多少,掌握了多少信息,我還不知道。不過,看他的樣子,對我倒是挺了解的。正因為如此,我才讓你安排兩個同志去一趟佛山,把余春秋的真實情況打聽清楚?!?p> 青年點頭說道:“皓東兄放心,我這就安排?!?p> 陸?zhàn)〇|說道:“稍等一下,我這里有銀票七百兩,你幫我交給組織?!?p> 青年沒有客氣,接過銀票,說道:“農(nóng)會的經(jīng)費的確很緊張,孫先生也在到處籌錢。皓東兄,謝了。”
陸?zhàn)〇|笑著說道:“我們是同志,何必說這些客套話?!?p> ……
余春秋的耐心很好,養(yǎng)氣功夫不錯。
五天之后,他再才來找陸?zhàn)〇|。
陸?zhàn)〇|說道:“余兄弟,怎么好幾天不見你的蹤影?我還以為你離開廣州了呢?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辦妥,兩天后,你就可以拿著腰牌去衙門當(dāng)差。不過,我把余兄弟你的名字改了。你以后叫‘陸秋’。”
余春秋接過腰牌,笑著說道:“余春秋這個名字,我暫時是不能再用。還是皓東兄考慮得更加周到?!?p> 陸?zhàn)〇|辦事兒,靠譜。
余春秋找他,果然沒有錯。
跟陸?zhàn)〇|寒暄了幾句,余春秋便要離開。
陸?zhàn)〇|突然叫住了余春秋,說道:“余兄弟,清廷腐朽不堪,百姓民不聊生,你既然是有志之士,為何要給清廷效命?”
余春秋說道:“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老祖宗的智慧,浩東兄比我懂。我做不了你和孫先生那樣的革命者,不過我可以打進清廷衙門的內(nèi)部,摸清楚衙門的底細,掌握一點小權(quán)力,好為百姓做的實事?!?p> ……
衙門里。
余春秋來報道。
捕頭拿著余春秋的腰牌,冷笑道:“你就是陸秋?”
余春秋恭敬道:“大人,小的就是陸秋。”
捕頭把腰牌丟給余春秋:“你這不是捕快衙役的腰牌,是做文吏的腰牌。你小子讀過書?”
余春秋點頭說道:“讀過?!?p> 余春秋悄悄給捕頭塞了幾兩銀子。
捕頭帶著余春秋去找主薄,把入職手續(xù)給辦了。
一切都很順利。
還是銀子好使啊。
主薄對余春秋說道:“陸秋,提督納蘭元述大人到了廣州??偠礁O(shè)宴為提督大人接風(fēng)洗塵。我們衙門里的每個人,都要捐五十兩銀子,算是孝敬提督大人?!?p> 余春秋問道:“大人,小的只是個文吏,提督大人可是二品重臣,我也要去赴宴嗎?”
主薄輕蔑地看著余春秋,嗤笑道:“陸秋,你也是讀書人,你想什么呢?別說你只是個花錢賣的小吏,就算是本官,都沒資格參加提督大人的宴會。明天一早,你就把銀子交了?!?p> 赴宴的肯定是總督、巡撫、知府、洋人領(lǐng)事等非富即貴的人。級別不夠,就沒資格。
余春秋一陣無語。
設(shè)宴,讓人交五十兩銀子的天價分子錢,卻不準(zhǔn)赴宴,連一口水都喝不上。
天底下居然還有如此混賬的事情!
不過這種事情在清末官場,算是司空見慣,已經(jīng)成為了常態(tài)。
每個官吏都是挖空心思撈銀子,其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
余春秋心中暗道:“銀子還得交啊。否則,我就要卷鋪蓋滾蛋?!?p> 好不容易進了衙門內(nèi)部,可不能因為五十兩銀子的分子錢把事情給搞砸了。
?。ㄇ笃保笫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