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二班的學習氛圍向來緊張到爆。
高考在即,他們每天都有著做不完的試卷,同學們埋首在題海里,幾乎快要分不清晝夜白天了。
試卷堆積成小山,頭再一低下去,根本就看不到同學的身影了,看到的就是一沓沓書籍和試卷。
但那么多人中總有一個例外。
高三二班的季神就是專門來傳播負能量的,所有同學都在題海里掙扎的時候,他甚至一整天連筆都沒握一下。
坐在他后桌的王明‘啪’的扔下了手中的圓珠筆,他左手按上右手,指關節(jié)砰啪作響。
王明將試卷一折,喪氣的往后桌倚:“不做了,不交了?!?p> 他的同桌紀賀也放下筆,活動了下酸痛的手腕,又摘掉眼鏡捏了捏眉心,這才問王明:“怎么了這是?”
王明嘆了口氣,“每天睜眼都是做不完的試卷,真的快瘋了,我現(xiàn)在反倒希望高考趕快來臨。”
現(xiàn)在班級里所有的同學都是一樣,就像在弦上的箭,繃緊了渾身的每一根神經(jīng)。
紀賀搖頭:“快了快了,再堅持這一段時間就好了。”
王明看了看前桌的季彥辰,滿眼都是羨慕:“真羨慕季神啊?!?p> 班級里的氛圍再怎么緊張,跟季神都沒有關系。
現(xiàn)在季神就是高三二班意志力不堅定學生的負能量,有季神這個不學習的人參照,個別同學的危機感會不自覺的降弱。
他們從根本上完全忘記了,季神平常都是不用學習的。
紀賀戴上眼鏡,拍了下王明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跟學神比什么?季神他什么時候做過試卷?這個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你看,我們還沒開始跑,季神他都已經(jīng)在終點了。”
王明抹了一把辛酸淚,又拿起剛丟下不久的筆:“唉,啥也不說了,哥們命苦,老母親沒給我生一個季神那樣的腦子,就只能靠死學了?!?p> 紀賀覺得休息差不多了,也拿起筆準備繼續(xù)去題海里掙扎,他一道題還沒做完,放學鈴聲就響起了。
班級里一如既往的安靜,同學們好似沒有聽到鈴聲一樣,繼續(xù)奮筆疾書。
在一片安靜聲中,木椅與地板摩擦的刺耳聲特別清晰,季神站起身第一個走出了教室。
紀賀筆尖一頓:“臥槽!”
王明拿筆的手一顫:“這就走了?“
紀賀攤手:“不然呢?留下像我們一樣做試卷嗎?“
兩人此時此刻的心情,豈是羨慕嫉妒恨能表達的。
自從校吧里爆出過季神的照片后,現(xiàn)在季神走在校園里就是焦點。
大家也都知道季神性格孤僻,最是不喜與人接近,也沒人敢到季神眼前湊。
但總會有那么一兩個學生是大膽的,一個短發(fā)女孩在好友的慫恿下,走上前攔住了季彥辰。
前面的路被擋住,季彥辰淡淡了看了那短發(fā)女孩一眼,不等那女孩開口,從她身旁繞過去,連衣角都沒碰到一下,繼續(xù)往前走著。
短發(fā)女孩愣了一瞬,急忙跑幾步追上去,再次攔住季彥辰,“季,季神……季學長,你好,我是高二九班的何惠,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
許是怕太過尷尬,何惠也不敢伸手。
季彥辰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少年茶色眼眸中無半點波瀾,一片死寂,被碎發(fā)遮住的半張臉連一絲情緒也看不出來,他沒說話,繞過何惠繼續(xù)往前走。
何惠愣愣的轉過身去看季彥辰的背影,到底是不敢再追上去了。
何惠的好朋友見狀從遠處跑過來,好奇道:“惠惠,季神剛剛有和你說話嗎?”
何惠搖頭,清秀的小臉上掩不住失落:“季神跟她們說的一樣,是高在云端的神,我們這等凡夫俗子根本不入他目……”
正說著,何惠突然頓住。
在她正前方不過幾十米的地方,季神頓住了腳步,他頭上不知何時反扣了一頂棒球帽,離得太遠,看不清他的側顏。
“哇哇?。?!季神又露出臉了,快快,惠惠,我們一起過去看看?!?p> 好朋友拉著何惠的手臂就跑,何惠腳步踉蹌了一下,小跑著跟了上去。
清染正在離溫時宜在的教室差不多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做試卷,這個地方不夠隱秘,路過的同學多數(shù)都會看過來一眼。
清染沉寂在題海里,感官自發(fā)的屏蔽了外面的好奇視線。
她隱隱聽到有雜亂的議論聲,實在沒忍住抬頭看了一眼。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謝映安剛毅的側顏,她一愣,不自覺問出來:“下課了?”
一個小時過得那么快嗎?
謝映安側首向她看過來,少年黑眸里有不快的情緒還未退盡,他扯了下嘴角,笑容有絲僵硬:“怎么在這里做題?”
嘖,清染呆住,這該怎么解釋?
好在謝映安也不需要她的解釋,他視線從清染手中的試卷一掃而過,“還有兩道題,做完吧,我等你?!?p> 謝映安身后影影卓卓好像還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清染也沒再看,她低下頭繼續(xù)做著最后兩道題。
謝映安轉過身和季彥辰面對面而立,兩個身高同等的少年,俱不說話,眼神猶自在暗中較量。
‘咔嚓’這副畫面在何惠相冊中定格。
謝映安似有所覺,抬眸向右前方看了過去,幾個少女見他看過來,頓時一哄而散。
季彥辰到底不習慣被太多人注視,隔著謝映安他只能看到清染一片衣角,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他摘掉了帽子,轉身往校外走。
等清染最后兩題做完,她將試卷裝進書包里和謝映安一起往校外走。
這個時間段,該回家的學生早就回家了,很少人還在學校內(nèi)走動。
走出校門,謝映安從清染手里接過她的書包,一路出奇的沉默。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頭頂路燈乍亮,立刻兩個人的身影映照出來。
借著光亮,清染偷偷看了謝映安一眼。
謝映安第一時間撲捉到她的視線,他陰郁了一路的表情有所緩和,側首問清染:“想說什么?”
“明天春游你有去嗎?”以防明天有意外,清染不得不多此一問。
“有去?!敝x映安點頭。
想了想又解釋:“明天的課,今天中午已經(jīng)補了?!?p> 哦,原來中午課間休息補課是為了補明天的。
清染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跟謝映安打商量:“是這樣,明天阮軟想請你幫個忙,托我?guī)€話,問下你的意見?”
謝映安眉頭微挑,“什么事?”
清染將阮軟和宋時澤打賭的事,完完整整說了一遍,又道:“阮軟說她想贏?!?p> 所以才想找你幫忙。
謝映安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他也不走路了,看著清染,“阮軟贏的條件,是要求宋時澤做男朋友?”
清染也停住腳步,她心情有些沮喪:“我也不知道阮軟心里在想什么,問她她也不愿意說。”
從食堂回去的路上,清染特意問了阮軟好幾遍,阮軟回答的肯定,她就是要讓宋時澤做她男朋友。
她還說:“等著看吧染染,等我做了他的女朋友,我要親手掐掉他每一朵桃花,讓他體會體會只能守著一個不喜歡的人的滋味,哈哈!”
謝映安緩緩笑了,“為民除害,阮軟做的不錯?!?p> 清染與他并肩繼續(xù)往前走,“你這是同意了?”
謝映安沒應聲,等走到清染家門口了,他將書包遞給清染時突然俯下身來。
清染不自覺退后一步,背抵在門上,她睜大杏眸,有些受驚:“干,干嘛?”
兩人離得有些近,謝映安黑眸里染上愉悅的笑意,他說:“染染,我們也打個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