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桓騎的算計
上得太平,下承安寧,謂之承寧,這個年號魏帝用了二十年,也得了二十年太平、二十年安寧。
可是安寧久了,許多人就不愿意安分了。
首先是儒家,異想天開,要行儒之天下;然后就是魏帝,霸氣橫生,要整個天下;最后就是吳蜀兩國和胡人三大王庭,忍辱負重四十年,在桓騎的推潑助瀾之下,終于有人敢站在王戟面前了。
承寧二十年,十月二十六日,這一日清晨,便無聲無息落下小雨。
這場雨大概是十月最后的一場秋雨,也是今年最后的一場雨,過了十月,就該下雪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秋雨似乎格外寒冷,桓騎自桓府走出,便覺得寒氣襲人,不由緊了緊身上得衣服。
桓騎接過寧長生遞過來的油紙傘,撐了起來,踏入秋雨之中,聽著雨水敲打油紙傘的聲音,悅耳動聽,卻又夾雜這喧囂。
桓騎搖搖頭,邁開步伐,向大柱國府走去,寧長生和黃三刀也撐起雨傘,緊緊的跟在桓騎后面。
或許是因為天氣寒冷,又下了小雨,往常人滿為患的許都,今日竟然見不到幾個人影,顯得格外寂靜。
桓騎不緊不慢,走在許都大街之上,半個時辰之后,來到大柱國府前,找到一間酒樓,便坐了下來。
“三壇酒,下酒菜隨便上!”
不等酒樓掌柜說話,桓騎已經先開口,隨即扔給酒樓掌柜一錠金子說道:“今日,我包場了,你就關了門,不必再接其他客人了!”
得了金子,掌柜喜笑顏開,自無不可,匆匆關了門,上了酒菜,便看著那一錠金子,癡癡發(fā)笑。
下雨天,酒樓的生意從來都不好,以秋雨天氣更甚,今日的運氣似乎格外的好,才剛剛開門,就有大主顧上門了,好事,好事??!
酒樓之上,寧長生不厭其煩,那酒水溫了又涼,涼了又溫,可是桓騎無心飲酒,目光游蕩在大街之上,他這一番功夫,但是白白便宜了黃三刀。
寧長生溫酒,黃三刀飲酒,桓騎神游天外,轉眼之間,兩個時辰便過去了,這小雨沒有停下,反而很大了!
“來了!”
突然之間,桓騎開口,黃三刀文放下手中的酒杯,靠近窗外,探頭向外看去。
在街道的盡頭,一名男子身裹狼皮,赤裸折半邊身子,不疾不徐,走在雨中,緩緩靠近大魏大柱國府,此人正是金狼王庭的武圣!
他每走一步,目光堅定便要堅定,氣勢也要強上三分,等到走到那扇朱紅的大門前,那氣勢已經如山如海了。
“聚一身氣勢,只為送死,可笑又可敬??!”
桓騎笑道:“都是有資格死在王戟手中,不會臟了我大魏大柱國的手!”
黃三刀冷笑三聲,明明是桓騎蠱惑他人送死,此刻卻在這里說風涼話。
“四十年深仇大恨不敢忘,今南下許都,以生死為注,我請大魏王戟試刀!”
金狼王庭武圣雙拳緊握,猛然抬頭,朗聲一喝,聲音洪亮,沿著大街散開,響徹整個許都。
儒家諸圣赫然抬頭,目光微微露出兇光,紛紛動身,往大柱國府而去,嘴中咒罵不已。
“勾結胡人,欺師滅祖,桓騎小兒,當真該死!”
桓騎昨日去了驛館,今日便有金狼王庭武圣前往大柱國府尋仇,若說沒有桓騎手段,他們是不行的!
欽天監(jiān)中,玄天師正和幾個道人交談,突然聽到金狼王庭武圣的聲音,不由停了下來,對視之后,紛紛起身,各自施展神通,也往大柱國府而去。
有人送死,他們不在乎,可是能觀王戟出手,稀罕事啊,自然是不能錯過的。
大魏皇宮九龍殿中,魏帝也放下手中的毛筆,走到殿門口,看向大柱國府。
“四十年深仇,這是在挑釁朕的大柱國,更是在挑釁整個大魏王朝啊,該死!”
魏帝吩咐童忠說道:“傳命,王戟若是不殺他,由大魏十三道圣人出手格殺,莫說王戟還活著,就是王戟死了,王戟的尊嚴、大魏的尊嚴不容挑釁!”
于此同時,無論是儒生還是道士,和尚還是武夫,紛紛動身,皆往大柱國府而去,要看那天下第一人的風采!
酒樓之中,桓騎含笑說道:“若是只言以生死作賭,請王戟賜教,他還有命活?!?p> “可是先提四十年舊事,后請王戟試刀,神仙也救不了他啊!”
桓騎繼續(xù)說道:“四十年那場大戰(zhàn),胡人固然死傷無數(shù),可是大魏也有二十萬軍卒戰(zhàn)死,那可是王戟的傷心事?。 ?p> “二十萬英靈在天上看著,王戟不殺人,就對不起這二十萬英靈了?!?p> 大柱國府、三層竹樓之上,王戟輕輕放下手中的書籍,走下竹樓,緩緩向外走去。
四十年來不殺人,連他自己也快要忘了,他王戟也曾是個殺神。
四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死了很多人,二十萬大魏軍卒信他王戟,因他王戟一言,皆懷激烈,出關而戰(zhàn),慷慨赴死!
今日有人舊事重提,拿當年那場大戰(zhàn)說事,那他王戟也得認真了。
你敢來,我就敢殺;你來多少,我便殺多少。
四十年前他王戟是這個態(tài)度,四十年后他王戟也是這個態(tài)度,否則他對不起那二十萬英靈啊!
“還有桓騎,越發(fā)放肆了,挑著我的痛處說事,也該敲打敲打了!”
酒樓之中,桓騎沒由來升起一股寒意,不由噴嚏連連,嘴中嘟囔說道:“這是又有人惦記上我了!”
黃三刀冷笑說道:“就你這蛇蝎心腸、狠毒手段,沒人惦記,那才是見鬼了!”
金狼王庭武圣見了王戟都害怕,那里有膽量提起四十年的事情,方才那般說辭,竟然是桓騎精心替他準備的遺言。
恐怕他至死也不清楚,殺他的不是王戟,而是桓騎借王戟的手送他一程!
用桓騎的話說,九境武圣,來了許都,哪有讓他離開的道理,但凡是好客的主人,就得讓他死!
話說回來,三大王庭也夠蠢,和桓騎打了那么多交道,居然還敢相信桓騎的話,自己找死,哪有不死的道理??!
那扇朱紅色大門徐徐洞開,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王戟一身儒袍,浩然之氣內斂,散發(fā)淡淡英武之氣,不像是儒家神仙,倒像是賦閑在家的將軍。
“這里是許都,不方便動手,隨我來吧!”
王戟淡淡說道,隨后一步邁出,便走出數(shù)十米,向著許都城外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