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晃晃悠悠,終于進了西安城。
秋與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頭枕在趙白石的肩上,整個人差不多都壓在他的身上,睡相猙獰。
“我記得,我是靠在車上的?!鼻锱c起身坐好,揉著脖子說。
“你腦袋靠在車壁上,車一顛就咣咣地嗑,我聽著都受不了,你真是不怕把腦子給嗑壞了?!壁w白石一邊說一邊輕輕晃著胳膊。
“不好意思啊,給你壓麻了?!鼻锱c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沒事,你睡得好就行。”趙白石笑笑。
“也不太好,脖子都酸了,好像落枕了?!鼻锱c揉著脖子撇了撇嘴,沒忍住笑。
“那就回家再接著睡。”趙白石說,“回去你是想先睡,還是想先吃點兒東西?”
“吃幾塊點心墊墊肚子,然后睡會兒,這兩天都沒怎么睡,還一直窩在那個小睡榻里,腿都伸不直,太想念我那張大床了?!鼻锱c說著挑開車簾往車外看去,原本只是隨意看看,卻發(fā)現(xiàn)路邊的一家鋪子外豎著轉(zhuǎn)租的牌子,眼睛就是一亮。
“昨天我一直叫你去偏房里睡,你非要留下來睡外間的小睡榻。你說你都讓人把偏房給收拾出來了,兩天一晚都沒去睡,不白收拾了?!壁w白石說,“這剛進北門,離府上還遠,要不你再瞇會兒。”
“不了,怕下車時醒不了,要不是自己醒的,我會犯脾氣?!鼻锱c說著迅速往上去看那轉(zhuǎn)租的店的牌子,寫著“點翠軒”,應該是首飾鋪子,正在這時有兩個人從鋪子里出來,其中一人竟是江玉珩,秋與愣了一下。
昨天陳氏大鬧回門宴后,外祖一家就離開了,實在太沒臉繼續(xù)留下,更沒好意思明著給陳氏和陳平求情,只是跟吳二夫人道別的時候隱晦地提了一嘴。沒想到江玉珩卻并沒有回富平,而是來了西安。
趙白石探身順著秋與的目光看出去,看到了江玉珩,只是一瞬馬車很快跑遠,他所在的位置便無法再看到江玉珩,便慢慢挪了回去,“嗯,那就回去再睡。”
回府后秋與果真吃了幾塊點心就睡了,其實不僅是回吳府的兩晚沒睡好,回去前的兩天也沒睡好,心里一直擔心著自己這個假吳漪會穿幫。但趙白石以頭受傷當眾解釋了過去,宴后直到兩人啟程回西安吳家也沒有人多問什么,只是當晚吳二夫人到吳漪院子探望了一番,拉著秋與又是安慰又是心疼,還從自家的仁壽堂拿了好些上好的滋補藥品給秋與和趙白石送了過去,這頗讓秋與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這算是過了明路了,日后不必總是擔心自己會露餡,有什么問題推給失憶就好了。
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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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秋與剛給趙白石敷好藥從凈室里走出來,荷香就把她拉到了一邊,悄聲說:“剛小丫頭給滿小姐收拾屋子的時候,從她的枕頭下找到了老爺?shù)囊粔K手帕,不知道怎么辦過來問小姐的意思。”
趙白石的傷還沒有好,最好是有個醫(yī)師常駐在府里,秋與就把滿山紅給帶了回來,給她單獨找了個院子安置在隔壁,又撥了兩個丫頭過去伺候。
“一塊帕子而已,放回去就行了,讓那兩個小丫頭不要亂嚼舌根?!鼻锱c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