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鏡鬼
人和鬼的定義并不模糊,
蘇木之所以能夠接觸李長安,那是得益馬濤的緣故。
因為只有鬼才能夠對付鬼。
可現(xiàn)在,馬濤并未附身蘇木,他能夠接觸鬼的能力,自然而言也就不會存在。
換而言之,
蘇木此刻應該是處在某個很奇妙的狀態(tài),并非最初猜測那般已經(jīng)死去。
“或許是吧……”
伸手去接馬濤手中的玻璃,但手卻從玻璃中穿了過去,就仿若在抓空氣一般。
“這玻璃……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
活生生的一個人居然變?yōu)榱瞬A?,雖說只是靈魂,但這也太過于天方夜譚,尤其王承平還因此被分為了兩半。
“沒有,只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瘪R濤仔細感受了一下,“在觸感方面,也和普通的玻璃沒什么兩樣?!?p> 李長安咧咧嘴:“還有點扎嘴。”
蘇木:“……”
馬濤:“……”
短暫沉默后,蘇木看著地上昏死過去的王承平:“繼續(xù)掰看看。”
他倒要看看取締王承平靈魂的玻璃,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居然會具備這么詭異,令鬼都毛骨悚然的能力。
“等等!”
然而就在馬濤握拳即將把王承平支離破碎的身軀砸碎時,李長安驀地的一聲驚呼,“玻璃……不對這鏡子里有‘人’!”
“有‘人’?”
蘇木微怔,當即起身來到王承平旁側蹲下。
而馬濤也在這一刻消失,在后勁處浮現(xiàn)出指甲蓋大小的人臉。
“在那里?!?p> 順著李長安的目光看去,蘇木發(fā)現(xiàn)在王承平小腿位置,正立著一個長發(fā)遮面,一襲破爛紅裙的女子,似在瘋狂咆哮。
‘她’腰背佝僂,指甲漆黑,被長發(fā)遮住的面容還時不時會掉落幾條蛆蟲。
只是因為鏡子破碎的緣故,‘她’的活動范圍也僅僅局限在了那一小塊碎片當中,不過周身溢散出來的黑氣,卻是在源源不斷冒出來。
“這是……鏡鬼?”
蘇木瞳孔一縮,猛地想起當年姥爺給他講過的民間傳說。
傳說中,鏡子屬陰,有招邪和窺邪的能力,而鏡鬼……便是某些自殺死在鏡子前的人所化,大兇。
故此在臥室擺放梳妝臺時,鏡子是萬萬不能夠對著床的。
只是……‘她’為何會躲著?
馬濤在后勁處說道:“鏡鬼這個東西,當年我也聽家里長輩提起過,怨氣極重,凡是被它纏上的人,沒有一個能逃脫……只是王承平靈魂怎么變成了鏡鬼?按理說,他是入殮師,鬼神敬重,不應該無緣無故招惹這種東西啊。”
入殮師的身份很特殊,在某些程度乃至比醫(yī)生更得鬼神敬重,平日里別看與入殮師經(jīng)常接觸的以死人居多,可從未有出現(xiàn)過入殮師被鬼魂纏上。
連蘇木在看見馬濤時,‘他’所用的稱呼,都是‘您’和‘勞駕’。
蘇木搖搖頭,道:“不知道,或許因為某些原因,才被鏡鬼盯上了吧。”
“問問不就得了。”李長安死死盯著鏡鬼,一陣齜牙咧嘴,“媽的,我特么從醒來就是一個糊涂鬼,好不容易才確定到了王承平頭上,結果倒好,這老家伙靈魂居然是鏡鬼。”
‘他’很想上前咬上一口,可又有些忌憚那些黑氣。
蘇木沒有說話,他抬指在王承平小腿上敲了敲,冰冷刺骨的疼痛傳來,似是有細密毫針在扎一般。
那是黑氣對他和馬濤造成的傷害,但問題卻不大。
“你是怎么占據(jù)他身體的?真正的他又在哪里?”
真相就在眼前,想要知道的答案也實在太多,然而現(xiàn)實卻是任憑他怎么詢問,鏡鬼始終都沒有回答,仍舊在瘋狂咆哮。
“不對勁?!?p> 蘇木眉頭皺起,下手卻是一點也不含糊。
只見‘嘎嘣’一聲,鏡鬼所在的小腿那塊碎片,便硬生生被掰扯了下來。
鏡鬼也因此被徹底激怒,愈來愈多的黑氣涌出,瞬息便將蘇木的手包裹,發(fā)出猶如冷油下鍋的‘嗤嗤’聲。
“你的手……”
李長安忌憚的往后滾了些。
“沒事,還在承受范圍內。”蘇木和馬濤的聲音同時響起,痛是痛了些,可還不至于抓不住它。
“現(xiàn)在鏡鬼弄出來了,這老頭怎么辦?”李長安松了口氣,轉動腦袋看向旁邊臉色陡然慘白如紙,身體無意識抽搐不停的王承平。
“先把他搬到沙發(fā)上放著吧。”蘇木雙目死死盯著手中酒杯大小的玻璃碎片,“如果所料不差,王承平的靈魂應該在這里,我們想要知道的真相也需要他們兩個來解答?!?p> “他和鏡鬼?”
馬濤抓著碎片從蘇木身上脫離出來,“你該不會是想要我們進去吧?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鏡子的特殊性只針對鏡鬼。
雖然大家同屬鬼類,可實際上卻是兩碼事。
蘇木擺擺手:“不是讓你們進去,而是像個辦法把鏡鬼逼出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這只鏡鬼看起來有些虛有其表,還極度恐懼抗拒他們。
若非于此,
以鏡鬼大兇的傳說,‘她’早就在李長安張嘴咬碎鏡子時,便從中出來,然后殘暴出手收拾他們,何至于躲到那么不起眼的小腿處?
“要不換塊鏡子試試?”
馬濤提議的時候,拖著一地內臟便向衛(wèi)生間走去。
“別,還是換塊便于攜帶的鏡子?!碧K木將‘他’攔下,然后開始在四處尋找著,但就在他推開一間被緊緊鎖起來的臥室時,整個人汗毛猛地倒豎了起來。
開門的剎那,
入目的不是房內布局,而是一團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的長發(fā),散發(fā)著濃郁惡臭,像是一團腐肉。
而且這團垂落下來的頭發(fā)并非如瀑般垂落,猶如一條條小蛇在瘋狂扭動,不住發(fā)出‘唧唧’尖銳的聲音。
近乎眨眼的功夫,這些頭發(fā)便將蘇木脖頸牢牢纏住,然后迅速收緊,一點一點的往天花板上拉著。
沒有窒息感,卻有痛感。
淤青和血痕相繼出現(xiàn),蘇木只感覺自己脖子已經(jīng)快要被它勒到斷掉。
由于雙腳脫離地面的緣故在本能驅使下胡亂蹬著。
但也正是此刻,
瞳孔緊縮的他終于看清了這間背陰臥室天花板上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破爛紅裙,指甲烏黑,一只只肥碩蛆蟲掉落,落在他的臉上,緩慢爬行,扭曲著。
鏡鬼!
頭發(fā)的主人,正是那被馬濤抓在手中的鏡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