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被幽冥神君攔下。
師柳白不解問:“神君這是何意?”
“它,去不得?!?p> 幽冥神君揣著手,垂眸盯著師柳白懷中掙扎的小奶貓,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似是竊喜,又似是按捺住竊喜的內(nèi)心,但面色卻十分冷淡。
“這是為何?”走在前頭的曾祖父莫寶山也朝幽冥神君見禮,“可是因為這小崽沒有靈識,是戰(zhàn)后出生的?”
“你們對陣,按理說與它沒關(guān)系,城中死傷百姓過萬,于你們的懲罰只不過是下輪回帳而已,也算不得懲罰?!庇内ど窬渲?,也不瞧他們一眼,只一抬指間,原趴在師柳白懷中的小奶貓就飄飄忽忽地落在自己手上。
“乙恩!”
師柳白見狀就要撲上去,但被丈夫攔下,“柳白,乙恩不下輪回帳是對的,何故跟我們?nèi)ナ茏锬?。?p> “可,可只留它自己在這世間,要如何生存啊,它還未結(jié)靈識呢?!睅熈籽诿嫫?,也引來了早一步前往仙界無名窟,如今又折返回來的祖母翁童。
待知曉原由后,翁童朝幽冥神君行了個大禮道。
“留我孫女在世間也好,只不過,還請神君給我祖家?guī)€話,就留我這孫女在祖家吧,至于她外婆竹山師家,不接外客,外客也難以攻破竹山的迷陣,消息自然閉塞,所以思來想去,也只有翁家一個好去處,勞煩神君,將這小崽帶去翁家?!?p> 幽冥神君單手拖著還在掙扎,且喵喵直叫的小奶貓,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也只沒得感情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
而師柳白泣涕之余,將一帶有血色斑點的玉鐲子從手腕上褪下,用一木盒裝好,也托付給幽冥神君,只給小奶貓留一個念想。
在小奶貓尖聲尖氣地叫聲里,莫家消失在這片荒廢的寶山宅中。
原一同前來的閻羅神君朝幽冥神君拱手行禮,也跟著離開了。
整個荒廢的大宅子里,就只有幽冥神君手托著小奶貓還站在原地。
可翁童囑咐的話,神君并沒照辦。
他只是托著這個藍膜未退的小奶貓上下打量,最后將其撂在地上,把師柳白留下的玉鐲子也放在一旁。
“我可不參與你的生死?!?p> 說罷,就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嗷嗷待哺的小奶貓,顫顫巍巍地縮在原地,尖聲尖氣地嚎叫著。
血洗梁津城的這夜,天降甘霖,洗刷塵世間的冤屈和煞氣。
這寶山宅在人間,原本是隔絕老鼠,但在沒有妖力神法的管護中,寶山宅殘破不堪。
飛鳥跟老鼠,甚至黃鼠狼就在宅子里亂竄。
躲過一場雨,又挨了幾日曬,沒有半點生存技能的小貓,只喝了落在坑里的雨水,吃了些樹根下的花草度日。
被過街的老鼠欺負就只好奮力躲藏。
可奈何,就是過不了黃鼠狼這一關(guān)。
被丟在宅子里的第五天,黃鼠狼瞄準了它,并咬著它的后頸拖拽。
而此刻它早就沒什么力氣,只各種翻踹,落了一地貓毛,卻不能掙脫。
也就在這時,一女子閃現(xiàn)宅中,哄走了黃鼠狼,也救下了小奶貓。
“哎呀呀,也不知我兒給你取了什么名字。”
那女子生的富態(tài)華貴,只捋順貓毛的功夫,小貓頸后的牙齦就全數(shù)消去。
“這孩子命有一劫,你也不好參與?!?p> 另一男子也閃現(xiàn)院內(nèi),并左右打量一通荒宅,“咱們不好出手相助啊?!?p> “長太祖算得它有這劫又如何,這可是良鈞的玄孫女?!迸訉⑿∝埍穑『钡纳舷麓蛄?,又注入了一些神息,“它,好像沒開靈識,這都多少日子了?”
“不足百日,沒開就沒開,開竅晚也正常?!?p> 男子說著也走上前來,逗弄了兩下小貓,“良鈞這孩子脾氣也真是倔,當年跟你吵了幾句嘴,就離家出走這二十幾萬年?!?p> 女子一聽這話,翻了個白眼,卻滿臉寵愛地看著小貓,“誰稀罕啊,那死孩子一根筋的玩意兒,走他一個我也不缺。”
男子聽這話也沒有理會,“好在臨走前院門是關(guān)上了,這小貓也跑不出去,要不是墻洞邊上鉆過來的黃鼠狼,倒也沒什么威脅?!?p> “地上跑的沒威脅,天上飛的可就不好說了?!迸吁久伎粗炜?,“我先到的外面,滿街都是散發(fā)著腐臭味的死尸,也不知道引來了多少老鷹禿鷲,光是狼我都見到好些了?!?p> “那你要如何?”
“自然是——”女子被問的也沒什么大主意,“長太祖的卦也不好不聽,我也任由它在宅子里,哪怕就在這宅子里長大呢,我只,只保它一個平安吧,能有口飯吃,有個地方住?!?p> “長太祖說命數(shù)使然,咱們還是不要過度干預(yù)?!?p> “不干預(yù),我來孫女就被那黃鼠狼叼去了!”
他倆商議不出個解決辦法,就只得白天過來投喂,晚上回到數(shù)歷山貓妖莫家祖籍地詢問長太祖這孩子的命數(shù)。
可一來二去,命數(shù)這東西,始終沒有到轉(zhuǎn)折點。
只不過,這小奶貓卻越發(fā)能吃,且吃了睡,睡了吃,胖了好大一圈。
但靈識一直未開。
又過了半月,因為天干物燥,空無一人的梁津城成南,著了大火。
順著東風,吹到了寶山宅附近。
而長太祖在占卦的時候,也剛巧被反噬了一下,散了些修為,卻也算是用散修為阻止了占卦。
但凡要出手干預(yù)或是相助的,都要遭到反噬。
那莫良鈞的爹媽見狀,心疼小貓的同時,也不敢再參與其中。
直至那場大火被一場更大的暴雨澆滅,山洪沖毀了半個梁津城后,小貓依舊存活。
百柳居剛好地勢高,且因為大火,它鉆到院內(nèi)磚墻角的水洼里躲過,后又躲過了大雨。
只在水里泡了一夜的它,發(fā)起了高燒。
性命垂危。
但它的命數(shù)使然,終究是死不了的。
單說這日,它姑姑莫舒歡與數(shù)歷山祖家同輩里的一個叫莫許的長姐交好,曾約定在今年八月份來梁津城玩。
而人界不同于其余五界消息靈通,毀掉一個城,至多不過是陰司的那幫鬼職知情,其余的并不知道。
莫許自然也不知道。
來到梁津城一看,半個城被燒沒了,半個城被水沖走了。
當她來到寶山宅的時候,半個宅子毀的不成樣子。
在四處探查的時候,偶然聽到了微弱的貓叫聲。
她是貓族,如今修了妖仙,此地又是貓妖的宅院,在本性里,對貓就過于偏愛。
如今聽到貓叫聲,只當是普通小貓,過去看時,卻發(fā)現(xiàn)貓生九尾,身上還有莫家獨有的氣息。
可屋內(nèi),各色家具飾品全無,就只在百柳居偏堂的門檻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木盒子,里面裝著帶著幾點血色的玉鐲子。
心下也是不明所以,就抱著小貓拿著鐲子離開了梁津城,直奔它外婆師家的所在地。
妖界竹山,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那竹山的迷陣,外家乃至三君都是進不去,這也導(dǎo)致外頭的消息,竹山一點都不知道。
莫許在幾番游走找不到門后,就轉(zhuǎn)去倉者山翁家。
是小奶貓祖母的本家。
可翁家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命小妖仆去六界打聽,最后打聽到陰司,才知道這一宗事情。
但要留小貓在翁家,翁家也有所推辭,畢竟貓妖不似人,家里面的子孫太多,長輩對晚輩也說不上會如何寵愛,且不說是不是給口飯吃,只說這隔著兩代,終究是不親,更何況,還是莫家的孩子,不姓翁。
跟翁家不過是三分之一的血緣關(guān)系。
莫許見他們?nèi)绱?,也不好跟著理論什么,只捧著小貓在妖界游走?p> 卻也知道二十幾萬年前這小奶貓的高祖莫良鈞跟數(shù)歷山祖家鬧掰,斷了聯(lián)系,抹了族譜,故而不好將這小崽兒帶回數(shù)歷山莫家。
于六界游走想辦法的時候,遇到了金龍龍神的管事,池翼,死皮賴臉地向他討要了一小部分法力,注入小奶貓體內(nèi),原也想著沖一沖小奶貓的靈識,好快點生出意識。
但靈識沒沖開,卻惹了麻煩。
這小奶貓生于莫家,使其全家下輪回帳。
讓池翼度點法力,結(jié)果當天晚上,金龍龍神全家也因事,被判入輪回帳中。
一來二去,這四六不靠的原因,就都歸咎于小奶貓的出生上,再由六界多嘴的雀家添油加醋,說它是喪門星轉(zhuǎn)世,這消息很快也就傳開了。
但莫許卻不以為意,在外游走兩三日后尋不到歸宿,就只能將其帶回住所——堂庭山,莫宅。
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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