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檢察官(十七)
南梔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卻在飛往藍(lán)星的飛船上。
脫離了男主男配的掌控,這是第一次南梔開啟了自己的系統(tǒng)。
“怎么回事兒,小六?”
【是男主將你送上這一次的星際航線的,說是要放你自由,和杜爾為打了一架,兩敗俱傷?!?p> 南梔低下頭,使得飛船上的監(jiān)控再也看不清楚自己的表情,這才微微揚(yáng)起嘴角,這樣挺好的,在這種掠奪至上的星際關(guān)系中,他學(xué)會了不求回報的付出。
可是,還不夠。
“我知道你能擾亂信號?!蹦蠗d對系統(tǒng)說,“將這艘飛船的信號屏蔽三天,然后就關(guān)機(jī),這個世界不要再聯(lián)系我,不要讓男主他們找到你的行蹤?!?p> 【好的?!?p> 系統(tǒng)開始運(yùn)行。
不到半小時,杜爾為焦急地等待圣澤爾多會議結(jié)束,他瘋狂地在皇宮門口走來走去,最后還是杜爾為的副手叫住他。
年輕人非常穩(wěn)重,問了是什么事情,是否是南梔的事情后,就吩咐自己的手下在皇宮外制造騷亂,直接讓一架機(jī)甲偽裝故障,朝皇宮門口轟過去,那個方向還正好是皇帝寢宮的方向。
“杜爾為大人一早就吩咐我給陛下一點(diǎn)顏色瞧瞧,沒想到還有這么一種作用。”
總之會議結(jié)束了。
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還橫眉冷對的,圣澤爾多一手拎著自己的手杖把玩,一手拿著一張手帕擦擦眼角的淤青,而杜爾為連看都沒看圣澤爾多,就徑直往前走。
可杜爾為將他們喊住。
“南梔小姐的飛船半小時前失蹤!航線無異常,只是信號消失,怎么也檢測不到?!?p> 兩個人忙回頭,杜爾為沖上來面色陰沉,問他們:“情況屬實(shí)?”
他的副手將剛收到的信息發(fā)給他,一邊回答一邊繼續(xù)發(fā)消息問詢飛船上的兩名保鏢道:“確實(shí)屬實(shí),而且我們送上飛船的兩名保護(hù)南梔小姐的保鏢也沒有回應(yīng),怕是遇見什么蟲洞。”
“我們的人呢?”圣澤爾多面色青白,一邊吩咐自己的手下,“將小時前后航程的星系,派發(fā)出指令,派出飛船搜尋,一旦發(fā)現(xiàn)蟲洞,追出去,看看出口在哪兒!”
“后悔了嗎?”杜爾為在后面陰惻惻地問。
真是恨當(dāng)初沒有殺了這個兔崽子!
圣澤爾多停下腳步,回頭望向他:“那是她想要的,我給她想要的,就算后悔,也是后悔沒有好好保護(hù)她。”
“杜爾為,囚禁不是愛,你將會讓她枯萎?!?p> 杜爾為高大的身影煢煢孑立,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哼笑出聲:“他確實(shí)是長大了。”
“拜爾,我輸了?!?p> 男人垂下眼眸,眉毛和睫毛似乎沾染上霜花一般倏地變白。
他的皮膚也刷上了一層白,只剩下一頭金色的發(fā)未曾變過。男人終于在自己人到中年的時候明白放下。
副手拜爾只是站在他的身側(cè),一言不發(fā),讓自己輔佐的大人好好消化掉自己的情緒。
“其實(shí)她之前和我說過,杜爾為,你一個亡命之徒,害怕什么失去呢?”杜爾為又像是之前那樣笑起來,只是少了肆意妄為。
他想起之前總是去圣澤爾多那兒的場景。
南梔不會說他一句不好,或者是貶低他,她只是在他們兩個人做得不好的時候闡述出來。
“你不應(yīng)該殺了他們?!本椭皇欠浅9叵铝嗽u價,沒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情緒,所以他真的很喜歡南梔。
那天他們聊起童年,南梔聽完一段落后告訴他:“我們不知道會什么時候死亡,但是恨你的人肯定很多,所以一直掌控不是你的錯,只不過嘛……作為共患難的朋友,我還是希望,在唯一你得以喘息的生活中,能輕松快活一點(diǎn),掌控欲沒有必要太強(qiáng),太累啦。”
終于有人告訴他,杜爾為你應(yīng)該過得開心點(diǎn)。
所以他才不舍得讓南梔走,可是……杜爾為吭哧幾聲,竟然流下了眼淚。
“走吧,吩咐下去,讓他們放下手下工作待命?!?p> “是的,大人。”
——
這邊的圣澤爾多直接拋下工作,往南梔最后出現(xiàn)的一顆星球走。
他的腦子除了怎么找出南梔這一件事情外,其他的再也顧及不了,神似瘋魔,面無表情,遠(yuǎn)遠(yuǎn)拋下護(hù)衛(wèi),直接用近乎自毀的速度往那邊去。
他知道自己犯了這么大的錯,人古板,僵直,虛偽的模樣惹人討厭,甚至不如杜爾為討南梔歡心,可是他就算賠上那么一條命,都想見她最后一面。
“大人!找到了!找到……了!”因為飛船太快,導(dǎo)致接收到的信號也窸窸窣窣,不清楚。
可是他說什么?
圣澤爾多有些遲疑地轉(zhuǎn)頭思考,接著又是巨大的喜悅感壓過來,他顫抖著手重新進(jìn)行定位。
南梔也沒有辦法,屏蔽信號又不是直接消失在這個時空,信號消失了飛船可還正常飛行。
那些艦隊一找這不就找到了。
艦隊死死圍住飛船,嚇得船上的乘客兩股戰(zhàn)戰(zhàn),還以為飛船上有什么間諜,鬧哄哄擔(dān)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最后才知道是大烏龍,連船長都不清楚為什么沒有信號,飛船只能暫時往最近的星球降落,進(jìn)行檢修后再飛。
南梔身上披著一張?zhí)鹤樱德涞男乔驎円箿夭畲?,圣澤爾多和杜爾為的保鏢圍在她的身邊,當(dāng)一個熱心市民,將分發(fā)的發(fā)熱膠囊遞給南梔,南梔正面帶微笑地感謝他,抬頭就見到匆匆過來的圣澤爾多。
她面上的笑容馬上就耷拉下來了。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很久很久,好像兩個人的位置發(fā)生了轉(zhuǎn)換,變成南梔是虛偽的客套,而圣澤爾多是當(dāng)初沒有的熱切。
南梔客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頭就要走。
可圣澤爾多慌得很,差點(diǎn)左腳拌右腳摔倒,踉蹌著往南梔身邊來。
南梔當(dāng)沒看到。
圣澤爾多不敢碰她,只能跟在她的身邊,不停地問著南梔:“小梔,你人有沒有不舒服?”
“有沒有受傷?”
“有沒有嚇到?”
“我沒有告訴艾爾蒙,你放心。”
聽到艾爾蒙的名字,南梔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他說:“謝謝您,大人?!?p> 黑色的眸子再無熱切,就連最開始的溫和都無。
“我后悔了?!笔蔂柖啻笫忠簧?,從背后將南梔抱住,死死掐著她的腰,“我就是嘴硬,杜爾為說后不后悔放你走,我后悔了。求你……不要走?!?p> 南梔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她一點(diǎn)也看不出難過的樣子,轉(zhuǎn)頭過去看他,問圣澤爾多:“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疼?”
南梔的面色很差,頭發(fā)很長時間沒有修剪了,亂蓬蓬的,沒有當(dāng)初的順滑,遮住她一半眼睛,可是圣澤爾多能看出她的認(rèn)真。
不丑,反而更讓人心疼。
“我愛上的第一個男人,將我暴露在危險之下,利用我的一切完成他所謂的大業(yè),他的女兒一直妒恨我,這都算了,算我看錯人。
我感謝你雪中送炭,一直幫助我,可是我沒想到,我第二次選擇愛上的人,一開始就是為了監(jiān)視我,就算是因為對我有點(diǎn)什么意思又怎么樣呢?
你難道不是也將我視作囊中之物嗎?那些什么以愛之名,通通掩蓋不了我們真的不適合。”
“無論我做什么你都不愿意原諒我嗎?”
“是的?!蹦蠗d定定看著男人,終于繃不住眼淚,嘩啦啦地掉,卻不哭出聲,只最后對他說,“就這樣說再見吧?!?p> “好?!蹦腥说哪樢驗橥纯嗖蛔∨で秳?,最后還是直起身子,朝她行了一個軍禮。
一如南梔見到他的第一面,一絲不茍,俊美無濤,面上還是那副不走心的微笑。
可是圣澤爾多知道,自己的心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