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請功
靜王來到宮里復(fù)命。
皇上目光沉沉的盯了他一會,他好像也才是第一次認(rèn)識這個兒子。
他十五歲封了王,出了宮,已有三年,平日若不詔,他也從不主動往他這個父皇跟前來聊一聊。
身為帝王,亦是日理萬機(jī)。
因為太忙,兒女又多,他這個當(dāng)父皇的也無暇顧及到每一個孩子。
他們是父子亦是君臣,關(guān)系親,也淡。
如今仔細(xì)看這老五,在他的身上還就真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姿態(tài)。
那是王者之風(fēng),帝王風(fēng)范。
不急不躁。
舉手投足之間,優(yōu)雅,尊貴。
皇上看了他一會,忽然就笑了,說:“平日里倒是朕疏忽了你,竟不知我兒有這等謀略和智慧。一趟元州之行,三百萬的銀子,就是朕過去,都是不可能拿到的,瞧這帝都的世家就知道了,朕要他們捐點(diǎn)錢,跟要他們的命似的?!?p> 靜王看著面前的人,垂了垂眸,沒立刻接話。
他想,皇上應(yīng)該會有不少話要說的吧。
他不接話,皇上果然也就又繼續(xù)說下去了,他說:“瘟疫被控,又結(jié)束了三年的旱災(zāi),聽說是我兒子親自去了神壇祈福,天就降了雨。三年了,老百姓日夜哭喊,神明也沒有感動過,我兒子果然是神明特別庇護(hù)的人。朕可聽說你現(xiàn)在外面大有威望,深得民心,元州的百姓都在各處為你建立了神廟呢,朕甚欣慰。”
皇上談笑風(fēng)生,精神看起來不錯,心情看起來也不錯。
“世焱,怎么不說話了?”
皇上發(fā)現(xiàn)是自己一個人在說,詫異,詢問。
他這個時候多半應(yīng)該說:能為父皇分憂是兒臣的本分,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靜王卻行一禮,跪下說:“兒臣慚愧,不敢欺瞞父皇,那三百萬兩的銀子并非兒臣要來的?!?p> 皇上詫異,問:“不是你?”
那還能是誰?難不成這些人自愿的……
靜王說:“是文善?!?p> 韋國公的女兒。
皇上就更詫異了,忙道:“你給朕好好說一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靜王說:“兒臣慚愧,就連去元州,也是文善的提議?!?p> 皇上驚訝得嘴巴都沒合上。
靜王說:“文善說,兒臣若去了元州,她便可以跟著一起去了,她雖是女兒家,也想為元州的百姓做些事情,兒臣見她確心懷天下,就允了她,才和父皇請命元州。去了元州后,兒臣本意是想讓搜刮民財?shù)墓賳T也捐個十萬兩的白銀……”
他詳細(xì)的把過程說了。
皇上一邊聽一邊嘴角上揚(yáng)。
他還真沒想到這蔡文善有此本事,是該賞她了。
靜王又說:“祈福之事,也是文善所議,兒臣不敢貪功?!?p> 他把文善告訴他天會下雨一事說了,總之,所有的功勞都是文善的,與他無關(guān)。
他不過是一個陪跑的。
等把功勞都?xì)w到文善身上后,他又說:“神明真正庇護(hù)的人是文善,這些事情兒臣無法向元州的百姓解釋,等處理完元州的事情后就立刻回京復(fù)命,卻不知元州的百姓竟為此建了神廟,更不知回京之后,合城的百姓都出來了,領(lǐng)了自己不該領(lǐng)的榮耀,兒臣羞愧,在此向父皇請罪,任憑父皇責(zé)罰后,兒臣回去就派人去元州傳話,禁止建立神廟。”
整個事件竟有這樣的轉(zhuǎn)變,皇上看了好一會靜王。
這樣的功勞他若認(rèn)領(lǐng)了,又何妨。
他不說,蔡文善不說,也就無人知曉。
偏他全都不認(rèn),毫不貪功,還把功勞都推給了文善,連去元州之行,都是文善的想法。
皇上忽然就有些看不懂他了。
靜王又說:“兒臣有個請求,還請父皇封賞文善,她確實(shí)有謀略有智慧,她也擔(dān)得起父皇的封賞。”
默了一會,皇上說:“文善該賞,你也不不能賞,若非你及時下令封城,后果不堪設(shè)想,我兒自是有功之臣,神廟建都建了,拆它作甚?不論如何,這其中也是有你的功勞,這個功,你領(lǐng)得起?!?p> 靜王只道:“比起文善,兒臣做的這點(diǎn)事不值一提?!?p> “你大可不必妄自菲,朕的兒子自然也不是笨的。說吧,你希望父皇賞些什么給文善?”
靜王說:“文善不缺金不缺銀,她現(xiàn)在最缺的大概便是誥命了?!?p> 皇上頷首,說:“行,朕就封他做個公主?!?p> 靜王說:“兒臣謝父皇賞賜?!?p> “你呢?你想父皇再賞賜你些什么?”
“身為父皇兒子,已是最大的榮耀,無須再賞?!?p> 就處處周全,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