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心情愉悅地回到自家院子,進屋提起筆繼續(xù)寫寫畫畫。
接下來的一整天,她都完全沉浸在這樣的好心情里。
到了晌午該吃中飯的時候,霍氏也沒有舔著臉派艾草過來假裝請她過去用飯。
程木槿畫趣正濃,也沒有吃中飯的意思,便一心開開心心地做她的事。
準(zhǔn)備賺她來到這里以后第一筆最大的收入:四十兩銀。
若是按大周武現(xiàn)在的行情,四十兩銀足夠一個五口之家十年的嚼用呢。且這還是因著住在京城里的緣故,若是放在鄉(xiāng)下或是偏遠(yuǎn)的地方,這些說不準(zhǔn)能夠一個家庭嚼用十五年了。
自然,在程木槿這里是用不了那么久時間的。
這筆銀錢她早已經(jīng)想好了花處。
她在平順街的時候看中了一幅山水墨圖,因著作者的名字不是很耳熟能詳?shù)拇蠹?,所以只賣三十兩銀。她很喜歡這幅圖,正想著怎樣籌銀子,恰好這筆錢就送到門上來了。既是如此,那她明日過去平順街的時候,便順路讓那店家給她留下來便是。
到了晚晌的時候,丫頭艾草過來了。
這丫頭神情懨懨的,不似往日機靈,說是老爺回來了,請大小姐過去用晚膳。
程木槿聽說用晚膳,這才感到手酸腰痛,腹中也有一些空落落的難受。
她便放下毛筆,吩咐艾草回去,說她收拾一下,一會兒就過去。
艾草蹲身福禮,轉(zhuǎn)身去了。
怪不得霍氏中晌沒過來讓她過去用飯,原來是程信出去了,到現(xiàn)在才回來。
她說的呢,這個霍氏怎地這樣沉不住氣?
像霍氏那樣的人就是被她堵得心肝肺都疼,可到底是虛慣了的,就是心里膈應(yīng)的要死,若是程信在的話,也是要咬牙派個人過來裝相的。
原來是人不在。
程木槿就坐下兌了一碗茶喝了,稍事休息一下后,又去灶間重新整理了儀容,這才邁步出屋去了正院。
飯菜的味道順著打開窗格的灶間飄出來。
艾草抱著霍氏的小兒子坐在院子里,看到程木槿,忙站起身來喚人。
程木槿不等她施禮,便點點頭,進了客堂的門。
客堂的門大敞著。
不像原來的齊家,客堂里裝滿了東西雜物,程家的客堂并沒有歸置東西,卻擺出一個餐堂的樣子。
四四方方的油木黑桌擺在正當(dāng)間,兩個圓凳兩把椅子各占一邊。
現(xiàn)時程信正坐在正首上,下首坐著霍氏,對面則是程云兒。
見程木槿進來,三人的眼光便齊齊望過來。
程信微微頷首:“槿兒來了,快坐下吧?!?p> 程木槿微微蹲身福禮,喊了一聲‘父親’,又給霍氏施禮,還對著程云兒點點頭,卻是沒有挪動腳步,坐到那個剩下的圓凳上。
程信微微皺眉:“怎地不坐?”
程木槿眼睛便轉(zhuǎn)到程云兒的臉上去,只看著她不言聲。
程信跟著看過去,臉色便也沉下來,就要開口訓(xùn)斥。
不想?yún)s被霍氏搶了先:“云兒還不起來?你莫不是忘了,現(xiàn)今不是在薊州了,一家子只有我們四個。現(xiàn)今是到了京城了,又多了一個姐姐,那里闔該是姐姐坐的位置,你還不快起來讓座?!?p> 說到這里,又轉(zhuǎn)頭對程信笑:“這孩子還當(dāng)是在薊州呢,老爺也莫怪她,她這是和她姐姐不慣呢,往后里兩個一處相處著,日子長了就好了?!?p> “嗯?!?p> 程信點點頭,臉色和緩下來。
娘親都這樣說了,這是給她臺階下呢,程云兒也不傻,雖心有不甘,可也只得咬著唇站起來,磨磨蹭蹭地蹭到最后那張圓凳上坐下。
程木槿勾起唇角,淡淡道一聲‘多謝’,這才輕移蓮步走到位置坐下。
客堂里一時無語。
不多時,張媽便端著飯菜一一擺放到桌上,又分發(fā)好碗筷,這才退下去了。
程信提起筷子說了一聲用飯吧,率先夾起了一塊兒肥肉大口吃了。
程木槿和霍氏母女亦是提筷用飯。
飯中,程信間或說一兩句話,只有霍氏跟著小意附和,程木槿和程云兒則只是低頭用飯,并沒有一言半語。
到了后來,程信自覺無趣,也便停下不再說了。
飯畢,張媽撤下碗筷,端上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