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樹林里彌漫著薄霧,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林月睡眼朦朧的打了個哈欠,她想不明白幽冥山主為什么要把做著美夢的自己吵醒??僧?dāng)她抬頭看見掛在樹上還在熟睡中的何叢時她就明白了幾分。
“你做的?”林月望著幽冥山主幾分疑惑幾分期待的問道。
幽冥山主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彎著唇說:“不然呢?”
林月笑了起來,暗戳戳的想,這一夜起來,這家伙怎么轉(zhuǎn)性了?竟然會幫自己報仇。
林月又想起昨晚睡過的柔軟的被子和枕頭,又覺得不是一夜起來而是昨晚就轉(zhuǎn)性了。
幽冥山主看著林月的笑臉滿意的挑了挑眉。而至于他為什么突然轉(zhuǎn)性了,是因為他覺得竟然林月以后都要和他在一起,那就是自己人,欺負(fù)林月不就是欺負(fù)他嗎?對于欺負(fù)他的人,他都是要以牙還牙的。
“他在上面掛多久了?”林月問道。
“第一聲雞叫的時候,我把他掛上去的?!?p> “那應(yīng)該沒多久吧?!绷衷虏孪氲?,又有些抱怨的說:“你應(yīng)該讓我再睡一會兒的,我夢見自己在吃炸雞,剛要放進(jìn)嘴里,你就把我吵醒了?!?p> 聽了這些話,幽冥山主的臉慢慢的冷了下來,覺得自己做的一切竟然沒有一個夢重要。
有些忘形的林月瞧見幽冥山主冷下來的臉,忙討好說:“哎呀,真是辛苦你了,一大早就起來做這么費力的事。我真的感激不盡,別說是夢里吃炸雞了,就算是真的吃炸雞,我也不會去的?!?p> 幽冥山主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他問道:“什么是炸雞?”
林月咽了咽口水說:“就是把雞先腌制好,然后裹一層粉放進(jìn)油鍋里炸,又香又脆,可好吃了?!?p> 幽冥山主點了點頭,云淡風(fēng)輕的說:“那現(xiàn)在就去吃吧?!?p> “啊,去哪吃?”林月期待又疑惑的問道。
“這村子里不是有雞?”說著,幽冥山主轉(zhuǎn)身往林子外走去。
林月愣了愣,心虛的想,這是要去偷雞嗎?不會以后都要偷雞摸狗的生活吧?
她擔(dān)憂著邊走邊說:“喂,你等等我呀?!?p> 幽冥山主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盯著林月,林月不明所以眨著眼睛問道:“干嘛?”
“我叫白龍”,幽冥山主說。
林月本以為昨晚他說的是氣話,“你真要叫白龍?”
幽冥山主直勾勾的看著林月。林月皺著眉頭說:“你不是連白龍喜歡穿的白色衣服都不愿意穿了,為什么又要跟他叫同一個名字?”
是啊,為什么呢?幽冥山主自己也想不明白,或許是想讓林月不舒服,又或許他是嫉妒白龍。
林月想了想又說:“要不然你叫幽冥吧,這個名字又好聽,又符合你的氣質(zhì)。怎么樣?”
“幽冥”,他重復(fù)道。
“對呀,幽冥山主的幽冥,多好聽啊?!?p> 幽冥山主垂下了眼,又忽然抬眼,冷冷的看著林月說:“你是在嘲諷我嗎?”
“啊,好端端的我為什么要嘲諷你?”
見林月一臉的茫然,幽冥山主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暗想,像林月這么蠢的人怎么會知道“幽冥山主”這個稱號其實是屬于那條蠢龍的,自己不過是狐假虎威、冒名頂替的。
林月見幽冥山主臉上露出了自嘲的表情,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哀,以為自己又說錯話,惹得這個幾萬歲的孩子傷春悲秋了。她忙道:“你要是不喜歡,那就算了?!?p> 幽冥山主的臉色恢復(fù)如常,扯了扯唇說:“沒有,就叫幽冥?!?p> 林月松了一口氣,卻又聽見幽冥鄭重其事的說:“你以后跟我說話之前,都要叫我的名字?!?p> “為什么?”
“不為什么?!庇内だ浔幕氐?。他其實是想讓林月叫“幽冥”的次數(shù)比叫“白龍”的多。
林月只得答應(yīng)下來,“好吧,那幽冥,你去哪偷雞?”
“那人家里?!庇内せ仡^看了掛在樹上的何叢一眼。
“這不太好吧,”林月看著何叢那么大一個塊頭縮成一團(tuán)也是蠻可憐的。
“那你還吃不吃了?”幽冥挑眉道。
林月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她一咬牙重重的點頭說:“吃?!?p> 掛在樹上的何叢醒來時,只迷迷糊糊的看見兩個一高一矮的背影。等到他被人救下來一瘸一拐的回家時,他娘又告訴他家里遭賊了。
林月在寫著“太平縣”的石碑旁坐下,頭靠在石碑上有氣無力的說:“不行了,走不動了。”
幽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嘲諷道:“你不是說不用法術(shù),要走路嗎?這才走了多久就不行了?”
林月仰起頭看著精神十足的幽冥不服氣道:“什么沒走多久,好幾個小時了,我都餓了?!闭f著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幽冥微微彎下腰看著林月的眼睛問道:“那你想怎么樣?”
他垂下來的頭發(fā)輕輕地晃動著,看得林月心里癢癢的,她很想摸一摸。這樣烏黑發(fā)亮的頭發(fā),摸起來肯定舒服極了,一定比擼貓擼狗舒服。
幽冥見林月不回答,反倒傻愣愣的看著自己垂下來的那一縷頭發(fā)。他直起身看著林月那頭有些凌亂的短發(fā),頗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林月回過神來,四處看了看,見道上、田地里都沒有人,忙站了起來,靠近幽冥討好的說:“幽冥,要不然我們在沒人地方用法力吧。”
幽冥看著她冷笑一聲說:“說不用的是你,說用的也是你,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你是什么時候有了我很好說話的這種錯覺?”說完,他甩了甩衣袖往前走去。
林月忙追了上去,死纏爛打道:“幽冥,別走啊。之前是我太自大了,我錯了,我真的不想走路了。”
幽冥是鐵了心的要整治林月哪里會聽她的話。林月在說了許多好話無果后,便一路生著悶氣的到了太平縣。
在看到太平縣高大的牌坊時,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當(dāng)這個問題在她腦子里出現(xiàn)時,她心里的氣就不知道跑去哪了。她小跑著追上了幽冥,嚴(yán)肅問道:“我們都沒有錢,該怎么辦?”
幽冥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她,冷冷的說:“你現(xiàn)在才知道我們沒有錢?”說著他攤開手,兩串銅錢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掌上。
林月驚喜道:“你哪來的錢?”略想了想,又皺眉說:“你不會是偷的何叢家的吧?”
“何叢是誰?”
“就是被你掛在樹上的那個人?!?p> “哼,你連他名字都知道了?!?p> “他自己告訴我的。你真拿的他們家的嗎?”
幽冥聽出了林月語氣里的責(zé)備,他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陰沉沉的,一下把銅錢扔在地上說:“你在怪我?”
林月知道這陰晴不定的家伙又生氣了,她忙順毛般的說:“沒有,我哪里有怪你?我只是覺得我們既然已經(jīng)偷了人家的雞吃,就不應(yīng)該再拿他們的錢了。農(nóng)民是很辛苦的,一年到頭攢不了幾個錢?!彼娪内さ哪樕徍土耍爿p輕拉著他的衣袖,柔聲說:“你把這錢還回去吧,我們?nèi)ネ的切娜说腻X,這樣也算劫富濟(jì)貧了。好不好?”這最后三個字林月說得是甜膩膩的,她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在幽冥吃這一套,那軟糯糯的聲音在他聽來如此的舒心。他輕輕一揚(yáng)手,地上的銅錢便消失了。林月知道他這是把錢還回去了,她獎勵性的摸了摸他的肩膀,笑瞇瞇的說:“做的真好?!庇内ぢ犃搜笱蟮靡獾赝白呷?。
林月看著幽冥的背影長長的吐了口氣,她也有些得意的想:我說不過你,吵不贏你,可我總有法子治得住你。她背著手神氣十足地走進(jìn)了太平縣。
林月走在街道上,看著街上,店鋪里的男女老少都覺得異常親切。而那些人也在詫異的打量著她,誰讓她頂著一頭短發(fā)還走得大搖大擺的。
林月在那眾多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走路的姿勢變得收斂起來,還緊挨著幽冥。
幽冥見她那慫樣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在怕什么,他們能吃了你嗎?”
林月向幽冥側(cè)著頭,用手擋著臉小聲說:“我不是害怕,我是害羞。這么多人像看猴子似的看著你,是個人都會害羞的?!?p> 幽冥道:“我怎么沒有?我看你就是膽小如鼠。”
林月放下手沒好氣的說:“你又不是人。”說這話時,她刻意把聲音放低了。
幽冥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再看她。
這時,后面?zhèn)鱽硪魂囻R蹄聲又伴著人的驚呼聲。林月瞇縫著眼看見一人騎著馬沖了過來,忙拉著幽冥往旁邊躲去。一人一馬呼嘯而過,揚(yáng)了他們一身的塵土。
林月看著那騎馬人的背影,沒好氣的說:“什么人呀,騎這么快,趕著去投胎嗎?”
一旁賣菜的大媽忙小聲勸道:“小姑娘,快別說了,你們外地人不知道,這可是我們太平縣的小霸王,沒人敢惹的?!?p> “為什么沒人敢惹?”林月好奇問道。
賣菜的大媽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旁邊賣肉的屠夫卻怨恨道:“仗著他是縣令的兒子,就胡作非為,讓我們這太平縣都不太平了?!?p> 賣菜大媽忙安撫道:“好了,快別說了,小心被聽到惹麻煩。再忍些日子這陳縣令也就走了?!?p> 屠夫又說:“陳縣令倒是不錯,就是教子無方,早晚有一天,他要毀在他兒子手里?!?p> 林月聽得津津有味,轉(zhuǎn)頭去看身邊時幽冥已經(jīng)不見了。她驚道:“哎,人呢?”
賣菜的大媽好心提醒道:“我見你身邊那位公子往前面去了?!?p> 林月道謝后急忙往前面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