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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一輩人

十二

平凡一輩人 東柯文俠 1471 2021-11-16 11:06:46

  “東西沒了也就沒了,日子苦點(diǎn)兒就苦點(diǎn)兒,這都算不得什么。老話說的好,只有人享不了的福,沒有人受不了的苦,再苦的日子一咬牙也就挺過去了。讓你姥爺和你姥兒發(fā)愁的并不是這些,而是你大姨。他們最怕的是你大姨有個什么閃失,要真是那樣,她的一輩子可就毀了。

  為此,你姥爺和你姥兒是整天的提心掉膽。當(dāng)時胡子鬧的正兇,看情形一時半會兒也平息不子,沒準(zhǔn)兒下次什么時候就會來,興許明天,也興許后天,這兩次是蒙混過去了,可以后呢。要是搞不好露出了馬腳,或是村里什么人禁不信嚇唬向胡子漏了口風(fēng),可就一切全完了。那些‘胡子’跟畜生沒兩樣,什么事都會干的出來,他們中沒有幾個不是光棍,又不像部隊那樣有紀(jì)律約束。想一想,‘大鼻子,還是正規(guī)部隊呢,糟蹋女人的事兒還少干了嗎?

  經(jīng)過一翻合計,他們最后決定給你大姨找個婆家,讓她出門。接下來,也就只能看她的命了。

  匆匆忙的,找個合適的人家并不是件容易事兒。經(jīng)人介紹,說是鄰村有個男的挺不錯,既然有人說媒當(dāng)然沒有不看的道理。你姥爺和你姥跟著媒人去的那家,結(jié)果一看才知道,要介紹給你大姨的那里是個男人——也就是后來的你大姨夫,分明是個孩子,虛歲才十七,人長的是又瘦又小。說實(shí)在話,當(dāng)時老兩口并不滿意,在他們眼里那樣瘦瘦小小的一個人根本就撐不起門戶。至于家庭條件,他們倒并不看重,何況經(jīng)過胡子這么一鬧,家家戶戶都差不了多少,幾乎都一樣。可形勢擺在那兒,兵荒馬亂的,再說,哪還有時間再挑挑撿撿的。雖說不滿意,但他們還是定下了這門婚事。那戶人家姓王,男的是個老實(shí)本份,是個少煙寡言少語的人,女的是蒙族人,性格開朗。他們生有兩個孩子,大兒子早已成家單過,現(xiàn)在他們身邊只有這么個兒子。見老兩口兒都是大體格,你姥爺尋思,興許這孩子是還沒到發(fā)個子的時候,要是將來能像他父母,體格也應(yīng)該差不了。

  你大姨的出嫁讓人心酸。男方那邊兒沒有彩禮,這邊兒沒有陪嫁。彩禮呢,你姥兒他們沒要,因為知道要也沒有;陪嫁呢,都被搶走了,當(dāng)然對方也沒提嫁妝這樁事。雙方定好了日子,那天一早,你大姨夫牽了頭毛驢,跟著幾個人一起一同過來。你大姨穿著平常衣服,挎著一個小包裹,被人扶上毛驢,跟著你大姨夫就走了,沒有新衣服,沒蒙蓋頭,沒有頭飾,沒有宴席,…….,是什么都沒有。你大姨就這樣草草地成了家,像是偷摸著一樣。一個二十歲的大姑娘嫁給了一個小他三歲還多的孩子,想想看怎能不叫人心酸。

  你聽了,是不是覺得像笑話?可這是卻真的,是千真萬確發(fā)生過的事兒。要說,這凡事都怕比,那個年月與現(xiàn)在能比嗎?他比不了,天地之差!

  萬幸的是,后來,你大姨夫還真就你像姥爺想的那樣,結(jié)婚后四五年間就發(fā)長了起來,有近一米九的身高,長成了一個大塊頭兒。

  ‘胡子’鬧了有那么一年多,之后便沒了,至于怎么就忽然平息了,沒人說的清。

  觀望了半年,見這陣風(fēng)真的過了,你姥爺高興了,心想,等取回寄存在老家的錢,一家人就又可以過回以前樣的日子。他給你太姥爺寫了封信,說是過段時間他會回去取存在他那兒的那些錢??闪钊藳]想到的是,你太姥爺捎信回來,說是家里蓋房子,錢不夠,準(zhǔn)備要動用這筆錢,希望你姥爺同意。當(dāng)時的狀況下,你姥爺再怎么好說話,也是不會同意的??刹煌庖矝]用,第二次,你太姥爺又捎話,說,錢沒法辦給了,都已經(jīng)用來蓋新房了。還算不錯,還捎回了那么幾塊,說是沒用了剩下的,數(shù)一數(shù),也就十多塊。聽你姥爺說,當(dāng)時寄回家的大洋可是一壇子,足有二百塊呢,翻什么樣新房能用的了那么多的錢!可任你怎么猜疑、任你好話說盡,沒用,你太姥爺就是一句話,等將來有了再還。說的好聽,可之后誰見過他們的一個銅板?那以后好些年,不見你太姥爺再去通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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