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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個家

55.選誰

我在1982有個家 全金屬彈殼 3539 2022-01-19 11:59:01

  王憶跟著大膽來做客。

  這是他第一次去島上人家做客。

  去王向紅家不算。

  大膽跟他說的是今天家里來親戚做好飯,讓他跟著過去吃一頓。

  有來有往才是朋友。

  大膽已經(jīng)跟著王憶吃了好幾頓了,所以王憶昨天接到鳳丫邀請、今天又有大膽招呼,盛情難卻他無法推辭。

  他去時空屋拎了一桶一公斤的罐裝豬油,又裝了一些肉罐頭、甜豆罐頭,還拿了一盒彩色鉛筆一起做禮物。

  其中豬油是給大膽家里日常用的,罐頭今天中午加個菜,彩色鉛筆給孩子玩。

  我太體貼了!

  當然,標簽紙全泡水撕掉了。

  我太仔細了!

  他得意洋洋的走進院子,然后看到了屋子里一個留短發(fā)、穿蝙蝠衫的姑娘在盯著自己看。

  這樣他趕緊收斂起得意沖姑娘和旁邊的婦女點點頭:“阿姨好、女同志你好,我叫王憶,初次見面,非常高興?!?p>  婦女笑容很和藹,站起來說道:“王憶同志你好,快坐下歇歇腳,這一路累了吧?”

  王憶一愣。

  我從山頂下來才幾步路,這累什么?我懷疑你話里有話、別有所指、有所暗示!

  不等他回話,婦女說道:“我看鳳丫準備了海瓜子,她忙活不過來,我去幫她淘洗?!?p>  大膽說道:“行,姨,你真勤快,那我歇歇?!?p>  婦女怒視他。

  你歇個屁,快滾!

  大膽注意到她眼神反應過來,剛坐下又站起來:“哎呀,肚子疼,我去上個茅房?!?p>  屋子里剩下王憶和姑娘。

  姑娘含羞帶怯的沖他笑了笑。

  王憶便回以微笑。

  見此姑娘又笑了笑。

  臉頰酡紅,像綻放的山茶花。

  王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要笑,因為這是套娃了。

  屋子里的氛圍沉悶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其實他有點社交恐懼,獨自面對女人更恐懼,就連他電腦硬盤里的片子都沒有一個女人的,至少還得有個男人。

  還好這時候外面響起蹭蹭蹭的腳步聲,王狀元領(lǐng)著一妹一弟跟瘋狗一樣竄進來。

  王憶回頭。

  王狀元滿臉驚恐的剎車。

  皮鞋和花鞋高興的迎上去:“王老師,王老師你在這里!”

  美妮咳嗽一聲說道:“小姨也在這里?!?p>  皮鞋和花鞋更高興了:“小姨來了,姨姥呢?”“這是姨姥給我家?guī)У臇|西嗎?呀,罐頭!”

  “不是,這是你們老師帶的。”美妮尷尬的說。

  她瞅了瞅桌子上的網(wǎng)兜,里面東西不少,那么一大桶豬油、好幾個罐頭,還有一個彩盒子是什么?真好看。

  皮鞋和花鞋一聽她的話頓時對她失去興趣,跑到王憶跟前抬起小臉眼巴巴的看:“王老師!王老師!”

  王老師從兜里摸出糖,一人一塊。

  他又扔給王狀元一塊。

  王狀元訕笑。

  茅房口的大膽一看仨孩子去搗亂了,喝道:“你們仨干什么呢?過來。”

  皮鞋說道:“不屙屎不撒尿,不去?!?p>  大膽哄著他們道:“爹不是讓你們過來撒尿屙屎,爹這里有好吃的,快過來,要不爹自己吃了。”

  王狀元疑惑的問道:“爹,你在茅廁里吃什么?”

  大膽一看軟的不好使,拎起一個棍子開始追打!

  鳳丫和婦女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前者問道:“姨,我給妹介紹這個小伙子怎么樣?”

  婦女說道:“瞅著真不賴,不愧是大學生,長的洋氣呀,不比電視里的男演員差。但你確定他是大學生?”

  “79年考的大學,今年剛畢業(yè)就回來支援咱們外島農(nóng)村了。”鳳丫說,“聽支書說,他念的叫大本。”

  “大本?是本科吧?”婦女問道。

  鳳丫急忙點頭:“對對對,本科大學?!?p>  婦女喃喃道:“那你妹要是跟他能處上對象可就好了,到時候你姨父送送禮,他去城里進啥廠子不是輕而易舉?不對,不用進廠子,得進政府去當干部!”

  鳳丫不屑道:“人家不稀罕,人家是回來給國家培養(yǎng)干部的!”

  她回屋把網(wǎng)兜拿走,送上一盤花生說道:“王老師、美妮,你倆吃花生說說話,你倆都是念過書的文化人,肯定能說上話?!?p>  將空間留給小青年,她帶網(wǎng)兜回廚房。

  網(wǎng)兜打開,她頓時驚嘆:“呀,王老師太大方了,姨,你看這一桶的豬油,你們在城里供銷社也不好買吧?”

  婦女羨慕的說道:“是,現(xiàn)在油票都是買菜油,因為南疆的戰(zhàn)事,豬油供給很少了,我聽人說是豬油能給武器上油。”

  鳳丫拿起網(wǎng)兜里的彩色鉛筆盒:“這是什么?姨,你見過嗎?”

  婦女說道:“是鉛筆?花花綠綠的,沒見過,真好看呀,你打開瞅瞅?!?p>  鳳丫打開盒子,露出里面兩套十二色鉛筆。

  兩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漂亮的鉛筆。

  婦女拿起來看,說道:“噢,我知道了,就是鉛筆,彩色鉛筆!你大姐家想給東東買來著,一包要六角錢,不便宜呢,就沒給他買——嘿,這是什么?火車頭?”

  鳳丫一愣:“鉛筆怎么還帶火車頭?是帶著玩具嗎?”

  兩人研究一會沒研究明白。

  鳳丫看王憶跟妹妹不說話,索性回去問:“王老師,這是個什么玩具?”

  王憶接過火車頭說道:“這是個鉛筆刀。”

  他把鉛筆從火車頭的煙囪塞進去,輕輕一轉(zhuǎn)開始往外出木屑。

  鳳丫和姨對視一眼,紛紛咋舌。

  然后兩人又一起給美妮使眼色,美妮借著這話題問道:“那是一套彩色鉛筆?它帶的鉛筆刀真漂亮,你在哪里買的?”

  王憶說道:“哦,是我同學從國外帶回來的,他大學畢業(yè)出國了,去國外旅讀攻讀碩士?!?p>  美妮沒聽懂后面的話,但前面的話讓她有些自卑。

  于是她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看電視嗎?哦,你們島上沒有電視機,那你平時干啥來打發(fā)時間?”

  王憶說道:“備課、看書,勞動,其實我沒什么閑碎時間?!?p>  美妮問道:“那你看古詩詞嗎?唐詩宋詞之類的,你看嗎?”

  王憶一喜,暗道你這話算是撞到我褲衩里了,這個我是真能裝逼。

  他笑道:“看,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之類都看?!?p>  “你喜歡哪一篇?”美妮打起精神準備展示自己文藝女青年的風采。

  王憶說道:“最喜歡的是一篇駢文,《滕王閣序》,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

  他一口氣將近千字的《滕王閣序》給背誦出來。

  因為他真的熱愛這篇文章。

  美妮目瞪口呆。

  一句沒聽懂!

  王憶從她表情看出端倪,便回轉(zhuǎn)話題:“你喜歡什么?”

  美妮將準備好的‘抬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給咽了下去,低聲道:“我喜歡現(xiàn)代詩,你喜歡嗎?”

  王憶說道:“挺喜歡的,那你喜歡哪一篇?”

  這一次他讓姑娘先開球。

  姑娘欣然說道:“我喜歡卞之琳的《斷章》。”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p>  王憶說道:“這首詩很好,說起這首詩我想起了一個小學生寫的詩,跟這首詩有異曲同工之妙?!?p>  “這首詩叫《夏天來了》,我給你念念?”

  姑娘說:“好呀?!?p>  王憶盡量富有感情的誦讀道:“太陽報信員,扯著嗓子喊:”

  “夏天來了!夏天來了!”

  “荷花很害羞、難為情的,從水中探出了頭?!?p>  “過了好久,夏天還是沒有來。”

  “這把它急的,輕輕皺起了眉頭?!?p>  “荷花不知道,自己,就是夏天!”

  美妮聽著他的誦讀覺得這首詩很尋常,直到最后一句出現(xiàn)。

  她驚訝的問:“這是小學生寫的?”

  王憶笑道:“是的,是不是很棒?其實孩子們都很棒,他們擁有那么多的天賦,可惜隨著長大會被時光、被環(huán)境給抹除,所以我選擇當一名人民教師,我想挖掘孩子們的天賦。”

  美妮再次目瞪口呆。

  這是什么覺悟?!

  自己好像……有點配不上呀!

  氛圍再一次沉悶尷尬。

  鳳丫一看這樣不行,恰好菜已經(jīng)差不多了,索性上菜一起聊。

  煎鳳尾魚、蒸螃蟹、蒸文蛤、蒸魚鲞、炒海瓜子,還有一大碗紅豆和一盤子肉罐頭。

  仨孩子低頭跟小豬搶食一樣的吃。

  王憶吃熱炒的海瓜子,這是一種小貝類,沒他拇指肚大,可是肉很飽滿且鮮美嬌嫩,讓他吃的贊嘆不已。

  大膽得意的說道:“都是崽子們?nèi)┩可厦粋€小時就能摸這些,王老師你愛吃回頭讓他們再去摸?!?p>  王憶連連擺手。

  這頓飯很美味,可氛圍很古怪,他總感覺那老娘們盯著自己看,而且目光很有侵略性……

  以前他不想奮斗的時候曾經(jīng)幻想過有朝一日會被富婆這樣侵略,可那是以前,現(xiàn)在王老師愿意奮斗了!

  吃完飯他趕緊跑路。

  結(jié)果出門沒多遠大膽追上來了:

  “王老師你慢點走,我有點事問問你。”

  “什么事?”王憶回身。

  大膽說道:“王老師我是粗人,就不繞彎子了,我想問問你,我姨家妹妹怎么樣?你看上了沒有?”

  王憶呆住了。

  隨即反應過來:“你們兩口子今天把我叫來?是給我相親?”

  大膽親熱的摟著他說道:“這不是想跟你親上加親!”

  王憶苦笑著拒絕:“大膽叔,你和嬸子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你們都是好人熱心人……”

  “那你是看上我妹子了?”大膽喜不自禁的說。

  王憶忍不住給自己一巴掌,跟這么個粗人自己繞什么圈子?

  他直接說道:“沒有,我跟她不合適。”

  “怎么不合適?你男的她女的,多合適?!贝竽懖桓吲d的說道。

  王憶說道:“主要是我心里有人了,容不下別人了!”

  大膽問道:“你心里有人了了?沒聽你說過,你別是找借口吧?”

  王憶說道:“不是找借口,我心里那個人你也知道,就是咱上次去縣里戲劇院看到的跳天鵝舞姑娘中的一個,叫秋渭水!”

  大膽沉默了。

  王憶明白,他肯定理解自己的選擇。

  為了酒肉,大膽還想努力一把:“王老師,我姨家妹妹也很好,城里人,吃商品糧,念過書,年輕,正經(jīng),貧下中農(nóng)出身,根正苗紅,思想過硬,不是,總之你覺得她哪里不好啊?”

  王憶說道:“她哪里都好,我也想選她,可你知道的,秋渭水腿太長了!”

  大膽繼續(xù)努力:“腿長費布料、費褲子!”

  王憶不爭辯,就看著他反問:“那我讓你選,你選誰?摸著良心選啊,誰昧著良心天打雷劈!”

  大膽看看他。

  轉(zhuǎn)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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