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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個家

75.額度五萬的人民幣

我在1982有個家 全金屬彈殼 3497 2022-01-29 12:08:38

  排骨燉的很香。

  畢竟是隊里養(yǎng)了一年多的土豬。

  不過王憶沒吃,他一個勁的吃蘿卜燉大蝦。

  說實話隊長家里太苦了,孩子們可能有年頭沒見著肉了,那吃相讓王憶心酸,他沒舍得對排骨下嘴。

  五個孩子吃排骨把肉啃的干干凈凈還不停,先不吃剩下的排骨而是抱著骨頭使勁的吸。

  養(yǎng)了一年多的土豬骨頭很硬,隊長家里柴火不多又沒有高壓鍋,用鐵鍋燉排骨只是把肉燉熟了,骨頭還硬的很。

  就是這樣骨頭上也留下牙印了!

  隊長兩口子甚至沒舍得對排骨下口,他們跟王憶一樣吃蘿卜燉大蝦,還專門挑大蝦。

  舍不得吃蘿卜。

  王憶挑了挑大蝦說道:“你們吃蘿卜,給我留幾個蝦,這蝦一燉味道真不賴?!?p>  黃小花笑道:“老話說的好,蘿卜燉大蝦,恨不得吃掉牙。這兩個是絕配,味道肯定好。”

  說著她又把滿盆子的海貨往王憶跟前推。

  王憶喜歡吃海鮮。

  就是最近晚上兩只腳的大拇指有點疼,好像尿酸有點高了。

  隊長有點不好意思,他說道:“王老師,你吃排骨吧,今天燉的、燉的挺多,咱夠吃,你別不吃?!?p>  王憶笑了笑說道:“咱隊里兩頭豬的排骨都讓我買了,你昨天去我那里的時候又不是沒看見,我那里還有排骨,所以你們吃吧,我回去今晚還要燉呢——大迷糊你留著點肚子,今晚我給你做好吃的?!?p>  他必須得勸一勸。

  大迷糊那邊火力全開,吃的隊長一個勁瞅他。

  那目光讓王憶聯(lián)想到自己每次坐出租車,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瞅打價表。

  聽到他的話,大迷糊總算克制了一下。

  王憶又勸說兩口子:“倒是你們吃點排骨吧,那啥,隊長你待會再跟我回去一趟,再拿點排骨回來。”

  他看看五個還在一個勁對付手中骨頭的孩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孩子營養(yǎng)上差了點。”

  外島的孩子缺油水。

  隊長急忙擺手:“不用不用,真不用了。王老師,你昨晚給的排骨多,只是、只是平日里我們老是從丈人家里找支援,卻沒啥能回送給人家的東西,這次的排骨我們留下一半準(zhǔn)備給他家送過去。”

  聽到這話,黃小花臉上露出一絲愁容:“我娘家還有哥哥弟弟,他們照顧我家,可他們也都有家了,我嫂子弟妹她們不樂意。這也正常,這年頭誰家要吃飽都不容易,哪有余糧照顧別人家?”

  “所以這次你給了排骨,我們尋思著這是好東西,怎么說也得給人家送過去嘗嘗?!?p>  “也讓他們開開眼,別老瞧不起我家?!标犻L補充道。

  王憶說道:“肉你們吃了吧,老是存放容易壞了,既然嫂子的娘家經(jīng)常幫襯你們,那人要飲水思源,是該去謝謝人家?!?p>  “這樣,明天讓招弟他們?nèi)ド蠈W(xué),放學(xué)后去我那里拿點東西送過去……”

  “那不成,我們不能太不要臉了。”隊長站起來擺手。

  王憶下壓手說道:“你們不用嚷嚷了,聽我的就行?!?p>  “嫂子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好,那你去你娘家再幫我找點老錢,老錢可以在我那里換糧食!”

  黃小花興高采烈起來:“那成,那我家就跟著王老師沾點光。”

  她又看向五個孩子大聲說:“別光顧著吃,你們要記住王老師給咱家的恩情,長大了一定要報答王老師!”

  “我以后養(yǎng)豬給王老師天天送排骨、送大肥肉。”老五好娃急忙說道。

  二姑娘來弟也開口:“我以后給王老師當(dāng)媳婦兒?!?p>  王憶哭笑不得:“別別別,你們以后好好念書就是對王老師最大的報答了!快吃快吃,吃肉別啃骨頭了,骨頭留下我捎回去喂狗!”

  黃小花訕笑道:“王老師,這骨頭燉的還輕呢,喂狗多可惜,再回鍋燉上還能燉骨頭湯呢?!?p>  王憶沒話說了。

  這頓飯吃的還行,蘿卜燉大蝦味道真不賴。

  他叮囑五個孩子去上學(xué),然后帶上大迷糊走人。

  回到聽濤居他把這次得到的第一版人民幣拿出來仔細查看。

  最大額度五萬塊!

  這張五萬塊顏色是綠色,上面有一臺收割機在工作,王憶對這張錢可太有印象了。

  這是第一版人民幣里比較珍貴的幣種之一,像他手中這么好的品相能賣五萬以上!

  除了五萬的幣值還有小一些的,王憶趕緊找四大天王。

  所謂四大天王分別是10000元面值的“牧馬圖”、10000元面值的“駱駝隊”、5000元面值的“蒙古包”和500元面值的“瞻德城”。

  其中牧馬圖號稱四大天王之首,它在拍賣會上曾經(jīng)拍出260萬的身家!

  可惜四大天王過于珍稀,王憶沒找到。

  但這次的紙幣可不少,大小總共有二十八張,只要能帶到22年合計起來絕對是一筆巨款。

  唯一問題是不知道它們能不能都帶回去。

  收拾好這些人民幣,王憶背著手出去溜達。

  要準(zhǔn)備下午上勞動課了。

  現(xiàn)在學(xué)校有點煥然一新的味道,所有校舍外面都抹上了一層石灰,看起來亮堂堂,很白凈。

  民兵隊隔著一天就修一次屋頂,現(xiàn)在屋頂已經(jīng)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修修補補一下。

  這樣王憶要等待的就是潘錦華送來玻璃,給門窗鑲嵌上玻璃,那這學(xué)校就算是煥然一新了。

  想起這件事他有些疑惑。

  潘錦華不是說昨天下午就能送玻璃取牛仔服嗎?為什么今天都還沒有來?

  王東喜在門口刷喇叭。

  王憶問道:“怎么又把喇叭給卸下來了?”

  王東喜笑道:“這不是你昨天建議給它弄個雨罩子嗎?上午支書讓祥高老叔給弄好了,這會給它安上,另外支書想起咱庫里還有油漆,拿出來給它刷一層油漆,這樣不怕風(fēng)吹雨淋?!?p>  王憶說道:“庫里還有油漆?這個好,你能不能給學(xué)校支點?我給外墻刷點字?!?p>  王東喜猶豫的說道:“這得支書批……”

  “那就讓他批!”

  “行!”

  王憶想起午飯時候隊長說的話,便問道:“對了,文書,什么叫尿素褲?”

  王東喜詫異抬頭:“你不知道尿素褲?”

  他又恍然:“也對,你們大學(xué)生講面子,怎么可能穿尿素褲?我看報紙上說國家給你們批了人造棉,可以穿人造棉衣裳對不對?”

  王憶含糊的說道:“我不太在意穿著,你給我講講?!?p>  王東喜說道:“這個有什么好講的,你不該比我了解的多嗎?我就是看報紙上說國家發(fā)明了人造棉來代替棉花紡織布,據(jù)說這個比棉布經(jīng)久耐穿,但產(chǎn)量小?!?p>  “國家照顧大學(xué)生,就向你們每人發(fā)了一張‘購買人造棉證明’,憑證購買,你沒買嗎?”

  王憶避而不談,說道:“我不是問你人造棉,人造棉我當(dāng)然清楚,我是問你尿素褲?!?p>  “哦,難怪,”王東喜恍然,“尿素褲你不了解很正常,這是農(nóng)村的東西,現(xiàn)在不時髦了,以前、七幾年的時候,嗯,七幾年的時候這東西可厲害了?!?p>  “是72年開始有這個的,這事我去縣里開會時候聽人說過,小鬼子首相田中角榮跟咱簽了合同,咱開始用煤炭換他們的尿素?!眲⒓t梅見兩人在聊天便也走了過來。

  王東喜聽到這話生氣起來:“小鬼子壞透了,我聽說他們島上沒有煤炭,從全世界各地買煤炭,然后都埋在他們家門口的海灣里,等著世界上的煤炭挖光了……”

  “繼續(xù)說尿素褲吧,咱不提小鬼子。”王憶知道小鬼子往東京灣埋煤炭的事是流言,不過他不知道這流言在82年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噢,繼續(xù)說尿素褲,”王東喜說道,“當(dāng)時咱農(nóng)村布少,娃娃長到七八歲夏天光屁股的還很常見呢,后來咱國家跟曰本建交了,從曰本進口了尿素,他們有錢,尿素袋子都是化纖布的,而且那布很結(jié)實,做褲子可好了?!?p>  “不過得染上顏色。”劉紅梅又插了一句,“要不然土白色可難看了,上面還有字,染上個藍色黑色就好看了?!?p>  王東喜笑道:“那可不有字嗎?當(dāng)時有順口溜就說這事,干部見干部,比比尿素褲,前頭曰本產(chǎn),后頭是尿素?!?p>  “還有大干部小干部,一人一條尿素褲,有黑的,有藍的,就是沒有社員的。”

  王憶說道:“什么叫‘沒有社員的’?穿尿素褲的不是社員?”

  “不是社員是干部,社員哪穿得上?”王東喜搖頭,“沒有關(guān)系穿不上,咱農(nóng)村是公社管理,化肥農(nóng)藥的采購、使用都是公社和各生產(chǎn)隊負責(zé),當(dāng)時尿素分下去,尿素袋就讓干部們私下里分了。”

  “后來有人把這事告縣里頭革委會了,革委會就出規(guī)定,這個不準(zhǔn)自己分,得往外賣——不便宜,那年頭就得一塊錢一條袋子!”

  王憶疑問道:“既然這樣,那隊長家里怎么會有尿素褲?”

  王東喜說道:“這事說來話長了,咱支書跟徐社長關(guān)系好,徐社長知道咱隊里困難,偷偷給批了一批尿素袋給隊里?!?p>  “可支書和壽星爺特別痛恨小鬼子,咱王家以前可沒少讓小鬼子禍害,這樣他們怎么會穿這東西?隊長家實在窮,他就把尿素袋要走了?!?p>  劉紅梅說道:“一共十條尿素袋都給他了,他也因此得了個外號叫‘五個媳婦’?!?p>  王憶問道:“這又是什么意思?”

  劉紅梅說道:“金魚島上有戶人家窮,孩子說不上媳婦兒,結(jié)果有一年縣里領(lǐng)導(dǎo)老婆難產(chǎn)需要血,恰好這人家的老子是O型血,就去給領(lǐng)導(dǎo)老婆獻血,換到了兩條尿素袋?!?p>  “你不知道,一條尿素袋做不成褲子,得兩條才能做成,所以他家就給兒子做了個尿素褲?!?p>  “結(jié)果他兒子穿尿素褲去相親,相親那閨女也傻,看他穿著尿素褲以為他家是干部家庭,就讓他糊弄著睡了……”

  王憶明白了:“兩條尿素袋騙了個媳婦。”

  “對!”劉紅梅拍手,“十條尿素袋可不是五個媳婦兒嗎?”

  王憶嘆了口氣。

  王東喜又說:“不過那都是老輩兒的事了,早沒有人穿尿素褲了,現(xiàn)在家家戶戶好歹有衣裳褲子穿。噢,也不對,72年、82年,這滿打滿算也才十年,嗨,咱國家現(xiàn)在發(fā)展真快啊?!?p>  王憶暗道國家發(fā)展確實快,但現(xiàn)在可看不出來,得把時間線拉長以十年為單位——如果他把二十年后國家的工業(yè)化告訴當(dāng)年的人,他們肯定會認(rèn)為自己說瞎話、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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