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瓦沙的酒店和跟其他動物觀賞地的酒店一樣非洲味道十足,但又有其與城市靠近的特點相一致的樣式和裝飾,人化的程度更高。午飯后他們在室外閑逛,花園建設得很整齊,綠草如茵,花樹開成瀑布,卻又渾然天成,似乎沒有人為打理的痕跡。
他們拍了一些照片,赤道下拍出的照片都是頭頂光。額頭光亮耀眼,眉骨下方的眼窩里,因為笑容而微鼓的臉頰下方,光亮的鼻梁下都是濃重的黑影,有些詭異。赤道下的陽光從樹頂上方照射,穿過高大的枝葉稀疏的樹木,在石子路和草地上投下疏落幻動的影痕,是一種感覺很特別的光影,仿佛頭上是天堂,他們正被天光普照的感覺。
奈瓦沙的猴子有許多品種,有一群猴子毛色漆黑,臉頰周圍一圈白毛,使得它的面容像一個白須老人,背部四周也有一圈長長的白毛,像是披了一件白毛蓑笠。猴子們坐在樹上,尾巴從樹上垂下來,黑色的尾巴尖上也是長長的白毛,像垂下了一條條白色的大筆。
奈瓦沙俱樂部前坐著幾只小毛猴,露薇丟了一片面包過去,馬上有伶俐眼尖的猴子跳過來撿面包吃,不多會,更多的猴子紛紛從樹上跳下來,中國人覺得好玩,都到露薇手里拿面包丟給猴子,猴子越聚越多,聚了一大群,在人圍成的圈子里旁若無人地蹲坐著,用細長的猴手撿著面包邊撿邊吃。
中國人和黑人都在饒有興趣地圍觀。
“猴子的手好靈活,象人一樣。”
“你看那個應該是個頭頭,它吃著還要占著,別的猴子不敢跟他搶?!?p> “哎呀,猴子的蛋蛋是藍色的?!?p> 一大袋面包吃光了,猴子們意猶未盡,抬頭看看人類,臉上露出企望的神情,人類張開空空的手說沒有了,猴子們一哄而散,爬回樹頂坐在樹枝上往下看,有的還坐在地上,戀戀不舍地向人類張望。
午飯后的行程是去奈瓦沙島看野生動物,奈瓦沙湖是肯尼亞最美的淡水湖之一。島位于湖內,要坐船過去,因此要付船費。關于船錢,領隊桃吉說這是自選項目,坐船自己掏錢。中國人和黑人一時都有些意外。
中國人鬧哄哄的,說這么點錢肯辦都不給出啊。有的說,算了,出來都出來了,難道為了幾塊船錢就不玩了嗎?有的說,我要去看的,我還沒看過,給不給出錢我都要去看。有的說我沒有先令,有的就勸說借借回去還人民幣吧。中國人亂了一陣子,一會就接受了。
然而黑人那邊卻一直不肯,他們拒絕掏錢,他們認為這是公司活動,當然一切都應該由公司出錢。
中國人三三兩兩開始出發(fā)去碼頭了。桃吉說:那沒辦法了,沒有人給我船錢,我也沒有錢給他們墊,不坐船,那就讓他們自己在這兒玩吧,反正野生動物,他們從小看到大也不稀罕。
中國人陸續(xù)向碼頭走過去,向停在那里做生意的幾條小船講價錢,桃吉和曉竺也走了,露薇雖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可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轉過身跟著桃吉慢慢走過去。
忽然背后傳來憤怒的一聲喊:“我們以后再也不參加公司的活動了?!?p> 三個人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
本來站在巴士旁邊的黑人齊齊站到了中國人離開的方向,有的站在前面用手指指著他們,有的站在后面沒有說話,但是都是一樣的怒容滿面,Angie用手指指著他們問,“為什么中國人有船坐,為什么只有中國人去玩?” Moez憤憤地說,“為什么不給我們買票,憑什么讓我們自己買?”
桃吉、曉竺和露薇都走了回去。
黑人都在憤怒地七嘴八舌,說得又快又急,桃吉和曉竺兩個英語本來就不好,這會更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露薇站出來說:“不是的,中國人的船錢是他們自己出的,辦公室并沒有給單獨給中國人船錢?!?p> 終于有人回應,Moez的怒火都沖到露薇身上:“我們不管到底是哪里出錢,露薇,你是Team Leader,你也招待過客戶,你說你能這樣對待你的客戶嗎,就這樣把我們扔在這里不管嗎?”
“我不是Team Leader,我跟你們一樣?!甭掇彪p手指向桃吉,“她才是Team Leader,但是她也沒有錢,辦公室根本沒有給她錢,所以她也沒有辦法。我、她還有所有中國人都要自己掏錢?!?p> Moez憤憤地說:“你們這樣對我們,我們以后再也不參加公司的任何活動了?!?p> 露薇第一次看到Moez發(fā)火,似乎習慣了那張臉上總是溫暖的,露薇看到這樣生氣的Moez心里也有點害怕。
其他的黑人都在沖著她們七嘴八舌,看起來更加生氣,“把我們扔在這里,我們能干什么?”“為什么把我們和中國人分別對待?”“你們怎么能不管我們?”“公司組織我們出來,公司就應該管我們,要么給我們買票,要么送我們回去?!薄拔覀儾灰獏⒓恿?,現(xiàn)在就送我們回去?!?p> 黑人越說越怒,露薇默默退了回來。
語言通了并沒有什么用。
形勢僵持著。
露薇說:“我看還是打個電話給Phenix吧,問問能不能給黑人出他們的船錢,應該沒有多少錢,也就一百多塊錢吧,中國人倒是無所謂,我們這樣子扔著他們可能也不太好?!?p> 桃吉拿出手機來走開去打電話。一會就回來了,說Phenix同意了,財務正跟她在一起,到時候直接去財務那里領錢就可以。
桃吉說:“走吧,那我們走吧,去坐船吧?!?p> 黑人跟著一起去碼頭了,船費每個人300先令,桃吉向帶錢的中國人去借錢,七湊八湊湊出了船費。大家陸續(xù)上船,船開了出去。
奈瓦沙島很大,到處是大叢大叢的灌木,開著金黃的花串。動物零零星星地散落著,有角馬,河馬,斑馬,羚羊,水邊有許多羽毛鮮艷的小鳥。
有一種白色的大鳥,一張長長的嘴,嘴巴下有寬大的橙黃色皮囊。翅膀寬大,樣子笨拙,但是在湖面上飛行時卻姿態(tài)優(yōu)雅完美,悠然自得。這就是東非白鵜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