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如果以孤星本身作為參照系的話,他現(xiàn)在完全有可能是倒懸在天上行走的。只不過因為視野里沒有其他可以參照的物體,所以感覺不出來罷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余暉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好像突然失去了方向感一般,眩暈了幾秒鐘。
他一時間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仿佛會從這個地方掉下去一般的錯覺,不由得伸手抓住了一旁的欄桿。
就在這時,余暉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既然這地方?jīng)]有所謂的上下,那也就是說,并不是自己所站的這一面才是斜坡的正面。自己只不過是因為一開始掉進來就踩在了這一面上,所以就先入為主地認為這邊是正確的道路罷了。
實際上,在一個沒有上下的空間里,這里的斜坡或許根本沒有所謂的正面和背面之分。
余暉心中靈光一閃,越過一旁的護欄,翻到了懸空的斜坡外側(cè)。
定睛一看,只見在斜坡的另一面,竟然是一條長長的通道!
這條通道是一個全封閉的結(jié)構,頂上修著天頂,兩側(cè)圍著墻壁,和斜坡的這一面上下是完全顛倒過來的。通道里什么情況完全不清楚,只能透過墻上小小的多面體窗戶,隱約看到里面有東西在活動。
余暉吃了一驚,抬頭往其他斜坡的背面望去。難道所有這些斜坡的另一面都是這樣的通道?自己之前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然而,卻見視線所及之處,所有斜坡的背面看上去都是一團無法分辨的迷霧,唯獨眼前的這個斜坡的另一面能看到通道的存在。
難道說,只有湊到跟前才能看見通道的存在?
余暉心念一轉(zhuǎn),抬腳往斜坡外側(cè)的護欄上一踏,整個人凌空而起,朝著頭頂?shù)囊坏佬逼碌谋趁骘w去。
一開始他是憑借自己跳躍的力量往那邊去的,但是靠近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他明顯便感覺到從迷霧中的斜坡背面?zhèn)鱽硪还晌?,就如同磁鐵吸住鐵屑一般,一下子把他拽了上去。
一瞬間,他穿過迷霧,落在了斜坡的背面。
就如同揭開了簾子一般,在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條長長的通道。他就踩在通道的頂上,因為通道的細長結(jié)構,感覺就像是踩在了列車的車廂頂上一樣。
余暉攀住通道頂端的邊緣,往下一跳,掛在了通道一側(cè)的墻壁外,透過墻上的窗口往里面望去。
窗口上覆蓋著一種半透明的多面體晶體,形狀并不是很規(guī)則,感覺像是沒怎么經(jīng)過打磨。透過晶體表面,能看到通道里有人影在移動,但看得并不是很清晰。
與此同時,里面的人似乎也覺察到了余暉的存在。只聽通道里突然爆發(fā)出一陣驚呼,里面的人影如同逃竄一般四散開去。
這也很正常,畢竟要是突然一抬頭看見窗戶外掛著一個看不清的人影,誰都會冷不防嚇一跳的。
余暉沒有多想,飛起一腳踹在面前的窗戶上。窗戶上的晶體并沒有像玻璃一樣碎裂,而是整個從窗框里脫了出來,掉在里面的地板上。
余暉穿過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洞的窗戶,跳進了通道里。
抬眼一看,里面的情況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見里面是一個遠比外面看來要更加寬敞的空間,如果說從外面看這頂多是一條高兩米多寬不到兩米的狹窄通道,那么里面實際的空間感覺大了兩倍不止。
里面的整個空間感覺都非常之古樸,似乎真就只是一條通道,地上鋪著平整的地板,兩側(cè)的墻壁看不出磚砌的痕跡,似乎是一個整體。
最不可思議的是,通道里燈火通明,暖黃色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個角落。自從進入地下空間以來,余暉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明亮的場景。
就在他進去的地方的正對面,靠窗站著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不慌不忙地沖他打了個招呼:“喲,有些日子沒見了。”
余暉一愣,周圍的人影已經(jīng)全部嚇得跑遠了,視野之中空空蕩蕩。只有這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就像是在等著他進來一樣,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定睛望去,只見對方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斗篷,臉上戴著一個貓臉面具。
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但是余暉之前確實是見過這個人。盡管只是一面之緣,但是因為對方的穿著打扮很有特點,所以令人印象深刻。
余暉一下子就回想起來了,這人是之前在蒼無城地下遺跡的旭日酒吧里見過的那個貓臉面具。
奇怪,之前不是見到他就跑了么,這下怎么又主動來打招呼了?
“此一時非彼一時。”就像是看透了余暉心中的疑惑一樣,對方說道。
這人的聲音實在是很難形容到底是纖細還是低沉,感覺既可能是有幾分少年氣的女孩子的聲音,也可能是還沒有變聲的比較纖細的男孩子的聲音。
身形也是,高挑修長,但還不到高大的程度。
總而言之,不知道是男是女。
在余暉的注視下,對方摘下了臉上的貓臉面具。只見一頭暗紅色微卷的長發(fā)從斗篷中漏了出來,沿著肩膀披散而下,看上去仿佛有一種羊毛般柔軟細密的質(zhì)感。
面具下的臉龐美麗而又英氣,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但是說實話,還是看不出男女。
不過余暉很快就不再在意這件事情了,因為對方從斗篷中伸出一只手來,斗篷因此被掀開了一道口子。
只見在斗篷之下,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火焰周圍的火舌是暗紅色,中心有一個明亮的金色的核心。
盡管看上去這些跳動的火焰似乎隨時能把外面的斗篷燒成灰燼,但是不知為何這樣的事情卻并沒有發(fā)生,那些暗紅色的火焰仍然只是平靜地在斗篷下燃燒著。
很顯然,對方并不是一個人類。而且很可能,性別這種事對于對方而言也并沒有什么意義。
余暉愣神了片刻,畢竟對方的形態(tài)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直到對方的手中透出一道光芒,這才突然喚回了他的神志。
的確,對方剛才是伸出了一只手來著?
余暉移開視線,朝對方的手中望去。
只見光芒從對方的指縫間射出,對方緊握著拳頭,就好像一松手,掌心的東西就會飛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