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路遇前男友
沈夢昔接過照片一看,還真是的。站在前面的金歡喜和江海貝都是五六歲的樣子,金歡喜穿著紅裙子、黑皮鞋和白襪子,頭上帶著一朵大紅花,撅著嘴,大概在生氣,江海貝穿白色公主裙,卻笑得像朵花似的,同樣笑嘻嘻的宋朝輝站在金歡喜身后,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來,最高的應(yīng)該就是宋明輝了,他已是個翩翩少年,微微皺著眉頭,冷冰冰地看著鏡頭。
”你們哥倆長得不像?!八蚊鬏x看起來有點像高麗國明星玄彬,比他還要更硬朗一些,而宋朝輝則稍顯秀氣。
”他長得像父親,而我長得像我媽媽?!?p> “哦?!?p> “我和我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媽媽在他一歲時就去世了,組織上就介紹了我媽媽,大概是想著能照顧一下我哥吧,但我媽啥都不會做,就會跳舞,哈哈,連我都是雇保姆帶大的?!眱扇俗诙贞柟饫?,喝著咖啡,宋朝輝自動說起家事。
原來是這樣,宋朝輝的媽媽比爸爸小十歲,是個舞蹈演員,還特別漂亮。
沈夢昔多聽少說,只要點點頭,嗯一聲,給個眼神,宋朝輝就仿佛受到天大鼓舞,滔滔不絕講起來,直說了兩個多小時。
期間他還接了他媽媽的一個電話,沈夢昔聽不清電話內(nèi)容,但是能感覺到聲音、聲線很年輕,宛如少女。
“你媽媽是滬市人嗎?”沈夢昔問收了線的宋朝輝。
“你怎么知道?”
“聲音聲調(diào)很像,有少女感。你媽媽真的一點兒都不會做飯嗎?”
“絕對的十指不沾陽春水,都是保姆和勤務(wù)兵做事,這幾年不跳舞了,迷上了打麻將,但還是很注意保持體型。因為我父親工作忙,在家的時候少,所以一直很遷就她,導(dǎo)致我們?nèi)齻€姓宋的,都聽她一人指揮?!?p> “軍屬確實不容易?!?p> “低級別軍官和士兵的家屬很難,像我媽媽這樣的,就不難了,我看她很自在呢!”
“也未必。只是生活質(zhì)量高一些罷了?!鄙驂粑粜?。
”你想說情感方面嗎?不,我父親對她百依百順,十分寵她。“
沈夢昔沒有再爭辯,微微點頭。
宋朝輝笑著看看腕表,“十點多了,不如我們?nèi)ベI菜吧!”
“你從來都沒去過農(nóng)貿(mào)市場吧?”
“唉,我算是被你看透了!”宋朝輝假意嘆氣。
“彼此彼此?!鄙驂粑糁t虛道。
“不不,我感知甚少,相當被動啊。唉,我一整年嘆的氣,加起來都沒有這兩天多,你說,明明我大四歲,怎么感覺我倒像是弟弟呢?!?p> 沈夢昔走到玄關(guān)換鞋,“那快走吧弟弟,我們?nèi)ベI菜?!?p> 兩人走路去了附近的北島商場,商場一樓的菜雖然比較貴,但勝在都是濱城周邊農(nóng)場所產(chǎn),菜很新鮮,也相對環(huán)保。
一層兩千多平米,蔬菜、海鮮、肉類、水果、干果、熟食,應(yīng)有盡有。
宋朝輝新奇地將整個市場都走了一遍,他擠在水產(chǎn)攤位邊,聽人家侃價,學著分辨螃蟹和蝦爬的性別,跟在一個老太太身后,看人家怎么挑香菇,又站在香油攤位前看人家榨油,還在商場里現(xiàn)場吃了一份章魚小丸子,又在西點的冰柜前駐足,挑選了兩個小玻璃瓶裝的布丁。
可憐的孩子。
最后,他們只買了一袋酸菜、半斤肥瘦相間的肉餡、半只溝幫子燒雞、一只豬蹄,一把青菜和黃瓜、涼皮,趕緊往回走,在市場耽擱時間太久了。
路過街角肯德基,宋朝輝看到有個女孩手里拿著蛋卷冰激凌在吃,就說:“歡喜!你先拿著菜,我給你買冰激凌吃去!”
沈夢昔搖頭,“我不吃?!?p> “不吃?你小時候一口氣能吃三根兒冰棍兒!”
沈夢昔汗,“那是小時候,現(xiàn)在不吃了,太涼,對身體不好。”
“哦,...我也覺得沒什么好的?!彼纬x遺憾地說。
“你想吃就只買一個好了。”沈夢昔笑著說。
話音剛落,一個女孩的聲音在身后喊,“金歡喜?”
沈夢昔回頭,就見劉佳琪嘴里啜著一只蛋卷冰激凌,”真是你啊,你減肥了?是吃藥了,還是切胃了?效果不錯??!“然后一臉促狹地看著她。
沈夢昔有些無奈,還真是緣分不淺,她預(yù)感夏宇軒馬上就會出現(xiàn)。
果然。
下一秒夏宇軒從肯德基出來,一手抱著全家桶,一手拎著兩杯可樂。
看到沈夢昔,他先是一愣,隨后看到她和宋朝輝手里拎的菜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臉色一變,語氣不善地喊劉佳琪,“還不快走!有什么好看的!”轉(zhuǎn)身大步走開。
劉佳琪對著宋朝輝嘻嘻一笑,“帥哥,不耽誤你們回家做飯了,拜拜!”
然后歡快地跟在夏宇軒身后走了。
宋朝輝看出些門道來,呵呵笑問:“什么情況?”
“怎么說呢,......前男友?!鄙驂粑魢@氣,這個帳,無論怎么算,都得認。
“還挺帥。比我還高?!彼纬x看著夏宇軒的背影。
沈夢昔不理他,朝家里走去,宋朝輝追上去,“歡喜,這就是你那個真愛嗎?”
沈夢昔下意識搖頭。
宋朝輝一臉八卦,“你小小年紀,到底交了幾個男朋友???哥哥我比你大四歲,才交了一個?!?p> “一個?呵,你那一個也不能算數(shù)好不好?”沈夢昔嗤笑。
宋朝輝心頭一哽,捂著胸口,“你瞧不起我!”
沈夢昔搖頭,異常認真,“不,我尊重認真對待感情的人?!?p> 宋朝輝又回頭看看夏宇軒消失的方向,“你前男友的現(xiàn)女友挺好看,不過跟你不是一個風格的?!?p> “嗯,他每個女友都是風格迥異?!?p> “每個?幾個?”
“好像是第四個?!?p> “你是第三個?”
“第一個。分手......一年多了。”
宋朝輝張口結(jié)舌,“佩服?!?p> “別跟他學?!?p> “是!”宋朝輝笑。
兩人進了東山小區(qū),她就有不好的預(yù)感,果然電梯門一開,就見蔣玉梅站在門口。
蔣玉梅一見兩人拎著滿手的菜,大驚失色,“呀!歡喜,這這這咋回事?這是過上了!”
沈夢昔擠開她,出了電梯,去開家門,蔣玉梅在身后操心,“歡喜啊,你怎么這么糊涂啊!以后的路還長著呢!前頭那個不靠譜,這小伙子也長得這么精神,將來指定是沒完沒了的桃花運啊,這不合適?。∧憧茨阙w叔長得那么保險,還有女人倒貼呢......”巴拉巴拉。
沈夢昔把宋朝輝推進去,咣的關(guān)上門,“宋朝輝!你這頓餃子,我虧大了!”
“是是是,我不對,我有罪。”宋朝輝忍不住笑,“人家也是關(guān)心你?!?p> ——關(guān)心個屁!那是打著關(guān)心旗號的熊熊八卦之心!
沈夢昔把菜往廚房一放,洗手調(diào)餡,事先和好的面已經(jīng)餳好,揪了五十個劑子,連搟帶包,一氣呵成,宋朝輝除了按劑子,數(shù)餃子,什么都幫不上,乖乖坐一邊,陪著聊天。
“你好像很會做飯?!彼纬x看著她熟練的動作問。
“還行吧......父母離異,老人去世得早,所以就學會了。”金歡喜倒真是喜歡做飯,當年可沒少和夏宇軒一起買菜做飯。
“你這樣挺好。一個家里,如果廚房冷冰冰的,真不能算是一個家。”
“你來?!鄙驂粑衾纬x到廚房,“你看這棟樓,第三列窗戶后面都是廚房,夏天的晚飯時間,或者周六周日,你就能看見,里面大多都是男士在忙活,赤膊上陣,汗流浹背,非常有生活氣息。”
宋朝輝笑了,似乎在想象那個畫面。
他猶豫了一下問,“都說東北男人愛打老婆,離婚率特高?!?p> “哪兒都有打老婆的,東北還真不多,大男子主義也施展不開。女性就業(yè)率比較高,獨立性強,不受屈,所以離婚率就高。沈城還專門有個為男人撐腰的家暴救助站呢?!?p> ”男性救助站?“宋朝輝笑得不行,“那是男人不和媳婦一般見識,論體力女人是打不過男人的?!?p> 沈夢昔不置可否,“對了,如果你覺得家里冷冰冰,可以自己下廚房,給你母親做點吃的?!?p> “我什么時候說我家冷冰冰的了,我家有保姆做飯的!咳咳,好吧,我很羨慕同學的媽媽系著圍裙在廚房喊‘開飯了!’?!彼纬x看著餃子在水中翻滾,不看沈夢昔。
”都說男人會下意識照著母親的樣子找老婆,哈哈,你沒準兒還得找個不會做飯的!“
”唉!“宋朝輝搖頭嘆氣,”我哥還沒對象,我媽已經(jīng)開始給我物色了!“
”真的??!“
”真的,她說先定下來處幾年,合得來才結(jié)婚。她在我爸跟前溫柔似水,對著我就很強勢?!?p> 沈夢昔忍不住竊笑。
很快,三盤熱氣騰騰,滾圓白胖的餃子端上桌,還有一盤熟食拼盤,一個黃瓜涼皮。
“簡單吃點吧。”誰讓你不去飯店的。
“很好!”宋朝輝墩了一下筷子,準備開吃。
“有點兒燙,你慢慢吃,餃子里包了一枚一角硬幣,你可別吞了或者硌到牙齒。”沈夢昔將兩碗餃子湯放下,給自己倒了點醋,又補充,“不許使用異能!”
“你吃酸菜餃子也蘸醋啊?”宋朝輝夾起一個餃子,什么都沒蘸,咬了三分之一,“沒有錢?!?p> “算起來,我也好久沒包餃子了,之前這段日子,生活仿佛也是冷冰冰的?!?p> “現(xiàn)在熱鬧了吧,不客氣不用謝,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哎,這涼菜也好吃,這么簡單的菜,你做出來就這么好吃呢!”宋朝輝又夾起一個餃子,仍舊咬了一半?!帮溩痈贸裕@餡料調(diào)的香而不膩,好吃的要吞掉舌頭!”
“喝點餃子湯,原湯化原食,慢慢吃。”
一頓飯,沈夢昔吃了八個餃子,其余四十二個都讓宋朝輝吃了,他吃到第十個時,吃出了硬幣,開心地大笑,然后一陣風卷殘云,說好的慢悠悠,根本不存在。
“宋朝輝你知道嗎,你這樣的,最容易被某個會做飯的小姑娘騙了去?!鄙驂粑袈冻龃认榈囊棠感?。
“那你先來騙我吧!”
沈夢昔也笑,“我可從來不騙人?!?p> “你罵我!”
“哈哈哈!”沈夢昔大笑。
大冬天的,各處景點也沒什么好看的,沈夢昔索性帶他去東山溜達消食,兩人邊走邊聊,又從自然災(zāi)害聊到異能的種類,從人類起源聊到量子力學。
宋朝輝透露了一點異能組成員的情況,有一個能預(yù)測的,有一個身上帶電的,有一個能將石頭和金屬、木頭分別融合的,還有一個不僅能察覺20赫茲以下的聲波,還能聽到高達25萬赫茲聲音的。
沈夢昔詫異的表情取悅了宋朝輝,他講得很起勁。
沈夢昔心情極好。她還從未跟人說起自己異于常人之處,即便當年的伴侶有所覺察,她也未曾透露分毫。
有種遺憾叫做錦衣夜行,早年沈夢昔有幾次做夢,忍不住在人前把武陵空間的東西拿進拿出的顯擺,結(jié)果讓人捆了送到科研機構(gòu)。醒來一身大汗。
現(xiàn)在宋朝輝這家伙,雖然除了說就是吃,但話題能就異能談上一二,她已經(jīng)知足。
沈夢昔還意外發(fā)現(xiàn)宋朝輝手掌的繭子,知道他也并非只靠異能在軍中虛度,對他的印象分又提高了一點。
傍晚宋朝輝接到江海貝的電話,說要請他和沈夢昔吃飯,并說周英四人也在等他們。
得,又是吃。
沒有大人在身邊,七人嗨翻了天,喝了不少啤酒,進口德啤后勁十足,雖有江海貝擋酒,宋朝輝還是喝高了,頭暈?zāi)垦?,吐了兩回,被同樣喝高的周英借機大聲取笑。
沈夢昔倒是清醒,一是酒量不錯,二是男孩們也不讓她們多喝。
經(jīng)過高原之行,七人友情愈加深厚,胡曼莎幾人對沈夢昔的態(tài)度,比之會所聚會,更是天壤之別。
飯后七人到底還是去唱歌蹦迪了,出了身汗,宋朝輝清醒了許多。
宋朝輝所住酒店就在東山小區(qū)不遠,于是宋沈兩人共打一輛車回去,宋朝輝十分紳士地送沈夢昔上樓,沈夢昔知道他還是想蹭月亮看,就推辭了他的好意,但宋朝輝借著酒勁,竟來了倔勁,堅持要送她上樓不可。
電梯到六樓,就聽到尖利的哭聲和歇斯底里的喊叫,沈夢昔連忙按八樓的按鍵,電梯停在八樓,兩人沖出去。
只見孫純家大門洞開,門里門外都是被剪開的衣物,孫純一手拿著剪刀,正在奮力剪一件西服。沙發(fā)上兩個孩子大聲啼哭,孫純卻像沒有聽到一樣,自顧瘋狂地喊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