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原來如此
果然，是沈夢昔熟悉的酷拽的調調。
在黃藥師的字典里，他自己是這世間最聰明的人，他是真的打心眼里蔑視所有人類，除了編寫《九陰真經》的黃裳。
沈夢昔想起許多往事，忍不住笑了一下，詢問了物資的數量和體積，然后答應下來，“我可以幫你，那你現在欠我四個人情了?！?p> 宋明輝頓時心塞，有種借上高利貸永遠也還不清的感覺。
半小時后，電話再度響起，沈夢昔三人立刻穿上雨衣，向樓下跑去。
蔣玉梅聞聲追出來大叫：“歡喜啊，你們嘎哈去？不管我了??！”
三人下到三樓，從樓梯間的窗子下到一艘救生艇上，又在大雨中登上一艘小型艦船。
宋朝輝一見船艙內的宋明輝，立刻激動地喊了聲，“哥！”
宋明輝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又嫌棄地看了一眼沈夢昔，“特殊時期，讓你加入異能組，為什么不同意？否則何必這么麻煩？”
有一種人，脾氣酸臭，從不好好說話，就是說的宋明輝這種人，無論心情好不好，我就是沒好氣，就是懟你沒商量。
宋朝輝一看沈夢昔臉色，立刻拉著楊光，上前打圓場，“哥！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軍藝的楊光，他想要做志愿者，你給介紹一下，也別太危險了......”
“怕危險，當什么軍人？怕危險，就別下樓！”宋明輝一臉黑，指了身后一個軍官，“跟他說！”然后也不看宋朝輝和楊光脹紅的臉，對沈夢昔皺眉說：“你！跟我來！”
沈夢昔在心里罵了一句：看給你能的！
腳下卻不得不跟上。
保鏢宋朝輝也要跟著，被宋明輝回頭一眼給瞪得站住不動了。
來到船長室，宋明輝拿出一張地圖，用食指點點疆區(qū)的一處位置，“物資在這里，能找到嗎？”又拿出一張背后寫著詳細地址和物資編號的照片來，“目前是這三件，這件三噸重，這兩件各是一噸，能做到嗎？”
沈夢昔很討厭他語氣中濃濃的不信任，以及那種上級對下級小鬼說話的態(tài)度。
她看著照片不想說話，一開口準得干起來。
翻過來看到上面的字跡，嘴角微動：這人硬筆書法也是一樣的不羈。
宋朝輝以為她做不到，更因靠近她身邊，又嗅到那股子莫名的香氣而煩心，只得用更加冷硬不耐的語氣壓制真實情緒，“做不到！那你胡亂答應？”
電話忽然響了，他接起來，聲音嚴厲：“我說過！沒事兒不許打這個電話！”
是李智慧，十五歲的小姑娘在哭，“明輝哥，我害怕，停電了，太黑了！”她使勁強調著“太”字。
“停電有什么怕的？你周圍那么多人呢！不許哭！比你艱苦的多了去了！還有，以后不許打這個電話！”
李智慧抽抽搭搭，委委屈屈，“呃，呃，打那個電話、你又不接......我想我、媽媽了......”
沈夢昔不想聽他們說話，就朝著舷窗走去，不巧，艦船不知被什么漂浮物撞擊了一下，發(fā)出砰的一聲，猛地搖晃起來，沈夢昔不由自主向著舷窗撲去。
宋明輝下意識就去抓她的手，連手機都丟出去了。
沈夢昔只是邁了一步，就地半扎馬步，身體重心后移，穩(wěn)住身形，卻被他這一抓，向后仰去，后背撞到一個堅實的胸膛上，緊接著又被一下子搡開。
沈夢昔立刻轉身，伸出雙手，憤怒地使勁回推了他一下，宋明輝沒料到這個操作，被一把推了正著，身體雖然未動分毫，鼻端卻又嗅到那種熟悉的香味，有些發(fā)呆，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做了一個仿佛登徒子的動作，他把摸過沈夢昔手指的手放到鼻子跟前又嗅了嗅。有些飄渺的無法形容的香氣，還有淡淡的九花玉露丸的香氣，是上次自己給她服藥殘留的香氣吧。
神思恍惚間，一抬眼看到沈夢昔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意識到自己舉動的不妥，面色一僵，立刻放下手，板臉問：“能不能做到？”
“我有說過不能嗎？”
“哼！那都記住了吧？”然后不由分說，一把將沈夢昔另一只手上的照片抽走，雙手一搓，化成粉末。
沈夢昔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向外面黑蒙蒙的雨幕。
她不知一向刻板、不茍言笑的黃藥師為什么會突然做出嗅手指的動作，但她已看破宋明輝的想法，他在疑心自己對她莫名的熟悉感。
穿過重重雨幕，她看到李智慧在濱城海軍基地的家屬區(qū)，房間里亮著一盞應急燈，周圍也十分的安全，只是她依然在哭，無聲地哭，她抬起頭來，沈夢昔看到她的單眼皮，看到她的圓臉蛋，這是典型的朝族女孩的樣子，與杜蘅完全不同，與梅若華也毫不相干。
她想起什么，凝神望去，原來，李智慧的前生竟然就是杜蘅，那個跟黃藥師私奔、聰慧絕倫、默寫九陰真經、生下黃蓉就死去的杜蘅。
沈夢昔呵地一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對自己點點頭，慢慢吐出一口氣。
艦船朝著郊區(qū)的大赫山而去，城中多山，每座山上都有安置處，但大赫山不同于其它，這里的最高峰駐扎著軍隊，其余山脈竟然也沒有一個避難的百姓，四下山腳重兵把守，多個山峰內還有巨大的防空洞，里面藏著讓沈夢昔也瞠目結舌的重要武器。
沈夢昔察覺山頂似乎布陣了，細看卻又不像。
將靈識升空，一番細查，終于看出一點門道，濱城、錦州、承德、張家口、大同、太原、濟南、青島八個城市，各有一處與大赫山一樣，布置著奇特的高塔，以八個城市為界，中間的區(qū)域，雨量明顯比其他地區(qū)小很多，顯然，是宋明輝布了一個拱衛(wèi)京城的大陣。
今天調運的物資，大概率也是鞏固這個大陣的。
——好吧，你的確有資格蔑視全人類。
大赫山南部有許多居民區(qū)，艦船經過，遠遠有人用擴音器喊著：“是軍艦嗎？是軍人嗎？雨什么時候停??！”
也有人扯著嗓子喊：“是給我們送水來了嗎？子弟兵辛苦了！”
還有人莫名其妙地高聲唱著：“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
嘈雜聲和大雨聲中，有個帶著哭腔的嘶啞男聲，被沈夢昔捕捉到：“救命啊，我老婆要生了！誰能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