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家產(chǎn)進度10%
丁碧昕是國際4班的班主任。國際4班的總體成績雖然不是很好,但暗地里的好處卻不少。開學(xué)前不久,周可欣的媽媽就帶著周可欣上門拜訪她,還帶了許多昂貴的隨手禮,讓她多照顧周可欣。
丁碧昕想著也不會有什么麻煩事,便很爽快地收下來了。
然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才開學(xué)第一天,班上就有人急沖沖地跑來找她,說是周可欣被人打了。
她皺了皺眉,立馬趕到教室查看,就看見周可欣坐在地上哭的一抽一抽的,而另一個女孩則翹著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精致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垂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哭的厲害的周可欣。
丁碧昕沒認出這人是誰,徑直上前厲聲問道,“這是在干什么?”
江橙橙掃了一眼眼前的班主任,拍拍裙子站起來,正準備說點什么時就被周可欣搶先了。
“老師,你來了!”周可欣哭的滿臉淚水和鼻涕,想上去抓住丁碧昕的衣角,卻被對方閃身避開,她尷尬了一下,繼續(xù)道,“她打了我兩巴掌!”
顧曉在一邊見不得她這樣避重就輕的說法,開口道,“那是因為你沒事誹謗別人在先,你活該被打。”
周可欣見顧曉把這件事抖出來,狠狠剜了她一眼,內(nèi)心也對顧曉怨恨起來。
丁碧昕看了一眼依舊淡定的江橙橙,又問周可欣,“她說的是真的嗎?”
周可欣剛想反駁,但下意識看了一圈周圍的同學(xué),咬咬牙,“……我那不算誹謗吧,誰不知道她有沒有整容?!?p> “沒有事實依據(jù)的事情就拿出來說,周家就是這么教你的嗎?”江橙橙終于不再沉默,從兜里掏出手機,點了屏幕幾下,調(diào)出之前截屏的頁面放在丁碧昕面前,“周可欣伙同其他人一起在對我進行人身攻擊。請問老師,是她錯在先還是我?”
丁碧昕看著手機上不堪入目的字眼,眉毛蹙起,抬了抬下滑的眼鏡。
這個周家小姐果然不是讓人省心的,也難怪還要來提前找她。
不過既然拿了人好處,那便只能認了。
丁碧昕剛想把照片刪除,就被江橙橙眼疾手快奪了過去。江橙橙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丁碧昕,“老師,你這是要做什么?”
丁碧昕被她問的有些尷尬,只能轉(zhuǎn)話題,道,“同學(xué)之間本來應(yīng)該和睦相處,你們這樣把整個班級的形象放在哪里了?今天還是開學(xué)第一天!這樣吧,這件事我就不繼續(xù)追究,你們兩個互相道個歉——”
“不可能!”她話音剛落,就收到兩個女孩異口同聲的反對。
周可欣梗著脖子,全然不顧她的面子,大聲道,“明明是她把我打成這樣的,憑什么我也要道歉?!”
丁碧昕看了一眼周可欣紅腫的臉頰,在心里恨鐵不成鋼,暗罵對方蠢貨。
這個班里的人都非富即貴,盡管她不知道另一個女孩的身份,可她卻知道周可欣所在的周家也不過是一個小門小戶罷了,要是真碰上硬茬,她們誰都跑不了。
江橙橙冷眼旁觀至今,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這個老師的偏頗之心。她不禁在心底冷笑一聲——身為班主任不想著怎么解決問題,只顧著和稀泥,還做出這樣不公正的決定,真是枉為人師。
江橙橙咽不下這口氣,道,“既然這件事老師也沒辦法解決,那就干脆把我們各自的家長叫過來,來看看這件事怎么說?!?p> 周可欣一聽這話,臉色霎時一白,她又想起上次被江淮安丟出江家的場景。
就在周可欣剛想說算了的時候,她就聽見丁碧昕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行!既然你這么想叫家長,那我就順了你的意!”
丁碧昕被兩個學(xué)生一來一回的反對搞得怒火中燒,她感覺自己身為老師的威嚴都被這兩人踐踏了,聲調(diào)愈發(fā)尖銳起來,指了指江橙橙,“還有,你是誰?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
此言一出,周邊細細簌簌的人聲頓時消失殆盡,只余下一片寂然。
江橙橙直視那雙滿是怒意的眼睛,緩聲道,“我是江橙橙。”
丁碧昕聽完這句話后,整個人腦子一片空白,望著眼前高挑美麗的少女以為自己出了幻覺——傳言里的江橙橙分明是一個又胖又丑的蠢貨,這人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屬于江橙橙的特征!
她怎么可能是江橙橙?。?p> 丁碧昕不愿相信,胸膛的怒火被這一句話徹底壓下,她只能心存僥幸地問道,“那你的父親是……”
“家父江淮安?!苯瘸鹊暤?。
完了,真的是江氏大小姐。
丁碧昕如墜冰窟。
……
江橙橙一開始就沒打算打電話給江淮安。
要是真讓江淮安知道自己開學(xué)第一天就惹出禍,估計好感度會斷崖式掉落吧。兩人的關(guān)系雖然此前已有緩和許多,但是至始至終有一層隔膜擋在那里,江橙橙不敢過于試探江淮安。
于是她選擇打電話到江宅,想讓李伯替自己來處理這爛攤子。
江橙橙撥通了電話,沒響幾分就被那頭接起,“小姐?怎么了嗎?”
“李伯,”江橙橙卸下剛剛對付周可欣和丁碧昕的模樣,內(nèi)心那股被強壓許久的委屈彌漫上心頭,略帶細微的哭腔道,“我這里出了一點事……”
江橙橙一五一十地把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如實告訴李伯。
向來神色慈祥的李伯臉色也一點點嚴肅起來,最后對那頭道,“我現(xiàn)在立馬趕過去?!?p> 掛完電話之后,李伯就回房間拿了大衣準備就走,卻被回來取文件的徐助攔住,“李伯,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嗎?”
李伯趕著去學(xué)校,便簡單地把事情給徐助復(fù)述了一遍。徐助沉思了片刻,道,“你先等等?!?p> 他家老板最近對江大小姐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了許多,徐助莫名覺得這件事應(yīng)該讓老板得知。
他轉(zhuǎn)過身撥通了江淮安的私人電話,過了一會兒對方懶散的聲調(diào)便傳入耳中,“怎么了?”
徐助將江橙橙發(fā)生的事情一股溜地告訴江淮安。
江淮安聽完后沉默了許久,那頭只有鋼筆有一下沒一下敲桌面的聲音,就在他以為自己弄巧成拙的時候,這人才道,“讓李伯在家里待著吧。”
“學(xué)校那邊我去處理。”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
徐助緩緩?fù)鲁鲆豢诖髿猓D(zhuǎn)身對焦急的李伯笑道,“你先回去吧。江總說他親自過去處理?!?p> ……
江橙橙的家長遲遲沒來。丁碧昕開始忐忑的心也逐漸恢復(fù)安定,她甚至帶著細微的嘲弄看著坐在一旁的江橙橙——看來傳言也不全是假的。至少江橙橙不得江淮安寵愛這件事倒是挺真的,否則江家怎么可能還沒來人。
江橙橙也不知道為什么李伯還沒趕到,但她并不著急,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支著下巴等待。
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一直被周可欣和周可欣媽媽方夢死死盯著。
方夢一來看到自己寶貝女兒臉上的傷,就開始哭哭啼啼,差點讓江橙橙以為自己的兩巴掌是把周可欣打出絕癥來了。
眼見著江橙橙家里的人還沒來,方夢一開始的不敢輕舉妄動也轉(zhuǎn)為蠢蠢欲動。
終于,在周可欣第五次悄悄扯了她的袖子時,她張嘴道,“某些人真當(dāng)自己是公主呢,說打人就打人,現(xiàn)在也沒人給善后,說出去真是笑死人了?!?p> 江橙橙瞥了她一眼,不為所動,甚至還想提醒對方口紅粘牙齒上了。
方夢看著江橙橙弧度優(yōu)美的側(cè)臉輪廓,瞬間想到那個曾經(jīng)在晚會上給自己難堪的女人——也就是江橙橙的母親,孟涵。
當(dāng)時她剛剛利用肚子里的孩子逼走周家太太,成功上位,成為了新的周家夫人。她游離在各大奢華宴會里,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勝利,以為自己真的已經(jīng)攀上高枝。在江淮安為孟涵舉辦的生日宴上,她手執(zhí)酒杯去祝賀那個淡漠的女人,卻被對方無視,甚至連一眼都沒看便擦肩而過。
從那以后,她就恨透了那個故作清高的女人。
現(xiàn)在就連像孟涵五分的江橙橙她也不由得厭惡。
方夢思及至此,嘴角蕩開一抹惡意的笑,故作嘆息道,“也是,有些人有娘生沒娘養(yǎng)?!?p> 此話一出,江橙橙終于扭過頭正面看她,淺棕色的眸異常深邃,有一瞬間讓方夢寒毛頓起。
江橙橙上輩子最討厭別人說這句話。她怎么都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一個富家夫人口中說出來。
“你說誰有娘生沒娘養(yǎng)?”少女的眼眶微微發(fā)紅,語氣卻帶著怪異的平靜。
方夢以為自己刺痛了對方,變本加厲道,“你這么沒家教,不是有娘生沒娘生是什么——啊!”
方夢尖叫一聲,雙手捂著臉,瞇著眼睛生怕茶水進了眼睛。
江橙橙收回茶杯,看著忙作一團的周家母女,冷聲道,“阿姨,洗洗你的嘴巴吧,太臭了?!?p> 丁碧昕看著混亂的場景,一邊給方夢遞紙一邊對江橙橙吼道,“江橙橙,你還有女孩子的樣子嗎?!”
“那你說,女孩子該是什么樣的?”
低沉的男音讓辦公室霎那安靜,就連江橙橙都驚訝地轉(zhuǎn)頭看向門口處。
只見投射進屋的晨曦被一個高大的聲音擋的嚴嚴實實,身穿筆挺西裝的男人嘴角依舊帶著笑,看上去英俊迷人,但那雙眼睛透露著的凌厲目光昭告著眾人,這個人此刻非常生氣。
徐助默默推了一下眼鏡,知道今天估計要完,畢竟周家母女不怕死地碰了江淮安的逆鱗——江家夫人孟涵。
“說啊,你覺得我女兒該怎么樣才有女孩的樣子?”江淮安插兜,邁著散漫的步子走入屋內(nèi),看上去隨意至極,但又讓人不敢直視。
“我……江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丁碧昕支吾了半天,說不出什么,只能一個勁兒看著身旁同樣畏縮的母女,企圖對方說點什么,好讓眼前人放過自己一劫。
江淮安哧笑一聲,轉(zhuǎn)頭拍拍紅了眼的少女的腦袋瓜子,“出了事打給李伯,不打給我?到底誰是你爹啊江橙橙?“
江橙橙心里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道,“那我以前打你電話也沒見你接過啊……”
她的聲音很低,但江淮安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挑挑眉稍,剛想給江橙橙一個爆栗,卻在看見對方委屈吧唧的樣子生生止住了手,轉(zhuǎn)而又拍了一下她的腦殼,“行。這次算我的錯?!?p> “你先出去,這里交給我來處理?!苯窗彩栈厥?,目光重新投向周家母女。
“哦……”江橙橙理了理被拍的凌亂的發(fā)絲,瞥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周家母女,打小報告道,“爸,她們剛剛說我媽?!?p> “聽見了?!?p> “那啥……”江橙橙瞄了一眼對方冰冷的眉眼,扯了扯對方的袖扣,“君子動口不動手哦?!?p> 江橙橙再討厭周家母女,也不想江淮安用暴力解決問題,更何況……誰能承受得住江淮安一拳啊喂!
她江橙橙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江淮安故意說道。
江橙橙:“……”
這個早就知道了!所有不是君子有什么好驕傲的啊喂!
“不會動手的,出去吧?!?p> 江橙橙應(yīng)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
徐助一看到她出來立馬就把門拉上,笑瞇瞇道,“讓小姐久等了,剛剛江總到學(xué)校就被人纏住了?!?p> 江橙橙望著對方身后的幾個人,干笑道,“看出來了?!?p> 像江淮安這樣在A市只手撐天的人,無論是走到哪里都會被圍繞著一群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徐助看了一眼手表,“現(xiàn)在時間還早,小姐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江總說處理完事情就會和小姐共進午餐?!?p> 江橙橙:“……”江淮安突然對自己這么好讓她有些慌張。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已至此,她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同一時間,辦公室內(nèi)。
江淮安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三人,淡笑道,“怕什么?都坐啊?!?p> 周家母女對視一眼,望著這般溫和的江淮安很不可思議。畢竟外界都在說,江淮安就是一個整死人都不眨眼的惡魔。
方夢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背后的周可欣,咬咬牙,開口道,“江先生,我們沒有冒犯您的意思。”
“我知道?!苯窗财鹕恚挪阶叩椒綁裘媲?,微微俯身,望著眼前妝容全花的女人,輕聲道,“只不過你冒犯的人是我的夫人,還有我的女兒?!?p> 面前的男人笑容不在,筆挺的鼻梁將面部分為暗明兩邊,俊朗的面龐卻宛如惡鬼,散發(fā)著森冷之氣,讓方夢膽顫心驚,只能閉嘴。
“我不會跟你算這筆帳的。”江淮安直起身子,睥睨著這對欺軟怕硬的母女,“這筆帳我會和周家來算。”
此話一出,方夢就在驚慌中倒退了兩步,她怎么會不知道江淮安的意思——
從此以后,A市便再也沒有周家了。
方夢內(nèi)心惶恐不安和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才攀上這高枝,剛享受上人上人的日子,怎么能就這樣輕易就斷送呢?
她不愿!
方夢現(xiàn)在已經(jīng)毫無理智可言。她只知道自己再不做點什么,不僅享受到的一切都會離自己而去,就連丈夫也會把她踹出周家來保住整個家族。
“江先生!江先生!江淮安!”方夢想要攔江淮安,卻被進來的徐助擋住。她只能大聲尖叫著江淮安的名字企圖讓對方停住,然而回應(yīng)她的是男人毫不留情的背影。
“媽……”周可欣被魔怔般的方夢嚇到了,只能哭著試圖拉起坐在地上的母親,卻被方夢狠狠甩了一巴掌。
披頭散發(fā)的女人不見最初的高貴,眼里也不再有慈愛,只余下深深的厭惡,“都怪你,都怪你!”
她方夢算計了大半輩子,成也周可欣,可敗,也敗在了周可欣。
方夢頭一回恨自己生出來了個蠢貨。
周可欣被打蒙了,摸著愈發(fā)紅腫的臉頰,囁喏著不敢出聲,只敢低低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