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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醉

第十二章,金屋藏嬌

江河醉 過看云煙 3071 2022-03-28 16:11:08

  車輪轆轆行駛,車身輕晃。

  我小心的望了一眼扶蘇,他正襟危坐,微閉了眼睛小憩。

  一個大男人,出行還坐馬車。怪不得這樣細皮嫩肉的。

  他這樣真睡得著嗎?我輕手輕腳的湊過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睜開眼,淡淡吐出兩個字來,“聒噪!”

  我悻悻然抽回手,嘿嘿笑了。他俯身從座下的抽屜內(nèi)拿出一個精致的食盒遞給我。

  里面是瓜子花生什么的,還有幾種不同的點心。

  我擺擺手,在座位上躺倒。

  車內(nèi)燒了暖爐,很熱。不知是不是因為扶蘇身上的松枝香味,我竟沉沉睡了過去。

  他身上的味道讓我莫名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之前我也聞過松枝香,并沒有這種感覺。

  醒來時,扶蘇依舊正襟危坐,諱莫如深的看著我,脖頸下方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依稀有血跡浸出。

  “這是怎么了?”我小聲的問。

  “姑娘的警惕性也太強了些,我家公子只是想為姑娘蓋個毯子而已,哪想姑娘竟閉著眼睛刺傷了我家公子……”馬車外的小閹人憤憤插嘴道。

  天啦,竟然把新大腿給傷了!我忙裝出一副愧疚的樣子,道:“你沒事吧?我……我不知怎么就睡著了?!?p>  扶蘇竟也大度,只淡淡道,“無礙,你莫要掛懷?!?p>  第三日,扶蘇的車隊終于停下。

  他率先下車,然后朝我伸出手。我沒有注意,自顧自的跳了下來,在看到他虛晃在半空中的手后,無辜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吐了一下舌。

  扶蘇收了手,無奈一笑,轉(zhuǎn)身在前面引路。

  只聽見一陣嘈亂聲,似有碗碟打翻的聲音,接著是一個少年的怒罵聲,“吃吃吃!你們就知道吃!這種東西給豬,豬都不吃!”

  我加緊腳步往聲源處看去,映入眼簾的是打翻在地上的一鍋濃稠白米粥。

  白粥還冒著熱氣,一群衣衫襤褸的老人孩子跪在地上,用雙手捧起來就往嘴里送,完全不顧混在白粥里的沙石黃土,被餓急了的模樣,即使被燙傷了也不停下。

  那個少年嘴里叫囂著,不顧旁人的阻攔,把放在食案上的碗一個個朝人群砸去。

  我驚訝的頓在原地,微張了嘴,這少年是秦王嬴子嬰!

  他不是被大火燒死了嗎?我親眼看見他被火焰所覆蓋。

  是扶蘇救了他?!

  我下意識的去看扶蘇,后者只淡淡的皺了眉,一副嫌麻煩的樣子。

  那子嬰頭發(fā)油膩,亂糟糟的披在肩上,目光渙散,腳步漂浮不定,儼然一副瘋子的模樣,喪家犬一般。

  想他設(shè)計殺趙高的時候臨危不亂,游刃有余,當時我還暗自夸他頗有帝王風范來著。

  正當我感慨時,那小子突然回過頭來,眼睛頓時亮了,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憤怒,直朝著我們這邊走來,步履蹣跚,瘋瘋癲癲。

  “呦,咱們的大公子回來啦!來,都過來!看看我們的救世主!這位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我有些驚訝的看向扶蘇,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的,拉了我的手就走。

  子嬰被幾個護衛(wèi)架在原地,瘋狂的叫罵著,唾沫星子四濺,“你去哪?你回來!你個縮頭王八!你不能丟下這個爛攤子不管!你回來!你回來!”

  扶蘇不管不顧,拉著我走進前面一座沒有牌匾的府邸。

  朱紅色的大門,入門是曲折游廊,池館水榭,岸上蓼花葦葉,池內(nèi)翠葕香菱,遠處的幾座樓閣檐牙高啄,各抱地勢。

  我心下暗道:“果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他老爹就慣會享受,兒子也一樣。”

  走過水榭長廊后,畫風突變,這來來往往皆是糙漢不說,陳設(shè)也越加蕭條,遠處竟還搭了個臨時醫(yī)棚,一些婦孺小孩坐在柳樹下乘涼,幾個小屁孩竟往池子內(nèi)撒尿!

  這不對??!合該是美女如云,金鑾玉石,奇花異草才對。

  我一臉驚恐的看向扶蘇,到底是哪里出了錯!后者只自顧自的往前走,對此種情形早已見怪不怪。

  走過一扇有侍衛(wèi)把守的拱形小門后,來到一處靜謐的院子,院落中央有一棵很高的銀杏樹,枝葉四散。

  扶蘇放開我的手,“往后你就住在這里。有事就吩咐司懿去做。晚些時候我再來看你?!?p>  那小閹人上前一步,扶蘇囑咐了幾句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樹下是漢白玉雕成的石桌。我坐到有軟墊的石椅上,頓感清風習(xí)習(xí),豁然開朗。夏天在樹下乘涼最是愜意不過。

  走過一條石子涌路,來到一處向陽的房子,那小閹人走上游廊,推開門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入眼是湘妃竹的屏風,上面是四時風景。小閹人跟在我后面,“這便是姑娘的房間了,姑娘瞧瞧,還需添些什么?或者有什么不滿都可召奴才?!?p>  房間很大,陽光透過鏤空的雕花窗桕,在那金絲楠木的書桌上投下細碎的斑斑點點。顯得整張桌子波光粼粼,閃瞎雙眼。

  暖閣內(nèi)鋪著厚實獸皮,踩在上面都看不到自己的腳背。

  我坐到散發(fā)著淡淡香味的檀香木床上“這里以前是誰在住的?”

  “自是我家大公子。前幾日已叫人把公子平日里所用的東西都搬到靜淵齋去了?!彼拒驳皖^回道,語氣卻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好笑的看著他,“你家大公子經(jīng)常帶女人回來嗎?”

  “怎么會?”司懿抬起頭來連忙擺手,“我家公子平日里潔身自好,萬沒有……”

  那司懿瞧見我一副饒有趣味的表情,陡然氣憤道:“姑娘莫要拿奴才取樂!”

  我眨了眨眼睛,故作無辜道:“我沒有??!”,卻沒有收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司懿被氣到了,“奴才要去忙了,姑娘自便?!?p>  司懿走后又來了幾個白凈的小斯,帶了些茶水點心。

  傍晚的時候,司懿帶我去前廳吃晚飯。

  到的時候扶蘇已經(jīng)坐在了餐桌旁,見我來了便起身替我拉椅子。

  桌上的菜肴擺盤講究,扶蘇替我盛了一碗湯,剛端起來還未來得及喝,一道瘋瘋癲癲的叫罵聲突然響起。

  “快來看?。】纯丛蹅兊拇蠊映缘倪@是啥?嘖嘖嘖……怎的和災(zāi)民吃的不一樣??!喲!還有美人作陪!好不快活!”來者不是那秦王子嬰又是哪個?

  一碗湯被我一口下肚,看來兩人這是要吵上一架。

  豈料扶蘇只斜乜了他一眼,沉聲道:“要么安靜用膳,要么滾。”

  那子嬰竟是個沒骨氣的,立馬噤了聲,坐到一旁端起了飯碗。

  他這一坐下,我開始不淡定了,這小子干飯速度驚人?。∥页D暝谝槐妷褲h手下虎口奪食,竟也搶不過。

  飯桌上的菜很快消下去了一大半。扶蘇呆愣的坐在一旁,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后來扶蘇又叫人添了幾個菜。我看了一眼左手邊磊著的十幾個碗,還在埋頭刨飯的子嬰,終是沒有再吃下去。

  “他吃這么多,為什么還瘦的跟猴一樣?!被厝サ穆飞衔医K于問出了心中疑慮。

  扶蘇走在前面,頭也不回的道:“許是小時候餓壞了身子,補不回來罷。”

  “哈?他也算是王公貴族了,怎會餓肚子?”,而且他今日這番做派,可不像是以前餓過肚子的人??!哪有餓過肚子的人把白米粥往地上倒的?

  “他母親是樂坊舞姬,懷了父皇的骨肉不自知,生下孩子后自己也不確定孩子父親是誰。直到子嬰長到五六歲,才有人發(fā)覺此子長的極像父皇,這才接進宮來。”扶蘇語氣淡淡的,像是在敘述小雞是由雞蛋孵化出來的一樣。

  “這么勁爆的嗎?”我完全驚呆了,原來秦皇也是個不正經(jīng)的。驚訝之余完全沒有發(fā)覺前面的人停了腳步,堪堪撞了上去。

  扶蘇轉(zhuǎn)身垂眸看向我,“你對此似乎很感興趣?”

  完了!瞎打聽什么呀,皇族秘聞豈是我能聽的?八卦的心思一下子沒有了,忙陪笑道,“豈敢,小人粗陋,聽不懂的?!?p>  扶蘇輕笑一聲,轉(zhuǎn)身走進了那間有銀杏樹的園子?!斑@里住的可還舒心?”

  我低著頭,諂媚的拍著馬屁,“大公子住過的屋子,自然是極好的?!?p>  走進園子后,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子立在游廊下抬頭朝屋內(nèi)張望。

  司懿幾步走上前,低聲斥責道:“怎可對主人家的住所東張西望?”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小姑娘被嚇的一個激靈,忙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司懿,你嚇著人女孩子了。”我走上前,向那女孩伸出手。女孩子顫顫巍巍的把手放在我手心內(nèi),小心翼翼的抬起了頭。

  許是附近農(nóng)戶家的孩子,皮膚糙黑,手很大,萬幸模樣長得還算清秀。

  “多好看的小姑娘啊,你叫什么名字?”我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問道。

  這個小丫頭似乎不簡單啊,平常的姑娘家見到了我,眼里必然是一片欽慕之色,她竟不同。

  “莫要胡亂撩撥,也不看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狈鎏K自顧自的坐到了石桌旁的凳子上,冷漠道。

  反應(yīng)過來后,我僵在了原地。好嘛,沒了假肩膀和臉上的偽裝,我已經(jīng)失去魅惑女子的能力了。

  

過看云煙

這個時候是沒有椅子凳子什么的,人們“席地而坐”。在地上鋪一塊席子,兩膝、兩腿接近并攏,膝蓋和腳背著席面,屁股落在腳跟上,雙手扶住膝蓋。   這樣的姿勢,時間一久會感到腰酸背痛,可以將上身靠在憑幾上,稍微休息。如果準備起身,就將屁股抬起、上身挺直,這叫“長跪”,叫“跽”(忌)。   如果為求輕松而雙腿分開屁股著地,就是“箕踞”,這是非常不雅的行為,因為秦朝人民穿的是開襠褲嘛,“箕踞”就什么都看見了。   小說大家就當個熱鬧看,就不要這樣了,容易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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