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嬰咽了口唾沫,神神道道的道:“我的天爺呀,你見過比牛還大的螞蟻嗎?這里的蛤蟆竟然有房子那么大!還有花!要吃人的花!”
他說罷轉(zhuǎn)過頭來眼睛有些發(fā)直的道:“你們那邊沒有嗎?”
我剛要說話,巨頭卻突然搶先道:“也不是,我們遇見了一個長著小娃娃的大樹,和一條……”他小心的看了我一眼,堪堪住了嘴。
本來沒什么,叫他這樣一弄,倒像是我逼迫他要保守什么秘密一樣。子嬰臉色倏地變了,緊盯著他:“你說!”
巨頭又把目光投向了我,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一條好看的人魚怪!有什么不能說的!你支支吾吾做什么?”
子嬰?yún)s從中找出一點不對味兒來,恍然大悟道:“噢!你是不是又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了!”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拿手指著我道:“林子虛!你個蕩婦!你禽獸不如!怪物你都下的去手!”
我心中頓時不痛快了,當(dāng)即吼道:“喂!不會說話就他娘的閉嘴!什么蕩婦?小爺我行的正坐的端,就是要娶上三四房的妻妾,你能耐我何?”
子嬰氣炸了,“禽獸!簡直禽獸?。±献痈闫戳?!”說著就要沖上來。
我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你還想打我,有那個本事嗎?”說著就要去扇他。
蒙將軍立馬上前將我攔住了,“夫人莫要動怒,小公子其實一直很擔(dān)心您的安危。”
“去他娘的‘夫人’,老子我尚未婚配,你叫誰‘夫人’,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好叫你們給連累壞了名聲?!蔽乙话淹崎_蒙將軍拉我的手,又指著子嬰道:“你記清楚了,是你跪地上求的老子!不是我巴巴跟著來的?!?p> 說著我轉(zhuǎn)身就走,巨頭又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我身后,我轉(zhuǎn)身就是一腳,巨頭一臉錯愕的被我踹翻在地。
我瞥了他一眼,嗔道:“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自此我與他們?nèi)齻€分道揚(yáng)鑣。
說來也怪,本該四人同心協(xié)力共度難關(guān),好不容易重聚了,結(jié)果又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
周遭又起了迷霧,我失了方向,只胡亂的走著。腹內(nèi)咕咕作響,餓的實在難受。
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撞上了一棵樹,那樹郁郁蔥蔥,上面結(jié)了許多果子,又大又紅垂在枝頭。
我伸手摘下一顆,那果子果香味很濃,捏一下還有汁水冒出。想我向來都是百毒不侵,吃了最多也就是拉肚子。
就在我即將張嘴要吞下時,一只纖長且白嫩無瑕的手突然抓住了我拿果子的的手。我頓時一個激靈就揮拳上去,那人被我打后只悶吭了一聲,依舊死抓著我的手。
迷霧散去,一張白皙清冷的臉在迷霧中顯現(xiàn),我驚愕不已,“是你?!”
它說不出話來,指了一下我手里的果子使勁兒搖了搖頭。
“這果子有毒嗎?”我問。
它點頭,然后遞給我一個包袱,我疑惑接過,看清后頓時大驚失色,“這不是巨頭的包袱嗎?你偷來的?”
它又點了點頭,我哭笑不得,“你一直跟著我嗎?”
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不安的點了下頭。
包袱里面是所有的干糧,我打開后,它又遞給我一個水壺,無疑又是巨頭的,我有些驚訝,隨即又問道:“是不是不能吃這里的東西?”
它又使勁兒點了點頭。
看著它臉上的淤青,我一時有些慚愧,“我?guī)湍闳嘁蝗喟?,這樣淤青散的快一點。”
它聞言搖了搖頭,指著干糧催促我快點吃。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它竟長了腿,和人一般無二,身著一系流光溢彩的白衣,腳蹬一雙青色靴子,儼然一副人間白面書生的模樣。
“你可以變成人?”我驚道。他只是笑著催促我吃東西。
不知為何,我對它沒有半點防備,打心底里覺得他不會害我。
我吃東西的時候它就在旁邊一直我看著我,我把東西遞上去問它吃不吃,它也只是搖頭。
“你見過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子嗎?他是前天晚上進(jìn)村的?!蔽野炎炖锏臇|西都咽下去后道。
它有些不解的看著我,我解釋道:“他救過我?!?p> 它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我道:“你這是答應(yīng)了?”。
它點了點頭,就起身在前面帶路。
霧很大,我根本看不清路,被它牽著往前走。
它很有耐心,會提前把腳下的障礙物都踢掉,遇到崎嶇難以繞過的地方還會來扶我一下。當(dāng)真細(xì)致到了極致,生怕我跌倒。
我鬼使神差地緊緊抓著它冰冷的手,心中涌上一絲暖流來。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迷霧漸漸散開,一個村莊的籠廓隱約浮現(xiàn)。
整個村莊破敗的很,到處都有燒焦的痕跡,我撿起一桿被折斷的長槍,心道:“這里應(yīng)該就是那個被屠的村子了吧?”
正思忖時,它輕輕拍了拍我的頭,我抬頭去看它,它指了指前面。
是一座白塔,隱隱坐落于青黑色的天空下。
“又不是我的錯!”一道刺耳的聲音吼道,“干嘛要怪我!又不是我叫她走的?!?p> “她走的哪個方向?”這聲音我極為熟悉,空山玉碎般,是扶蘇沒跑了。
“呦!咋們的大公子這是急了?原來換一個人態(tài)度就不一樣了呀!”這欠揍的聲音,絕對是子嬰。我嚴(yán)重懷疑,這人是生來腦子就有病,還時不時的就拿出來炫耀一番。
它見我立在原地不動,有些不解的攤了攤手,想要過來拉我。我搖了搖頭,它臉色突然變了,信手一揮,幾個淡綠色的大字浮現(xiàn)在我眼前,
“那小子欺負(fù)你了?”
我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還未等我反應(yīng)過來,就見它驟然暴怒,氣勢洶洶就朝著扶蘇那邊去了。
“是他!”子嬰大叫,在見到我后他又是一驚,“快抓住他!他不僅搶了我們的包袱,還動手打人!”說著就捂住了自己青紫的眼眶。
還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蒙將軍已經(jīng)手持陌刀迎了上來。
我想要上前阻止,卻被扶蘇擋住了去路,他有些躊躇的看著我。
下一秒那人魚怪突然朝他殺來。扶蘇二話不說,從袖中拿出一個青銅印璽,一陣刺耳的聲音頓時在空氣中炸開。
人魚怪像是突然被什么東西壓趴在地,痛苦的朝著扶蘇嘶吼,魚尾都要浮現(xiàn)出來了。我心中莫名一緊,上前一把推開扶蘇,擋在人魚怪身前,“你在做什么?”
扶蘇有些詫異地看著我,子嬰大驚小怪道:“呀呀呀,你看,她果然和這個怪物勾搭到一起了?!?p> 一時之間,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扶蘇緩緩將那青銅印璽收了起來,我連忙回頭將人魚怪扶起來。
扶蘇面如鐵板,怔愣看著我,我沒有理他,“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準(zhǔn)備一下,回去吧。”
正說時,地面突然動了一下,身后的白塔轟隆傾倒,危急時刻,扶蘇和人魚怪同時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揪出危險區(qū)域。
一條極大的蟒蛇破土而出,搖晃著頭顱抖干凈身上的塵土。
“跑!”子嬰呱呱亂叫著被蒙將軍拉出廢墟。
倏地,我被架在了半空,一左一右兩個男人緊抓著我的手。
回頭時,只見那巨蟒長開血盆大口朝子嬰三人咬去。
危急時刻,蒙將軍揮刀朝身前瘋狂奔跑的巨頭砍下,巨頭絕望的半跪倒在地,后背的血噴涌而出。
我難以置信的半張了嘴,眼睜睜看著蒙將軍一把提起血淋淋的巨頭扔向旁邊。
臨了,巨頭還掙扎著朝前爬去,蜿蜒的血跡引的巨蛇更加興奮的朝著他咬去。
那巨蟒一路追著我們。進(jìn)入植被林后,人魚怪拉著我們躲在了一棵倒下的巨大枯樹下。
巨蟒估計是去追其它獵物了,周圍一下子變得有些安靜。扶蘇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我和人魚怪。
我緩緩抽出自己被扯得生疼的胳膊。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那個,你進(jìn)這荒村許久了,沒有受傷吧?”我沒話找話。
“無事?!彼?,沉吟一番后,他又道:“聽聞,子嬰辱罵于你,我代他道歉?;厝P他的?!?p> 我“嗯”了一聲,一時無話。半晌后,他又道:“我……”
我抬起頭,想聽他要說些什么。
“他問你為何逃婚?”一個炸炸咧咧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被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見子嬰和蒙將軍躲在枯樹那頭。
“你什么時候來的?”我驚道。
子嬰不答,“切!”了一聲,轉(zhuǎn)頭對扶蘇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說出去丟人噢!”
扶蘇面色通紅的站了起來,“快些趕路吧,要在天黑退潮之前趕到洞穴那里?!?p> 子嬰指著我身旁的人魚怪道:“那它怎么辦?”
話音剛落,那人魚怪又立馬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看了一眼遠(yuǎn)處翻騰不止的巨蟒道:“看這情況,是絕對不能把它丟在這里的。”
子嬰不滿的又“切”了一聲,轉(zhuǎn)而看向扶蘇,“你不介意?”
扶蘇沒有回答,只是道:“出發(fā)吧。”
沿著河流找到扶蘇進(jìn)來時坐的小舟,扶蘇看了一眼離得較遠(yuǎn)的巨蟒,“水上行舟太過顯眼,退潮時間還未到?!闭f著就指揮子嬰和蒙將軍扛起小舟。
我想去幫忙,人魚怪卻拉住了我,自己去扛。扶蘇也沒有閑著,四個人扛著被草掩蓋的小舟快速朝洞穴前去。
等河水一退下去,立馬將小舟扔到河里去,四個人劃槳,加上水流的作用,很快在巨蟒發(fā)現(xiàn)之際出了洞穴。
子嬰有些興奮的叫嚷著,劫后余生的喜悅充斥著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蒙將軍有些興奮,夸我有勇有謀,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我只淡淡的笑著。子嬰計劃著要在岸邊辦個慶功宴,喝酒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