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逢場作戲
屋子里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蒙毅把目光集中在王翦蒼白的臉上，不敢和嬴政對上目光。
他能感覺到自己背后那位帝王陷入了巨大的震驚和疑惑中。但蒙毅自己也一直沒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無法開口解釋。
若不是嬴政對蒙毅十分信任，他會以為這是一個設下的局，騙自己進來然后刺殺，就像那荊軻一樣。
王翦帶著他的兒子告老隱退許久了，為何在此處？他一向有派人盯著他們在咸陽住宅，沒有人稟報過王翦離開。
嬴政心情沉下來，瞇起了眼。
“老趙？”
秦小山在門外探頭叫道。從他不愿踏入這個房間就能看出來，他不愿觸自己舅舅霉頭。這位高人又變成了闖禍的侄子，縮頭縮腦小心翼翼。
難道王翦這個樣子是秦小山打的....？嬴政腦海里浮現出一個離譜的猜想。他可是清楚自己這位將軍的能力，就算遠離沙場數年，也不是秦小山那個體格能搞定的。
嬴政走了出去，看到秦小山在夜色中愁容滿面。
“老趙，你這做事不地道??！我不想參合朝堂，你把東西給始皇帝看就算了，結果還給我招來這么多事兒，待會要是舅舅罵我，你得一起幫我受著?！?p> 嬴政默然。他懂了，看來是事情找上了秦小山。他本想盡可能久的隱藏起這個人，不讓六國余孽又可乘之機，但現在看來，已經有別的人盯上這里了。
但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個人是王翦。王翦隱退的心思他明白，倒也樂得成全，如果不是這父子倆一直待在咸陽，他不會吝嗇于封賞的。為何此時出現了這種事情？
在嬴政思考的時候，久久沒有等到答案的秦小山心煩了。輕輕拿胳膊肘碰碰他。
“老趙？老趙你說話??！你是不是把我住所見誰都說？你二兒子來了也罷，我好好招待，結果如今連老將軍都來了！?！?p> 二兒子？！
胡亥也來了？絕無可能，雖然他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但是誰又敢來過問皇上去了哪里？再說了，胡亥。
嬴政皺著眉頭想起自己那個二兒子。他為了補償自己幼時，對胡亥極盡溺愛，想讓他當個普通大富大貴之家的兒孫，快樂無憂，不必像自己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思考計謀與利益。
至于治理國家，有扶蘇就夠了。那個位置太重，未必坐著是一種福氣，但他相信扶蘇能鎮(zhèn)的住。
胡亥沒什么計謀，就算有陰謀詭計，也不是他能完成的。秦小山看到的那個人真的是胡亥？
看到老趙一臉懷疑，秦小山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絕對是你二兒子，你們長得太像，不可能認錯。只是他要胖一些?！?p> 看來確實是胡亥。嬴政徹底的疑惑了。胡亥從何得知的此處，來是做什么？雖然溺愛慣了，嬴政一時并不覺得胡亥是有什么歪心思，或許他是看了自己父皇常常外出，以為有什么好玩的，所以前來看看。
....也可能是，他身邊有奸人教唆。
嬴政收起心思，看到秦小山已經不耐煩了，扯出一個假笑。
“小山先生，你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那幾樣奇物是給皇上看了沒錯，但我聽說皇上不是賞賜了金子嗎，怎么不宴請一頓，反而怪我？你房間里面的是誰？”
本來打算氣勢洶洶質問的秦小山一時語塞。
他倒沒有想到，老趙看樣子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有可能嗎？難道老趙專心做生意，也不熟這朝中之事？還是說老趙在和他裝傻充愣。
不過古時又沒有照相機，畫像還頗為抽象，大部分人都沒見過王翦倒也正常。他本想要把老趙逼問的啞口無言，順便探一點線索的，可現在看起來卻好像全部碰壁了。
他怎么回答，王翦老將軍在我種蔥的時候特意來刺殺我，而且還因為動作太慢所以輕易就被打敗了？
聽起來就沒有一點可信度，而且假如老趙不知道這件事，最好還是別說出口。把這個人牽扯進政治斗爭或者把他嚇走都不是秦小山所希望看到的。
也罷也罷。
秦小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面對趙尚好奇的眼光無力的擺了擺手。
“沒事，就是覺得事情太多了，而且怕皇上召見我。這個人是我特意請來當侍衛(wèi)的，一聽到要見皇上激動的昏過去了。
王翦知道要見自己后激動地昏過去了?嬴政差點沒忍住笑出來。而且從蒙毅和秦小山的態(tài)度來看，自己沒有認錯，床上那個人百分之百就是王翦。秦小山顧左右而言他，說明里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也說明，自己偽裝的身份沒有曝光。胡亥這小子喜歡出去找些好玩的東西，認識他的人為數不少，如果秦小山有心調查的話，應該可以查出來。但秦小山沒有，那就說明自己被信任著。有什么是被信任卻不能說出來的秘密？
嬴政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秦小山怕自己知道之后也遭遇危險了。所他應該是差點被封口。
可這和王翦有什么關系。嬴政無語凝噎，他作為帝王，可以信任臣子，卻從不會依賴。他信任他們，如同一只已經被馴服的小狗。嬴政也信任王翦，他絕不可能密謀造反。
那是誰想對秦小山下手，還牽連了王翦？或者說，除了自己，誰能讓他心甘情愿的賣命？或許也不是心甘情愿，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有這個權利。
見老趙信服的點了點頭，秦小山松了口氣。雖然只是自己一時胡扯的理由，但看來還是被接受了，太好了。只是老趙太缺心眼，這也相信？
“坐下吧，舅舅還要照看一段時間，咱們先吃飯?！?p> 終于找到借口晚飯的秦小山連忙拉著人坐下，讓下人重新上了一桌子菜。夜風習習，院內用餐頗為涼爽，秦小山本來應該食不下咽，但他實在太餓，很快就被燉雞湯吸引了注意力。嬴政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