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夜游
終于都走完了,秦小山嘆了口氣。在院里待了一會兒,推門而出,去和林無殊分享今天的喜訊。這種有人可一起聊天的感覺,讓他心里涌上了久違的喜悅。
秦小山做出的辣子雞和土豆絲,也分出了小份送到林無殊的院落里。讓侍女和下人們都紛紛揣測是否這是公子的意中人,不然怎么如此貼心照顧?
但林無殊吃的卻很不是滋味。旁邊站著侍女并不吃飯,只是預(yù)備著滿足她的要求,這種感覺讓她非常的不舒服。
在現(xiàn)代,如果有一個流浪漢隔著玻璃看林無殊吃飯,她多半也會給那個不幸的人點一碗炒飯。以往的封建社會只存在于歷史書上,現(xiàn)在真正的感覺到了,卻沒有絲毫的享樂感。
吃完了飯,那個讓她頗有壓力感的侍女終于收拾碗筷離開了。這個院落不大,但比起他在大城市里租的小公寓可大多了。陳設(shè)簡單干凈。而且還擺著一些大秦婦女所用的東西。
林無殊好奇的湊上去,看到雕刻精致講究的梳子和篦子,還有幾張被放在小盒里的紅色絹紙,大概不是用來打腮紅,就是用來涂口紅的。
她轉(zhuǎn)悠了一會兒實在無聊,簡直想不通這些古人是如何娛樂的。于是把腦海里所記得的規(guī)劃方案,整體在紙上寫了下來,以備待會兒討論。
秦小山說過,只要他那邊一搞定,就會過來和她商量。
太奇妙了,上午她還在匆匆的趕往高鐵站,下午卻到了秦朝。而且在秦朝里卻還要和他的客戶一起完成項目。這樣林無殊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但從小的教育讓林無殊非常遵守自己的職業(yè)道德。有飯吃有地方住,而且客戶保證自己能回去,那就要工作。
如果回不去了呢?
林無殊一直控制著自己不去想,但此刻終于還是忍不住想到,手抖了一下。別的不論,這大秦對女子,特別是對她這種熱愛自己創(chuàng)立一番事業(yè)的女人,阻力太多了。這種阻力,不是任何單個的人可以克服的。
正在想著門口就有腳步聲,林無殊抬頭,發(fā)現(xiàn)是秦小山來了。
“秦先生,資料拿到了嗎?”
明明是禮貌稱呼,但在秦小山聽起來卻無比的順耳,可能是因為他太久沒有聽到過這種現(xiàn)代詞匯了??紤]了一下怎么跟她說這件事,秦小山開口。
“我托了朋友幫我把雜交水稻散播出去,讓周圍的農(nóng)民種上。但軍事不太好問,這里不像現(xiàn)代,要是皇上不高興了殺個人……”
點了點頭,林無殊表示理解,她又提出了一項請求。
“我們可以去集市看看嗎?我想要了解一下大秦的商品和購買力,也方便看看有什么稀缺資源……”
林無殊還不知道大秦有宵禁。秦小山正在沉吟著如何解釋,給客人送來睡前洗漱臉盆的侍女聽到了,猶豫了一下。
平時秦小山對她們很好,也不拿她們當(dāng)下人看待,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雖然該伺候的還是伺候著,可這種態(tài)度起碼讓人舒心。
想到這里,小侍女輕輕地開了口。
“公子,在南門邊上有一個小夜市,只是需要帶上面具前往,不然被禁夜人看到了的話……”
秦小山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也在資料中看到過各朝各代都有過宵禁的時候,隨之而生的則是大家互相看不清楚面目的夜市,有時這些地方也會有一些朝廷不允許出售的東西。
只是他沒有想到,在大秦也有。
雖然不想冒險,可林無殊只待這幾天,要盡快的搞到資料。秦小山對那個侍女投去感謝得笑容,摸了摸袖子里隨身沒帶什么錢,有些抱歉。
那個小侍女從這房間里的箱子中,翻出兩個輕巧的木刻面具,樣式簡單,但能完全遮住整個臉,只有在嘴部和眼部才有開口。
這事萬萬不能告訴蒙毅,想來他不僅不會同意,可能還會讓自己跪一晚上反省。秦小山和林無殊戴好面具,換上兩身普通的平民衣裳,準(zhǔn)備前去看看。
臨走前秦小山拿來一個打火機,給了林無殊,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暫時作為照明之用,他的手電筒早已給了王良,所以自己只帶了一個火折子。
把這竹筒打開稍微一吹就能燃起火焰,雖然肯定比不上打火機,但古人的智慧也別有獨到之處。
兩人走后下人進出平時無人看守的小角門,趁著夜色離開了蒙府。
大秦的夜晚幾乎沒有什么燈光,只有大戶人家門口掛的燈籠還可以勉強照出一點街道,月亮卻很皎潔,憑借著月光也依稀可以看得清楚。
秦小山和林無殊悄悄的貼著墻根走,避開守夜人的燈籠,好在咸陽并不是很大,不然他們恐怕到夜市就是半夜了。根據(jù)那個侍女提供的地址,兩人走街串巷,最后停留在城墻邊一處。幾棟破爛的草屋面前。
這里看上去并沒有什么人。不過如果能讓人看見的話,恐怕早就被抓起來了。幾間草屋巧妙的利用地形,把后面的一方空地圍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而且房屋與房屋之間并沒有什么間隙,
他們翻出侍女準(zhǔn)備的一個燈籠,燈籠是特制的用暗色的油紙蒙著,用火折子點亮之后發(fā)出的光也黯淡,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提著這個燈籠,秦小山和林無殊走了進去。敲了敲草屋的門,隨即就有人應(yīng)聲而開,似乎是個半夜被吵醒的農(nóng)民。但看清楚他們臉上的面具和手中的燈籠時,這人臉上偽裝出來的睡意朦朧,馬上消退,他側(cè)身催促兩人趕緊入內(nèi),然后迅速地關(guān)上了門。
屋里也沒點什么燈,但手中的燈籠可以勉強照亮,沒走幾步就到了后門,給他們開門的人按照特定的頻率在門上敲了幾下,方才有人來開門。
這下終于到了屋后。秦小山和林無殊,看到了一番詭異而又熱鬧的景象,十幾個和他們相同的燈籠,提著在空地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燈光勉強照亮了那些悶不吭聲擺攤的人。
不管是看貨還是談價錢,都沒有人說話,只憑借這幾個手勢交流。
這里就是大秦的夜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