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娘娘的供臺下面放著一只大袋子。
冰鶿抽掉袋口的麻繩,向里面看去,瞳孔頓時緊了緊。
“真的是你?!?p> 將亮銀劍掛在腰側(cè),冰鶿動手將秦阮軟軟的身體拖出了布袋。四下里看了看,除了這尊蒙了灰的狐仙娘娘的雕像和供臺,再無他物。
她迅速拿掉封住秦阮嘴巴的布,然后解開了緊縛著秦阮四肢的繩索。
少年墨黑的長發(fā)有些散亂,頭臉未見明顯傷痕,只是臉色卻十分蒼白,嘴邊上也有些血痕。冰鶿小心地扶他起來,背靠住狐仙娘娘的供臺上。
再瞥一眼廟外那些不省人事的兇徒,冰鶿漠然拿起繩子,出去將這些人的手都系在他們騎來的馬的尾毛上。幾匹馬兒都在忙著嚼草葉,再加上冰鶿動作小心,根本沒注意到這女孩的動作。
厭雪極通人性,也不和那些馬廝混,踢踢踏踏地向狐仙廟門口走來,還探頭看了看廟里,黑溜溜的眼睛里很有幾分急色。
“你倒是聰明又忠心,”冰鶿注視著它的眼睛,輕聲道,“放心吧,他會沒事的。”
她再次轉(zhuǎn)身進(jìn)去,也不顧所謂的男女之別,直接解開他的衣服,多看了幾眼秦阮的傷勢。
……秦阮原本就顯得有些單薄的身子上,許多地方已被打得青紫紅腫,要是她再晚來幾刻,他的一條命就要交待在這里了。
就在冰鶿讓秦阮靠在自己懷里,細(xì)心地替他攏好肩頭的白衣時,她聽見他傳來一聲很輕的呻吟。
“……真的是你?!?p> 秦阮的意識在少女替他松綁就恢復(fù)了一點(diǎn),只是仍然有些昏沉,頭還在疼。身上的束縛消失了,他自己似乎還背靠在一個人的肩膀上,背后柔軟溫?zé)岬母杏X讓他如在夢中。
而他認(rèn)得替他攏上右肩衣服的這只小手。皮膚細(xì)膩,關(guān)節(jié)掌心都有繭,顯然是常年練劍的年輕女孩。
冰鶿輕嘆?!澳銥槭裁匆獊戆Q亭?若是不來,今日就能免了這場禍?!?p> 她心里本是猜到了八九分,但仍忍不住想要問問。
秦阮聽見她的聲音后,內(nèi)心安定了不少。他虛弱地笑了笑,抬眸對上冰鶿柔和的視線。
“我只想再見到你。只是……我卻不曾想到,會是用這么狼狽的方式與冰鶿姑娘再會?!?p> 他后腦被打得不輕,不過好在那些人該是看他只是個不通武藝的體弱公子,也沒有下太大的重手,只用了能剛好把他打暈過去的力度。
冰鶿靜默一息,又問:“你就不怕我也會加害你么?”
秦阮輕笑。
“你若真想害人,還會這么問我?”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
冰鶿小心地托著他的手臂,把他扶起來,撐在自己身上。
“我送你回去,要趕緊給你尋個能醫(yī)來治傷,不能再耽誤了?!?p> 秦阮一路隨她出去,發(fā)現(xiàn)綁他來此的人都已昏厥,個個都被縛了雙手,拴在那些馬的尾巴上。
“真是多虧了冰鶿姑娘,不然我就要命喪于此了。你是順著他們的馬蹄印子尋到這里的?”
冰鶿把秦阮扶到馬背上,應(yīng)道:“正是如此。這些人不過是一幫毛賊,只有那個帶頭的還有些來歷。送你回去后,我會引案司的人再來,把這些人都送到該去的地方?!?p> 秦阮苦笑。他已然無能到讓冰鶿特意前來相救,若是再勞動她來回奔波……他實在是沒這個臉。
“我還好,不妨事。驗了傷后,我自會和二哥引他們來——”
“你就是能跑動,也休想。誰知道還有沒有別人盯著你,最近還是不要出城的好。”
冰鶿將赤蝶的袋子背到自己身前,足尖一點(diǎn),輕而易舉就坐在了秦阮前面,執(zhí)起韁繩。
她雪玉般的容顏飛過一抹紅暈,只是秦阮卻看不見。
“……你若不想再摔出新傷,就抱緊我?!?p> 秦阮的臉色也是紅潤了幾分,冰鶿也是同樣未看見。他依言環(huán)住少女纖細(xì)的腰肢。
“再坐近些吧,你倒不怕摔下去,我還怕要抬你回白家。難道我是個母夜叉,會在半路吃了你不成?”
秦阮只覺臉更熱了,于是又向前貼了貼。
溫香軟玉入懷,一時間,他身上的傷似乎好了幾分。
日色鋪滿大地。
雪衣、白馬、成雙的人。
一遇情根默種,二遇情思漸生。同為雪中清顏客,殊途同歸自為樂。
西北貓
謝謝收藏~謝謝英子和書友的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