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吉時將過,舞樂司的眾人才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一陣淡雅的香風徐徐而來。
當先是四個領路的年輕舞者,兩男兩女,個個身姿修長婉妙,衣著也是鮮亮華美,廣袖飄飄,長發(fā)都用晶石發(fā)冠束起。
其后緊隨的一隊同樣打扮的少年男女都簇擁著一頂奢貴精致,垂下了好幾層輕紗的五彩花轎。看來這里面該是舞樂司派來監(jiān)管分樂司的人了。
阮樂司里此刻就有人嘀咕道:“這陣仗也忒大了吧,不知道的人肯定還以為是新娘子出嫁呢?!?p> 不只是阮樂司的人,隨便一個過路的都能注意到舞樂司里的這些人臉上那副傲慢的表情,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不過這也難怪,他們本身也都是有些本事的,又頗受皇帝信任,可謂是恃才寵而驕,不見高低。
“折雨花,子歸處,戲我如煙紅塵路?!?p> 一聲清歌自轎子里響起。原來那里面是個年輕男子。看他周圍這眾星捧月一般的陣仗,說明此人在舞樂司的地位定是極高。
歌聲悠游,引人入醉。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清云城樂司的大門口,轎夫們將轎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一只玉骨分明的手掀開了轎簾。
當玉不念走出轎子時,四周都變得靜悄悄的,連廬月的“天人之姿”都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他的長發(fā)與秦阮的很是相似,柔軟潔凈,墨黑筆直。他沒有用發(fā)冠束發(fā),而是任由發(fā)絲垂散。白皙的肌膚勝過無瑕的瓊脂玉,額間系著一條晶石墜子,眉目神態(tài)俊秀俏麗得讓此處最美麗的少女也黯然失色。
那件精繡著一叢國色牡丹的長衣穿在他頎長曼妙的身體上,真是再合適不過的。
確實是難得一見的風流人物。
“愣什么神吶,還不快見過總樂司的玉先生?”一個領頭的舞者在阮樂司門前裝模作樣地呵斥路邊眾人道,“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只知道彈吹絲竹的小鄉(xiāng)巴佬兒,今兒就讓你們開開眼界。”
王肆聽到這話,心里頓時竄起了一股無名火,捏緊了拳頭。他這話說的可不只是那些路人,還有暗諷阮樂司中人的意思。舞樂司再怎么得寵,如此目中無人也實在是過分了。
洛云生在旁邊低聲提醒他。
“為了你自己的前途,千萬不可造次?!?p> 另一邊,即墨安也大皺眉頭。她實在是難以置信,舞樂司不僅在重要時刻遲到,還話里夾槍帶棒地大掃阮樂司的顏面,真是無禮之極。
被對方這么一羞辱,司徒明月的神色自然也不大好。他只覺得滿心的怒氣要炸開了,恨不能直接拂袖而去。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拂袖而去。
縱有一身傲骨,在強大的勢力面前還是免不了要軟上幾分。只是他為的不只是他自己,還有他背后的那些樂師和學生。
他緩緩拱手行禮。
“……司徒明月見過玉先生?!?p> 玉不念看了他一眼,微笑著撣了撣自己的肩頭。
“有勞司徒先生恭候許久。我與我這些嬌生慣養(yǎng)的學生姍姍來遲,先生想必已等得心焦了吧?!?p> 司徒明月咬牙,勉強笑道:“我司徒明月是個能等住人的人,怎會對玉先生有什么意見?!?p> 一旁有舞樂司的學生冷笑出聲。
王肆這一次是忍不住了,同樣冷笑出聲,聲音比那人還要大很多。
他怎么會讓自己的司長在舞樂司的人面前卑微至此,連一個舞樂生都能在他們面前作威作福。
一場暗戰(zhàn)已然開場。
西北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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