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仁王府。
今天范閑沒有來看望葉小倩。
李陳就搖頭晃腦,聽著歌姬們唱著小曲,看著舞姬翩翩起舞。
在他身邊,司理理和葉小倩分別陪在左右被他摟著小蠻腰。
這種舒適愜意的生活,真是給個皇帝都不換啊。
就在前天,檢察院忽然爆發(fā)內(nèi)斗,有很多人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差點沒有殺死監(jiān)察院的院長陳萍萍。
當時緊隨陳萍萍身邊的范閑,也算是明白過來,原來九品高手,和九品高手也是有著云泥之別的。
比九品高手高一點,卻又不算宗師的,被稱為“九品上”。
陳萍萍的護衛(wèi)就是一個九品上。
“王爺,好興致啊。”
范閑直接闖進了仁王府,看到李陳腐敗的生活,不由得咬牙切齒。
“嗯,你不是去皇宮了嗎?這么快就完事了?”
李陳揮揮手,示意歌姬舞姬退下,這些女人穿的太暴露了,讓范閑看多了,自己吃虧。
“不坐了,陛下要你進宮,商議政事?!?p> 范閑沒好氣的喊了一句,他一個堂堂協(xié)律郎,竟然被皇帝指派做了跑腿的工作。
說什么,自己速度快。
真是不把豆包當干糧。
在幾個大臣面前,自己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了。
“這時候能商議什么政事?”
李陳有些奇怪,不過范閑都跑過來了,只好讓女人給自己換上朝服,然后和范閑向皇宮里趕去。
路上的時候,范閑把自己聽到的消息,告訴了李陳。
原來,南慶這一次攻打北齊,攻占了兩州之地后,北齊瘋狂反撲。
現(xiàn)在邊疆有幾個問題亟待解決。
第一,軍隊想要軍功,就要繼續(xù)前進,但是糧草供應是個問題。
其次,攻占的兩州之地,向來都是北方政權的,第一次落在南慶手里,人心不服。
教化,牧民的人選,需要快點走馬上任,遲恐生亂。
第三,不論是北齊南慶的,因循守舊的勢力都是占據(jù)了大多數(shù),這一次打仗,南慶看似民心可用,其實和北齊一直勾勾搭搭的世家門閥已經(jīng)開始拖后腿了。
第四——
重點來了。
“陛下,林相,陳院長,他們都說,和北齊要打到什么程度,需要你來定奪?!?p> “嚯,這是把我架起來了?!?p> 李陳歪嘴一笑,不過隨后沖著范閑點了點頭,竟然沒有否認這個說法。
李陳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自己的戰(zhàn)斗力。
在十二歲時,就一掌推倒了廣信宮的圍墻,顯露了大宗師實力,讓慶帝同意,自己和長公主李云睿一起搬出皇宮。
十七歲時,李陳就告訴慶帝,自己去尋找神廟,為葉姨娘報仇。
十八歲,李陳歸來,告訴慶帝,他把神廟覆滅了。
十九歲,李陳跑到北齊,找到苦荷,把苦荷打了一頓。
二十二歲,李陳跑到東夷城,把四顧劍也打了一頓。
二十四歲,也就是今年。
李陳又去打了苦荷一頓,原因還是索要北齊圣女做自己丫鬟。
李陳這些年做下的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
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的。
比如說,慶帝,陳萍萍等。
對于李陳的實力,慶帝和陳萍萍也算是一次又一次的高估,可是,李陳總是讓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所謂的高估,其實還是低估了。
更何況,六年前,李陳和慶帝說,他把神廟覆滅了。
而這幾年,慶帝一直沒有再聯(lián)系上神廟使者。
那可是神廟啊。
李陳要去覆滅神廟的時候,那時候,滿打滿算,也就是虛歲十八而已。
一個十八歲的大宗師,把已經(jīng)存在了幾千年的神廟,覆滅了。
這話說出去,誰信???
真當神廟的使者都是擺設嗎?
所以,慶帝原本是認為李陳說謊了。
可是,最近幾年,慶帝聯(lián)系不上神廟使者了,他又開始考慮,李陳話里有幾分真假。
慶帝一個人思考了很久很久。
最終,慶帝只能想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不管李陳如何,把他當做兒子來用就是了。
有個兒子很能干,強爺勝祖。
慶帝表示自己心累。
李陳跟著范閑進了皇宮,由侯公公領著進了御書房。
慶帝盤膝坐在榻上,其他大臣各有一個小板凳,而陳萍萍自然是坐在自己的輪椅上。
“兒臣拜見父皇,見過諸公!”
李陳恭恭敬敬行禮。
范閑跟在他身后,就是跟著鞠躬罷了。
禮畢,李陳和范閑也被賜座。
侯公公早就命人搬了兩個小凳子等著了。
只是等侯公公親自送凳子進來,就見大皇子李陳一屁股坐在了龍榻上,就和慶帝面對面的坐著,隨手還拿起來桌子上的糕點。
“父皇,我還沒吃午飯,走了一路,有點餓了?!?p> 李陳隨意解釋了一句,慶帝也沒怪罪他的意思。
慶帝淡淡的看了自己這個大兒子一眼,其實他心里還是挺滿意這個大兒子的。
自從李陳十二歲展露大宗師的實力后,李陳在京都城實際上已經(jīng)算是天花板的存在,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不為過。
可是,這十年來,李陳做過最讓人不齒的事情,也就是在流晶河上,豪取強奪五十多個花魁。
這些花魁都是罪臣之女,應該遇赦不赦。
李陳作為大皇子,把她們搶回王府,慶帝知道后,也沒說什么。
反正,李陳做的最過分的事情,也就是僅此而已。
除了搶奪花魁,在京都城里,李陳沒有做過其他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
相比起李陳,二皇子和太子更讓慶帝不滿。
慶帝看了看李陳,又看了看危襟正坐的范閑,不由得笑了笑,沖著幾位肱骨大臣,笑道:“我這個兒子從小那個肚子就沒填滿過,一天能吃八回飯……”
“大殿下天賦異稟,也只有這么能吃,所以,修為才能一騎絕塵,讓其他人望塵莫及啊?!?p> 林若甫順著慶帝的話恭維了一句,他現(xiàn)在還是挺感謝前些天,李陳救了林珙一命的事情。
而說兩句好聽的話,惠而不費,這對于林若甫來說,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大殿下自然是天下無雙,我大慶國的軍隊就和大殿下一樣,縱橫四海,睥睨天下……”
陳萍萍內(nèi)侍出身,拍馬屁的功夫,比林若甫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他大臣見丞相林若甫,監(jiān)察院院長陳萍萍都對李陳如此夸贊。
這群老狐貍一個個都有七竅玲瓏心,腦筋一轉圈,就明白過來。
南慶偷襲北齊,得了兩州之地。
如果沒有強大的外力介入,而雙方又沒有哪一方君主變得糊涂,自毀長城。
很大幾率,這一場戰(zhàn)事就會陷入膠著狀態(tài)。
而戰(zhàn)事一旦進入膠著狀態(tài),那么南慶就算是贏了一兩場大戰(zhàn),也會損耗國力,無力維持北伐。
這一次的北伐說不定,就要無功而返。
在此之前,慶帝,陳萍萍等人說這一場戰(zhàn)事,需要李陳來定奪,讓范閑把他叫來。
目的其實已經(jīng)很明確,就是希望李陳親自出手,依靠他強大的武力,盡快打破雙方的膠著狀態(tài)。
而李陳來了以后,不問為什么叫自己過來,而是說自己沒吃午飯。
也是在談條件,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想讓我出馬,沒問題。
把好處拿來。
慶帝作為人精,自然明白李陳話里意思,就用李陳小時候吃飯來做比喻。
其實,慶帝也是暗示群臣,李陳到底想索要什么。
林若甫恭維了一句,表示自己理解,但同時也表示了自家情況,自己就一個私生女林婉兒,還被皇帝你許配給了范閑,要不然,倒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讓大皇子做自己女婿。
陳萍萍說話就有意思多了,他一邊夸李陳,另一邊又說軍隊。
其實話里意思,就是讓皇帝實在不行,給李陳弄個選秀也就是了。
慶帝的幾個孩子,除了范閑有了林婉兒,其他三個成年皇子都沒結婚呢。
趁此機會,一并解決了。
其他大臣轉過圈來,家里有合適閨女的,開始琢磨著,要不要趁機成為皇親國戚。
當然,另一邊,也有不太高興和皇帝做親家的。
比如說,范閑的養(yǎng)父范建,此刻臉色就有些難看。
范建也是個人尖子,早就看到慶帝和老朋友陳萍萍一起用飄渺不定的眼神看自己。
這就是瞄上自家閨女了唄。
范家有女初長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京都第一才女范若若,才情艷艷,品貌無雙。
把范若若許配給李陳,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范建能高興才怪。
所以,在諸位大臣心思百轉千回的時候,范建就低著頭,觀察木板上一只螞蟻爬來爬去。
“陛下,”禮部尚書郭攸之認為自己該說話了,他在朝堂上算是太子一派,其實他投靠的是長公主李云睿。
而李云睿和大皇子李陳關系,也還算不錯。
郭攸之干脆投石問路,替大家打破尷尬:“陛下,大殿下被封‘仁王’已有十年,正所謂,孤陰則不生,孤陽則不長,故天地配陰陽……”
作為禮部尚書,就是個話簍子,郭攸之嘮嘮叨叨一段話,最后表示,仁王年紀不小了,該娶妻了。
慶帝微微點頭,遞給了郭攸之一個贊許的目光,真不愧是體察圣意的高手。
有禮部尚書郭攸之開了頭,其他大臣自然跟著話頭,開始東拉西扯,給大皇子當起了媒人。
慶帝,陳萍萍等人,看著李陳旁若無人,還在吃著點心,就算是心中明了,李陳確實想娶媳婦了。
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是,李陳自己有沒有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