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丫鬟小蠻
破廟位于縣城北面，離縣城不算太遠，在沒出人命之前，時有乞丐或是路人在那兒落腳。
一路走過，竟沒看見一個人，四周只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和車轱轆的聲音，即使此時烈陽高照也不由讓人有些發(fā)毛。
車夫在離破廟幾十丈的地方就停下了，說什么也不愿再往前走了。
姜姝玥無奈，只能自己杵著棍子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破廟并不大，前面有一塊空地，四周長滿了已經(jīng)泛黃的野草，唯獨中間被人踏出了一條小路。
姜姝玥環(huán)視了四周，沒多做停留，直接走上臺階進了破廟。
兩扇破爛的大門被丟棄在門口，門檻早已被踩壞了，若是不小心極容易被絆倒。
陽光通過屋頂?shù)膸滋幤贫凑丈溥M來，讓破廟大殿亮堂不少，里面唯一一尊石雕的佛像滿是灰塵地倒在地上。
大殿幾個角落都堆有干草，應(yīng)該是用來歇息的，中間還有一處燒過木柴所留下的灰燼。
姜姝玥用棍子扒拉了一下灰燼，有些濕潤，看樣子應(yīng)該是好幾天前留下的。
離灰燼不遠，有一處早已干涸的血跡，血跡呈噴射狀，不像是身上流的，反倒像是從嘴里吐的。
地上有打斗的痕跡，不過卻被雜亂的腳印給破壞不少，想來是捕快前來抓捕所造成的。
雖是如此，姜姝玥仍看出了一絲問題。
若是雙方打斗，這痕跡范圍未免太小了。
看來倒像只有一人在動手，而另一個人被動挨打。
隨后她又看了看倒地的佛像，卻在佛像底座的一角發(fā)現(xiàn)了血跡，看色澤跟地上那攤血一樣，應(yīng)該是同一時間留下的，至于是不是同一人的這就不好分別了。
看來還得找仵作了解一下尸體的情況，以及見一見殺人的女子。
姜姝玥在破廟中待了大半個時辰，車夫以為她出事了，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看看，卻見她從破廟中走了出來，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馬車返回的途中，車夫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姑娘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昨晚見識了她破案的本事，車夫可不敢有一絲輕視，而這時他也猜到了她來破廟的目的。
只是這鐵板釘釘?shù)陌缸舆€能有什么問題嗎？
姜姝玥并沒回他的話，而是問道：“車夫大叔可曾認識死者？”
車夫平日都在城里跑動，認識許多人。
“不認識，我聽說這個乞丐是前不久才來咱們房陵縣的，結(jié)果這才沒幾日就被人打死了?！闭f到這兒，車夫不由露出了感慨之色。
姜姝玥見他不認識，也不再問什么了，直接讓車夫?qū)⑺腿タh衙。
……
姜姝玥來到縣衙，使了一點銀子讓門房的人幫她找了仵作。
因為家中要治喪，所以姚家父子都告了假，此時留在衙門的是一位姓孫的老仵作。
孫仵作有些奇怪地走出縣衙，他在衙門干了幾十年，除了他的家人，這還是頭一回有人來找他。
看見一身男子打扮的姜姝玥，孫仵作不由蹙了蹙眉，他并不認識這男扮女裝的姑娘。
“姑娘，可是你找老夫？”
聽到這樣的稱呼，姜姝玥一臉驚訝，沒想到這老仵作眼睛這么毒辣，一眼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裝，而且還看出了她的年齡。
“可否借一步說話?！?p> 孫仵作雖有疑惑，但也跟著她走到旁邊沒人的地方。
“不知仵作大叔能否告訴我，那個被打死的乞丐的驗尸結(jié)果?！?p> 孫仵作一聽，頓時一臉警惕地看著她，“你問這些做什么？”
“想必昨夜升堂的事您老也聽說了，實不相瞞，我就是昨夜被審問的那名女子?！?p> “竟是你！？”昨晚公堂上所發(fā)生的事，他一早就聽衙門里的人談?wù)撝f那姑娘是何等聰慧，三言兩語就洗刷了自己的嫌疑，還揪出了真兇。
沒想到這姑娘竟會來找他，而且還打聽那個乞丐的死因，難道她想調(diào)查此案？
想到這兒，他不由勸道：“雖然姑娘聰慧過人，但這乞丐被打死一案證據(jù)確鑿，老夫勸姑娘不必再費心管了?！?p> 似是想起什么，不由問道：“莫非姑娘認識那殺人的女子？”
姜姝玥搖搖頭，“不認識，昨夜我被關(guān)進女牢后，聽見她在哭泣，后來問了問獄卒大哥，才知道那姑娘竟打死了人。同為女子，所以我想問問情況，看她是否也是被冤枉的?！?p> 孫仵作不由嘆了一口氣，“難為姑娘如此心善，不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那乞丐生前確實遭人毆打，渾身上下都是淤青，右腳腳踝也有些脫臼，連肋骨都斷了兩根?！?p> “不過這些都不是讓死者殞命的原因，真正的原因還是后腦勺的撞傷，從傷口來看，死者應(yīng)該是撞在石頭上，導致腦袋里面出血?！?p> 石頭？姜姝玥瞬間想到破廟中的佛像底座，上面也正巧帶著血跡，難不成是撞那上面了？
若真是如此，那這個案子確實沒有再調(diào)查的必要了。
姜姝玥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仍不死心地問道：“不知死者身上有沒有比較特別的傷口或是痕跡呢？”
孫仵作不由想了想，隨后一臉感嘆，“從死者身上的傷痕來看，都是拳打腳踢造成的，能將人打成這樣，那姑娘的身手還真是不一般?！?p> 若不是確定當時破廟里只有他們兩人，他都覺得死者是被好幾個人給揍的。
“對了，死者右手手心有一處傷，像是在尖利的石頭上磕破的。”在他看來，一個乞丐身上有點小傷口是再正常不過的。
問清了尸體的情況，姜姝玥跟孫仵作道了謝就離開了。
然而她并沒離開縣衙，而是去了一旁的女牢。
給守門的獄卒塞了一點銀子，她順利進了女牢，不過在進去時，獄卒再三叮囑道：“里面關(guān)著的是重要囚犯，你有什么話趕緊說，說完了趕緊出來?！?p> 姜姝玥一臉感激地點了點頭稱是。
沒想到相隔不到一天，她竟又來到了這座女牢，相比昨晚的昏暗，此時倒是亮堂了不少。
里面并不大，只有幾間牢房，其它幾間都是空的，唯有角落的一間關(guān)著一個蜷縮的人。
聽見開門聲，女子抬頭看了過來，正巧與姜姝玥四目相對。
看清女子的樣貌，姜姝玥頓時愣住了，隨即眼里露出了激動之色。
雖然與記憶中的模樣有一些不同，但她仍一眼認出，牢里的女子是她以前院里的粗使丫鬟小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