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fēng)雨欲來
京城一處宅院。
“咳咳……”一聲嘶啞的咳嗽在屋內(nèi)響起。
呂一端著藥碗進(jìn)屋便看見顧彥修站在窗邊，微弓著身子用手捂著嘴巴低聲咳嗽著，窗子微開著，顯然是吹進(jìn)來的冷風(fēng)引起了他的咳嗽。
呂一放下藥碗，幾個跨步上前把人扶好，順手把窗戶給關(guān)上了。
“公子，您的病才剛好些，怎可站在這兒吹冷風(fēng)？”
從莫家村出來公子就病倒了，高燒不退，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也不好好休息，竟下令立即趕往京城。
幸虧有神醫(yī)配的藥，否則還不知能不能挨到京城。
這歇了兩三日可算是緩過來了，但那面色依舊難看。
顧彥修朝他擺擺手，“不礙事，這些日子京城中可有什么消息？”
呂一這才想起剛得到的情報，連忙道：“別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韓家三公子在查方嬤嬤和蘭香的事?！?p> 顧彥修有些驚訝，他知道真正在調(diào)查的是齊臻而非韓靖軒。
方嬤嬤已經(jīng)死了兩年多，這期間他都沒有調(diào)查，怎么反在這個時候開始調(diào)查了？
難道是因?yàn)殄X旺的出現(xiàn)讓他懷疑到方嬤嬤身上了？
可僅憑一個相同的名字，他如何確定那人就是方嬤嬤的兒子？
見顧彥修蹙眉，呂一以為他是擔(dān)心事情敗露，連忙道：“公子放心，他并沒查到有用的消息?！?p> 當(dāng)初他們也沒想到，被他們控制多年的方嬤嬤會以死來陷害蘭香，他們不得已動用了另一枚暗棋，殺了蘭香，并把她偽造成畏罪自殺的樣子。
所幸方嬤嬤還是顧忌兒子錢旺的生死，并未將這些年的威脅泄露出去。
方嬤嬤已死，錢旺自然沒有利用價值，就在他們準(zhǔn)備殺了他，以絕后患，沒想到竟給他逃了，而且還好巧不巧的躲在了莫家村。
顧彥修并不擔(dān)心這些事，而是問起了他更為關(guān)心的，“讓你們查的人可有結(jié)果了？”
“回公子，已經(jīng)查清楚了，那姑娘竟是姜鴻遠(yuǎn)的大女兒姜姝玥，當(dāng)初在流放途中意外墜崖，救她的正是那仵作家?！?p> 呂一說到這兒，微微一頓，神情有些微妙，“而那仵作家的李氏正是當(dāng)年從相國寺逃掉的那個丫鬟?！?p> 當(dāng)他聽到這個消息時都驚呆了，這運(yùn)氣也真是沒誰了，所有線索竟都被姜姝玥撞上了，也不知道她掌握了多少，此人決計不能再留，否則籌謀多年的計劃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顧彥修也是一臉感嘆，“也不知該嘆她運(yùn)氣好，還是運(yùn)氣差?！?p> “公子，以防萬一，屬下這就去把人殺了?！?p> 說著就準(zhǔn)備行動，生怕晚了他們的計劃就敗露了。
顧彥修抬手制止了他，“不必，留著她我還有用?！毖垌芯归W過一絲興奮，就好像看見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
呂一仍有些不放心，“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彥修一個警告的目光打斷了。
“康王夫婦何時回王府？”顧彥修轉(zhuǎn)而問起了其它事。
“明日?！?p> 顧彥修不由輕扯嘴角，“看來我們也該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p> 呂一瞬間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驚訝，“公子是打算提前行動了？”
按照計劃，公子不是打算在殿試之時才露臉的嗎？
顧彥修似笑非笑地說道：“既然他想查，我得助他一臂之力才是?！边@個他自然指的是齊臻。
雖然不明白一心想置身事外的人為何突然想查身世了，但在他看來越多人參與，這事才越好玩。
……
從宣山回來姜姝玥便再沒出過門了，雖然她未能像弟弟妹妹一般守孝，但也無法歡歡喜喜過熱鬧年，所以也沒啥可準(zhǔn)備的，索性在家教姚誠和小蠻識字。
迫于姜姝玥的命令小蠻不得不硬著頭皮學(xué)，但每次眼皮都止不住往下垂，姜姝玥無奈發(fā)現(xiàn)她就是傳說中‘沾書即困’的天選之人，遂也歇了教她的心思，一心一意去教姚誠。
因?yàn)槭秦踝髦?，屬于賤籍，無法走科舉之路，所以在學(xué)問上他的祖父和父親并未重視，能寫簡單的尸檢報告就行。
所幸姚誠腦子不笨，又識得一些字，沒過幾日便能通讀三字經(jīng)了，只是那一手字實(shí)在有些不忍直視。
就在姜姝玥一邊看書，一邊守著姚誠練字時，出門買菜的小蠻回來了。
姜姝玥見她神色不對，不由放下書問道：“怎么了？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姑娘，現(xiàn)在整個京城都在傳齊公子是逆黨之后，還說真正的康王之子已經(jīng)被找到了，齊公子他該不會有事吧？”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小蠻早就把齊臻他們歸為了自己人，如今聽說他出了事下意識就很著急。
姜姝玥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為之一怔，竟與她夢里的時間對不上了，那人的出現(xiàn)為何提前了？
她原本打算過了節(jié)便去查這件事，齊臻救了她兩次，又多次相幫，這份恩情自然是要還的。
只是還沒等她出手，對方就已經(jīng)提前行動了，倒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你可有探到齊公子如何了？”
小蠻搖搖頭，“現(xiàn)在滿大街都在議論此事，倒是沒提齊公子怎樣了?！?p> 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姜姝玥慢慢冷靜下來，如今消息傳出，官家和康王還需時間去查明另一人的身份，那她就有機(jī)會替他證明真身。
她有李氏留下的鐲子，也知齊臻手臂上的疤痕由來，算是有六七分把握，但加上方嬤嬤就多了幾分把握。
只是她該如何證明莫家村死的錢旺就是方嬤嬤的兒子？而他這些年的失蹤是有人將他囚禁，以此來威脅方嬤嬤？方嬤嬤與真假世子的事情有關(guān)？
這些都需要她去查清楚，只有弄明白了才能替齊臻證明身世。
如今那假世子故意放出消息，弄得滿城皆知，分明是想大張旗鼓頂替齊臻的身份，在她看來倒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也不知齊臻在王府如何了？
原本就尷尬的處境，現(xiàn)在怕是更艱難了，想到這些姜姝玥不由替他一陣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