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都的冬日清晨,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靄。
林意推開窗戶,伸展著懶腰,看著薄霧籠罩下的滬都城市景色。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么高的地方俯瞰一個城市,不知為何,心里是不可自抑的冒出一個念頭:要是站在這飄窗上松開褲襠釋放釋放,那一定是道完美的透明拋物線吧......
冷風拂面,默念著“高空拋‘物’可恥,這事兒做了要是被曝光,藝人路鐵定斷絕”,林意抑制住這道念頭,然后從臥室里出來。
屋子里很空檔,九十多平的地方,自己除了一個人一只行李箱,別無他物。
林意挺珍惜此刻這住處空曠的感覺,因為,久而久之后,等到亂七八糟東西橫陳,就會發(fā)現(xiàn)即便一個人住九十平,也猶然覺得小。
“這就在滬都落下腳了……”
四下晃蕩,林意感慨了一聲,他心里是有些起伏的,第一次來滬都唐人住的小旅館,第二次來是星級酒館,而這第三次,才算是有了一個固定住所。
就是這室內(nèi)還差了點兒物件。
昨晚孫濘說客廳靠近陽臺處這里缺一臺鋼琴,但林意覺得這只是其中之一。在他心里,等手頭充裕后,是打算在住處弄一個微型錄音棚出來,方便自己可以居家做些歌出來。至于這地方嘛,就電腦房了,反正電腦房辣么大,光禿禿的就一臺電腦也是浪費。
在這室內(nèi)晃了一圈后,林意來到衛(wèi)生間準備洗漱,刷牙的時候,鏡子一旁掛著的日歷闖入眼簾之內(nèi)。
林意心想,自己的這位助理還挺有心的嘛......細節(jié)處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日常審美,這整個住處在林意沒進來之前,都是孫濘所布置的。
刷牙的時候,林意瞥了一眼日歷,還有十多天的樣子,就春節(jié)了呵。
此先過去的陽歷元旦,沒什么多余感觸??蓪τ谏朗篱L于這片故土的人而言,春節(jié)一定是自身年輪辭舊迎新的象征。
畢竟一個人的一生,能有幾個春節(jié)的記憶呢。無論是成年人還是孩童,都在用一年的時間作為跨度去體會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然后期待著一個節(jié)日。當鞭炮沖向天空后,轉(zhuǎn)頭望去,愕然里感慨著又過去了一年,所謂的守歲,卻是守也守不住......
刷完牙,洗了一把臉,林意發(fā)了個消息讓孫濘不用送早飯過來。
然后,拿著鑰匙出門。
四十多分鐘后。
“林哥,這位就是給您介紹的裝修師傅。瞅著是年輕了點,不過,活兒很出色的!”
提籃橋外,滬煙廠職工生活區(qū),門店之下,房產(chǎn)中介唐小哥向著林意介紹道。
電話里跟唐小哥說好今天要把奶茶店裝修的事情敲定下來,這會兒,手里啃著在隔壁早餐店買來包子的林意,如約而至。
“林老板好?!?p> 看到林意的一瞬間,裝修商臉上笑著,心里卻是滿滿的驚訝。
難怪來之前,唐小哥說這位主顧疑似富家子弟,所以比以往的顧客要年輕。此刻一看,確實嘴角沒毛嘛。就是不太好去忽悠,據(jù)說是個“選門店都貨比三十家”的主,不過有錢,只要活兒好,概不拖欠。
嘩啦!
林意將卷簾門打開。
門店很小,不似那種三室兩廳,一眼望到底,效果圖也早已敲定,沒有什么裝修設(shè)計可言。
當下,互相熟路了一下后,裝修商就開始介紹起自己準備怎么做,向林意敘說可行性,以及大概需要的材料費用等等。
最后,裝修商從隨身皮包里拿出幾張照片擺在林意面前道:“林老板,這是咱以往的一些裝修成品照片,您可以看看。除了材料款隨用隨付之外,工錢可以驗收完再付。這地兒不大,這邊手上活兒抓緊點的話,過年前就能看到成品?!?p> 林意翻看了過去,點了點頭伸手道:“行,就這樣,年前這些時日我都在滬都這邊,有事情再去溝通?!?p> 奶茶店裝修的計劃就敲定了下來。臨別前,林意拎著裝修小哥配了一把鑰匙,等裝修驗收完,會重新配鑰匙。
在裝修計劃定下后,接下來人日子里,林意一邊看著自己的首個奶茶店鋪不斷裝修成型,一邊開始熟悉起仙劍1這款游戲。
群山飛鶴,壁立千仞,白云席卷,肅穆蔥郁,光影交錯......隨著背景音樂,新仙劍奇?zhèn)b傳六個大字是出現(xiàn)在屏幕之上。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面,林意挺感慨,一個國產(chǎn)游戲能有像影視作品的那種介紹諸位制作人的開頭,就挺少見。
游戲一開始,就是操縱李逍遙這樣一個游戲角色在山洞內(nèi)打羅剎鬼婆,沒打過,游戲畫面一轉(zhuǎn),是李逍遙在白日做夢。
對上了?。?p> 林意點擊著鼠標,看著人物之間的對話,聽著游戲輕快的旋律,心里有種跟后來仙劍一電視劇呼應(yīng)上的感覺。
這一段游戲上的畫面反饋過電視劇里的劇情,可不就是開頭客棧內(nèi)李逍遙床上做夢一睜眼結(jié)果是李大娘的場面么?而找上客棧的苗人,不就是哲學家拜月教主的倆手下么?
咔嚓嚓!
大門鑰匙響動。
這天,拎著菜走進來的孫濘抱怨道:“今天超市人好多,結(jié)個賬費了我怕是有半個小時?!?p> 陌生的搭檔之間,一開始的相處是客氣、禮貌、謙遜、有禮的。
例如:盤中最后一塊肉,都會彼此謙讓,不好意思動筷。
但國人的交往,關(guān)系一向突飛猛進。往往是過了兩天,就開始相互攀起親戚。再過幾天,不用說話,也不用開口,一個眼神,就能相互領(lǐng)會意思。
林意和助理孫濘之間,就是這樣。
雖然藝人助理之間的相處,不至于互相攀起親戚,但陌生感盡數(shù)消散后,就會不在那么拘束,然后相處模式會拉到一個智商維度。
瞅著林意坐在電腦前,孫濘就問:“游戲玩得咋樣?”
別人玩游戲是不務(wù)正業(yè),但目前唐人方面給林意下發(fā)的一個任務(wù)就是熟悉游戲,有助于接下來熟悉劇本,帶入玩家感情,因此身為助理的孫濘有監(jiān)管之職。
林意摁下游戲暫停鍵,回答道:“現(xiàn)在的網(wǎng)游,玩的是劇情,再過一些年,玩的就是個是兄弟就來砍我。”
“啥?”
將菜一個個投入冰箱的孫濘,一臉懵逼。是兄弟就來砍我,這什么鬼?
林意過來拿了一顆番茄洗了洗,瞅了瞅買來的菜道:“今天吃魚呀?!?p> 孫濘瞥了一眼說:“現(xiàn)在做助理也難的,業(yè)務(wù)安排要跟上,生活技能也不能落下,公司招聘時可都有要求的?!?p> 林意深啜了一口番茄,也就是現(xiàn)在的助理會做飯,等過些年,城市道路上被藍馬甲黃馬甲所占據(jù)后,出行就是外賣了。
孫濘也給自己安排上一個番茄,邊吃邊道:“今天下午我們要去趟公司,要先定拍一套妝看一看。聽公司人說,好像還有灣島那邊來也有藝人過來?!?p> 林意挺期待的問:“哪個?”
孫濘回憶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個灣島女子組合,我就聽了一耳朵,好像是叫什么......”
皺眉,瘋狂皺眉,手里番茄不自覺的擠壓出汁兒。
最痛苦的事兒是什么呢?
無非是感覺話到嘴邊了,可愣就是跳不出那個想表達的詞!
這會兒,孫濘就陷入到了這種深深的自我糾結(jié)之中。
林意吃掉手里的番茄,已經(jīng)不抱希望道:“算,別死想了,反正下午去公司就能見到,你再撓下去怕是要把毛頭薅掉的?!?p> 一直皺眉的孫濘猛然跳腳:“我想起來了,是灣島的Sweety!”
或許是‘死’的S發(fā)音觸動了孫濘的記憶,在想起來的一刻,是超大聲!
嚯......原來是這樣一個組合呀。
林意一瞬恍然。
大概不少人都會對這個英文組合名字感覺到陌生。但對于這個兩人女子組合在那個零六年夏天所發(fā)行的一首歌決計不陌生,因為那首歌叫作:《櫻花草》!
記憶一下子被打開的孫濘繼續(xù)道:“對,其中一個叫什么劉品言的?!?p> 是阿奴啊。
林意眼神一亮,記憶里的仙劍角色形象一下躍然腦海。
刁蠻可愛隨心欲,古靈沙雕最人間。
相比于后來那個在《刁蠻公主》里的棒國張小姐,林意以為阿奴這一角兒才是將“俏皮式刁蠻可愛”最先傳達到了觀眾心頭。
至于這個組合的另一位,其實同樣是在仙劍一里出鏡。
而且觀眾老爺們應(yīng)該也不陌生。
正是在仙劍里李逍遙在菜攤前搭著肩膀口封為“賤婢”的那個淡紫衣裙小姑娘丁秀蘭......
到中午時分。
“林哥,恰飯!”
孫濘聲音清脆利落,恰飯這個詞,是她從林意這里學的口頭禪。也不知道是啥意思,相處了幾天后,就這么叫了起來。
“哦!”
林意離開了電腦桌,來到餐廳桌之前。藝人忌重油重辣,瞅了眼這魚是清蒸做法,嘗了口有一點兒香醋,或許是海魚的緣故,鮮味兒還不錯。
吃著飯,孫濘口袋里手機響,看了眼短信后,向著林意道:“公司讓我們兩點前到。”
林意夾著菜,點頭道:“吃完飯就去?!?p> 正吃著,孫濘似想起什么的忽然說:“再過幾天就春節(jié)了,林哥你年禮不用買,公司會有的?!?p> “還有這好事呀!”
“這都有的,你還是當家藝人,更是會有準備的?!?p> “嘖,挺好?!?p> 感覺福利不錯的林意,滿意的吃完飯后,兩人就驅(qū)車往公司而來。
半個小時的車程,來到唐人影視所處的大樓之下。
順著電梯,抵達公司辦公層,剛從電梯出來后,就有前臺小姐姐言笑晏晏遞來娛樂小報道:“林哥,今天的雜志上有你?!?p> 誒呦?
林意一手接了過來。
版面花花綠綠,屬于班主任一定嚴打收繳的那種。
刊登的事情,是林意在滬都一社區(qū)給養(yǎng)老院送溫暖的事兒,行程是公司安排的。
與當下超級三七分、遮耳朵、濃劉海的男藝人審美不同,照片里的林意是毛寸發(fā)型,頭頂往上提拉,顯得活力陽光。這種日常發(fā)型是林意自己定的,溝通之后,蔡老板也覺得可以與當下所謂潮流的男子偶像團隊區(qū)分開來,顯得有辨識度。
瞅了兩眼后,將雜志還了回去,林意嚴重懷疑,這樣的通訊稿可能都是公司宣傳部的手筆。不過呢,在圍脖不出、網(wǎng)媒力量還沒有傳導(dǎo)至個人移動終端的年代,這些藝人炒作手段都是常規(guī)流程。
沿著藝人走廊往里,還沒到蔡老板的辦公室,就有一行人從里出來。
蔡總助領(lǐng)頭,旁邊跟著兩女孩,在旁邊還有個女人。
看到林意從對面而來,蔡總助叫聲道:“林意,你來啦。跟你介紹倆朋友,這兩位下午也來拍角色照看看的,是來自寶島的Sweety組合,左邊這位是劉萍言,右邊這位是曾紫喬,旁邊這位是福茂唱片的經(jīng)紀人徐姐。”
爾后,又向旁邊的三位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的唐人一哥:林意?!?p> 其實不用介紹,在兩女孩剛從藝人走廊經(jīng)過的時候,就看到墻壁上掛著的公司藝人海報了。
面對面,彼此就招呼了一聲。
蔡總助在一旁笑著道:“說起來,你們也是有共通地方的。Sweety是音樂組合,咱們林意寫的兩首歌也是得到我們幾個唱片公司求購的。”
徐姐眼睛一亮:“林(先)仨生是創(chuàng)作人?”
尾音很機車,但不掩蓋一瞬間向林意投來的灼灼目光。
創(chuàng)作人三個字的份量是十足的,放在唱片公司,若說的是真的,那就是寶貝。
至于是不是自夸,徐姐并沒多少猜疑。都是一個圈子的,往臉上貼金這種事兒雖然存在,但一打聽都能打聽到,沒必要。
在蔡總助同徐姐說話的時候,林意在打量著倆姑娘。
劉萍言是棕黃發(fā)色,留著斜劉海,一月天里穿著梨白色的腿襪,上半身穿著件夾襖。姑娘好像不怕冷,不過女孩子的腿襪有多厚,這本就是個難解之題。
這裝扮,放到二十年后就是街頭女孩的常見,所以才說:審美是時代的輪回。
在劉萍言的旁邊,就是她的搭檔組合曾紫喬,這姑娘是蓬松齊肩發(fā),洗發(fā)店里燙頭照片的那種。
這要是不經(jīng)意看,其實不太能一眼與劇中“阿奴”、“丁秀蘭”兩位角色對應(yīng)上,主要現(xiàn)代氣兒太足了。
不過人家臉模子擺在這兒。
自然出水芙蓉。
與劉萍言眼神對上的一刻,林意善意的點了點頭。
心里想:這挺好的一小姑娘,就是眼神不大行,咋就后來看上了阮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