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后漢所以傾頹也。此先漢所以興隆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于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jié)之臣,愿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
今天的課是出師表,老師在上邊講的激情澎湃,恨不得以身代諸葛亮,勸誡阿斗。
劉宏低著頭,耳邊嗡嗡作響。
昨天是英雄聯(lián)盟電子競技職業(yè)聯(lián)賽決賽,是世界舞臺上十個召喚師操作十個英雄五五對決的精彩比賽,劉宏不想錯過,他是資深的淀粉。
“誰知道學校為什么抽風了,周天還要上課?”
來自劉宏前排的學僧發(fā)出了深惡痛絕的疑問。
但劉宏不但不想回答他,反而還想繼續(xù)睡覺。
“你怎么睡得著的?你這個年紀睡得著覺?現(xiàn)在是最關(guān)鍵的沖刺階段……”老師正在痛恨桓靈二帝,余光瞥見幾乎要呼呼大睡的劉宏,當即憋不住了。
諸葛亮是臣,劉禪是君。
諸葛亮不敢咆哮劉禪,或者說白帝城托孤之后的劉禪,有政治buff在其中。
但是自己敢。
自己是老師,劉宏是學生。
學生上課睡覺,荒廢學業(yè),自己自然要施以雷霆,讓他認識到好好學習的重要性。大不了之后的作業(yè)上畫個笑臉,鼓勵一下,雷霆雨露,具是師恩。
劉宏覺得聒噪,睜開眼睛,正要道歉。
但見眼前早已翻天覆地,面前一人倨傲地看著自己,或許表達不太恰當,但是劉宏就覺得這人鼻子眼睛都上天了。
想要開口說話,但是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很明顯不是劇組,自己家里也不富裕,學校也不是京都戲劇學院,沒有人會給自己整這么逼真的惡作劇的。
那只有一個答案了,穿越。
劉宏瞬間覺得脊背發(fā)涼,他在貼吧上看過很多關(guān)于古代的事情,說是古人心細如發(fā),心有溝壑,除了科學技術(shù)上不如今人除外,每一個能夠名留歷史的人都是心機深沉之輩。
自己是誰?
為什么和這么一個面容蒼白的人對坐著?
仔細看來,他似乎是半弓著,對自己表示尊敬?
你特么倒是說話??!
沉默了兩三分鐘,劉宏感覺自己快沉不住氣了。
“亭侯不高興?”那人問道,面露詫異。
劉宏詢問道:“我應該感到高興嗎?”
亭侯?那是什么?冷完場又開始打啞謎,他還只是個孩子。
此話一出,那人面上出現(xiàn)欣喜,轉(zhuǎn)瞬即逝,他接著說:“亭侯能有此覺悟,也不枉我悉心教導數(shù)日不止。”
“不過,亭侯生性愚笨,又長于婦人之手,此行于大漢卻是不利?!?p> “吾這里給亭侯兩個計策:一是拒絕辟召,做個清閑地主;二是奔赴洛陽,謀而后動?!蹦侨艘荒樇m結(jié)地看著劉宏。
人的認知可以隨著社會閱歷的增加而改變,然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非常時期,除非劉宏有大變化,否則一到洛陽,便會陷入囹圄之中,輕易難以脫身。
“亭侯如何選擇?”再沉默一會,那人逼問道。
“我若選擇拒絕辟召,老師是不是會離開我?”劉宏聽這人話中語氣,似乎是自己的老師,當即問道。
“老師?”
“老于世故,達者為師?!眲⒑昙泵忉尩?。
“頗有急智!”那人點評完,搖了搖頭,徑直走了出去。
劉宏見那人出去,松了口氣。
“要是能有個金手指就好了,我出師表都不會背,該怎么活下去?”
劉宏坐在房中,揣揣不安,一是來到了陌生的環(huán)境,二則現(xiàn)在一切都是陌生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剛才和自己對話的NPC是誰?
就在劉宏跪坐的腿快要麻了的時候,一陣機械的聲音讓他為之一喜。
【恭喜宿主劉宏穿越成功,現(xiàn)在您已達到公元168年,請好好享受您的穿越之旅吧!】
“果然穿越了?!眲⒑晗仁强裣?,緊接著垮起臉來。
公元167年?
咩呀?
“公元前221年是秦王掃六合的時間,秦二世而亡,秦朝最多存在50年吧,漢朝聽說存在了400多年,221-50-400=-229,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在漢朝,距離漢朝滅亡還有167-229=-62?!币娤到y(tǒng)宕機了,劉宏在內(nèi)心做起了加減法。
“聽剛才那人叫我亭侯,應該是我的爵位吧,既然有爵位,我很可能姓劉?!?p> “說明我是地主階級?!?p> 內(nèi)心充斥的正義感讓劉宏做出了接下來的判斷。
“我應該是個壞人吧?!?p> “我現(xiàn)在應該做什么?”
“系統(tǒng),你還在嗎?”劉宏毫無頭緒,他呼喊道。
“不在了?”
“那就按照趙老師說的來吧。”劉宏道:“趙老師好像說過地主最愛賣地,土地就是根源之罪,那我首先把土地分給農(nóng)民吧,這樣應該能贖罪。我是地主,地主家里應該有存糧?!?p> “家主,家主,快換衣服,天使來了?!币还芗夷拥娜藳_進來,后邊是一堆仆從魚貫而入,手里拿著很多劉宏不認識的東西。
“換衣服?”
劉宏還在疑惑,仆從們便是開始解起劉宏衣服,劉宏看著管家盯著自己,他不敢動。
漢朝的地主權(quán)利這么低嗎?
這是劉宏換好衣服之后的第一想法。
管家可不管劉宏如何想,掉腦袋和可能掉腦袋,誰都知道如何選擇,也就自己家這個主子看不清形勢,天使都來了,還穿著常服。
“劉大夫以為解瀆亭侯是真的賢明么?”曹常侍曹節(jié)邊走邊問道,賢明二字咬的非常重。
“陛下幼年喪父,自是堅強持重,家中無有弟兄,基業(yè)全憑自身,又有夫子相教,開啟智慧,必然聰穎,再者你我路過解瀆亭,多見百姓耕作,豈不安居樂業(yè)?陛下不賢明,還有誰賢明?”劉鯈滿面春風。
雖然自己姓劉,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向庶民轉(zhuǎn)變。
好在,自己這一代舉孝廉,逐漸成為了侍御史。
侍御史不好當呀!
其中的辛酸劉鯈不想多說。
現(xiàn)在為光祿大夫,是個位置大小由皇帝決定的職務,劉鯈要吐了,自己的希望全在新皇帝身上了。
“殿下便是……?”劉鯈是河間人,鮮有來解瀆亭的機會,此時看到正廳一人,當即問道。
天下更弦,不宜人多,唯恐生變。這解瀆亭侯倒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笨。曹節(jié)看著周圍布置,沒有說話。
“正是。”
劉宏不待劉鯈話說完便回答道,不卑不亢。
“詔后,殿下待如何?”劉鯈繼續(xù)問道。
詔后是什么?應該是問自己的感言吧?
劉宏這么想的,于是開始了自己的第一輪革命。
“解除佃戶們的契約,去除家仆們的奴契,把我的封田分給他們,把我的牛、犁分給他們?!眲⒑暾J真說道。
“破釜沉舟之志!”劉鯈愈發(fā)喜歡劉宏了。
“短視之輩。”曹節(jié)同樣沒有出聲,心思電轉(zhuǎn),決定還是舔皇后,這傻皇帝估計很快便死于非命。
“劉宏聽詔?!眲Ⅴ崗男渲腥〕鲋窬?,一臉嚴正。
剛才的逾越只是為了以后的富貴,工作的時候劉鯈不講情面的。
“要跪嗎?”劉宏看著眼前白凈的男子和旁邊的黑漢子,有些拘謹。
這特么也不是天使呀。
分明是宮中來人。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詔曰:……”
“請殿下入車?!贝齽Ⅴ嵶x完,奉車都尉曹節(jié)高聲喊道。
而后曹節(jié)攙著劉宏,慢慢地向王青蓋車而去,車蓋兩側(cè),中黃門騎馬侍立,監(jiān)視周圍。羽林軍則是拱衛(wèi)著王青蓋車,預防不測?;①S軍在虎賁將領的帶領下,謹防不法出現(xiàn)。
約莫半個時辰,一眾人揚長而去。
非常時期,非常對待,這個飯暫時就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