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的僧人正是魯智深。
和菜園的老僧人交接完后,在屋內美美睡了個午覺,這會正準備出來巡視菜地。
他瞥了一眼簇擁在門口歪瓜裂棗的五六人,隨即想起寺院管事以及老僧人臨走前的叮囑,這附近有一批潑皮,平日里經(jīng)常來菜園偷雞摸狗,將寺廟的財產當成了自家的。
你上任后,千萬要小心。
眼前這幫人鬼鬼祟祟的杵在門口,站沒個站相,一面探頭探腦,一面互相推搡,期間還發(fā)生了一些小爭吵。
看著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正好與那幫潑皮的形象吻合。
魯智深目光一凝,當下心中已有了計較。
一群連蘿卜白菜都想白嫖的無恥之徒,當打。
他倒背著雙手立在距離糞坑五六米遠的地方,鼻孔中發(fā)出一聲輕哼,冷眼旁觀之下心中的一柄巨斧早就躍躍欲試。
管他是潑皮還是無賴,狠狠地打一頓,在扔進糞坑中泡一個澡,灌兩口湯水,保管以后服服帖帖。
爺拳頭大,爺就有道理。
“嘿,你們這幫鳥廝,杵在門口作甚?”
魯智深雙眼一瞪,目露兇光,當下喊道。
喊完后見這幫鳥人驚慌失措之下將其中一人推了出來,剩下的如同受驚的雛鳥一般很快縮了回去,心中更加的不恥。
呸,不僅白嫖,還是一群貪生怕死之徒。
被眾人推出來充當擋箭牌的人正是陳松。
他知曉魯智深秉性,心中并不似很慌張,一面打量眼前魯智深的同時,腦中已骨碌碌的轉了幾圈,正在快速思索對策。
魯智深又稱花和尚,喜好打抱不平,表面看似兇神惡煞,實則有一顆好心腸,并不會無辜出手。
張三這群人一個見面就被對方嚇破了膽,縮在后方的墻根處不敢上前,正好讓他有了忽悠對方的機會。
好好忽悠一番,先將二人間的好感度開啟再說。
陳松摸了摸手中的新手大禮包【一瓶茅臺酒】,當下舉著對魯智深叫道:“敢問前面的師傅是不是從五臺山來的?”
魯智深愣了愣,對方怎會知道自己底細?
“灑家來至五臺山,又怎樣?”
魯智深心中涌起一絲戒心。
陳松聽后一笑,“那就對了,這位師傅肯定就是魯達魯相公,因打抱不平三拳打死了鎮(zhèn)關西。”
“魯相公可知道,你當初救下的金家父女,一人是我姨父,另一人則是我表姐?!?p> “我去姨父家探親才得知魯相公義舉,聽聞魯相公在五臺山出家,連忙趕去追隨,不曾想魯相公來了東京大相國寺,于是一路打聽追隨到此?!?p> 陳松說完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為了追隨魯相公,我也欲剃發(fā)出家,可惜那五臺山的長老不收?!?p> 作為一名前世的金牌銷售人員,陳松深知拉進與客戶關系的最好途徑就是打開荷包,掏出一根華子熱情的遞過去。
要是一根華子不行,那就一包。
要是還不行,夜巴黎298套餐了解下,可惜這個條件暫時不具備。
而他的優(yōu)勢除了知道水滸傳的大致情節(jié)走向外,也就是手中的這份新手大禮包可以作為依仗。
但考慮到他和魯智深是第一次碰面,貿然將茅臺酒遞過去,對方戒心未除,說不定懷疑他在酒中下藥別有所圖。
那么,如何迅速的讓對方放下戒心呢?
作為金牌銷售員,陳松也有自己的經(jīng)驗,那就是讓對方覺得你欠他人情。
魯智深因為金家父女的事三拳打死鎮(zhèn)關西,一番顛沛流離之下才到了如今的大相國寺辟禍,自己作為金家父女的親戚,一路追隨前來報恩,也說得過去。
至少理論上找不出半點毛病來。
也契合水滸傳義字為先的風格。
至于對方憑什么會相信自己的話。
陳松再次摸了摸自己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板寸頭。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若不是為了出家或者有其他的難言之隱,年輕輕輕誰會剃去頭發(fā)?
果然,魯智深聽后雙目圓瞪,冷不丁喝問道:“當真?那你告訴我,你表姐姓甚名誰,在渭州府時,又以何為生?”
“我表姐姓金,名翠蓮,和我姨父一起以賣唱為生?!?p> 魯智深點了點頭,信息基本對上了。
這么說,這個年輕人為了替親戚報恩,一路從渭州府(今甘肅隴西)千里迢迢獨自找到了東京(今河南開封)?
也算一條恩怨分明的好漢子。
魯智深站在原地再次打量了一眼陳松,見對方身高腿長,與自己交談間不急不緩,自有一股淡定的氣度。
當下就心生好感。
美中不足的是,陳松身上的長袍雖破破爛爛,但臉上皮膚白皙,指甲間也是一塵不染,舉止間進退從容,不像是一個風餐露宿行了近千里的粗人。
不過這些細節(jié)魯智深并未深究,當下面色一緩,臉上多了一股親切的笑意,“既是自家人,且進來說話?!?p> 陳松回頭瞅了一眼,向他們悄悄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張三李四等潑皮原本被魯智深的兇相嚇退,臨時將陳松推出去頂缸,也是死馬當活馬醫(yī)的臨時計策,沒想到真被他三言兩語進了門。
兩人在門口的一番對話也被眾人聽了個全,只是這話中的意思眾人卻有些搞不明白,陳松這廝不是一直和他們在一起廝混嗎?
什么時候去了一趟渭州府?
張三和李四悄摸摸的對視了一眼,都在暗暗稱贊陳松撒謊的藝術,竟然兩句話就將對方騙了。
這陳松真不可小瞧。
另一邊,陳松和魯智深進了菜園子。
發(fā)現(xiàn)院中除了一個占地近20平方米的糞坑外,不遠處還有一口水井,以及一張擺放在樹蔭下的躺椅。
最里面則是一棟三間的磚瓦房。
魯智深徑直領著他來到屋中客廳,自己胡亂在一張長凳上坐下,隨后揮了揮手,“你自己尋地兒坐著說話?!?p> “我問你,你姨父和表姐如今可安好?”
“我姨父和表姐如今跟著趙員外,表姐被趙員外養(yǎng)作外室,姨夫跟著在一邊幫襯,一家人團團圓圓,也算衣食無憂。”
魯智深聽后欣慰的點了點頭,“那就好?!?p> 說完摸了摸頭上戒疤,猛然在大腿上一拍,好似想起了什么,“哎呀,你剛來,我這里簡陋得很,也沒有什么好東西招呼你,你先在家等著,我去附近買些酒食回來。”
陳松聽后將手中的茅臺酒向前一舉,“恩公不用出門,既是來報恩,可不是空口白牙隨口說說,這是我打聽到恩公住址后,花費重金在城中買的一瓶西域好酒,正好拿來與恩公品嘗?!?p> “哎呀,這怎么行?”
魯智深伸出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早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香。
這酒香醇厚悠長,和他之前飲過的任何酒都不同,早將肚子中的蛔蟲勾了起來。
至于先前發(fā)過的戒酒誓言,早拋到了爪哇國去。
今日的酒今日飲,戒酒關系重大,還是留到明日在做打算。
來日方長。
“你且等著,我去拿碗來?!?p> 魯智深半句話都未推脫,直接被茅臺酒的香味征服,起身去里間尋了兩個空瓷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