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遺章》提供的測算方式肯定沒問題,老古斯占卜的結(jié)果也顯示我的正常失控時間應(yīng)該是在三天之后。
也就是說在這個過程中必定存在著一個未知因素,使得失控提前發(fā)生了。
一個沒有被我察覺的未知因素......難道是因為被“永生者的仆從”察覺到了?亦或者這個因素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認(rèn)知水平?
思索許久,杜賓還是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種既定的歷史事件處處透露著詭異......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之前,最好還是不要瞎摻和,這次能僥幸逃生,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簡單的總結(jié)反思后,杜賓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胸口處輕聲說道:
“歌莉婭?”
嗦嗦——
宛若樹葉晃動般的輕微聲響從杜賓被撐破的衣服下傳出,接著一只拇指大小,通體墨綠的蜘蛛順著白色襯衣裂口爬出。
杜賓伸出已經(jīng)嚴(yán)重變形的粗大中指,將墨綠色小蜘蛛托起來,送到自己視線前方。
“辛苦了,歌莉婭!”
墨綠色小蜘蛛好似聽懂了一般,伸出兩對長滿堅硬絨毛步足對著杜賓一通比劃。
“放心,我有應(yīng)對的辦法,你先去休息吧!”
面對歌莉婭表現(xiàn)出的關(guān)心和擔(dān)憂,杜賓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絲淡淡的暖意,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他抬著手臂,徑直走到書房的東南墻角,將墨綠色小蜘蛛放到一株藤蔓類植物上。
接著返回落地窗邊的水紋紫檀木書桌,從抽屜中取出一架用于偷拍的特制單手相機,裝上交卷,走到落地窗邊,將厚厚的印花窗簾拉開一條縫。
隨著刺眼的光線射入,昏暗的房間又恢復(fù)了些許明亮。
杜賓拿著相機找了一個合適的角度,對準(zhǔn)自己“面目全非”驚悚的上半身連拍三張。
“嗯,雖然比起地球上的照相機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已經(jīng)很不錯了,起碼拍的非常清晰,應(yīng)該夠用了?!?p> 杜賓仔細檢查了一遍拍出來的效果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換了個角度多拍了幾張。
拍完照片,他重新拉上窗簾,將手中的照相機放回抽屜鎖好,防止有人不小心看到沾染上厄運。
“差不多是時候服用“緩解藥劑”了。”
做完這一切,杜賓緩緩走到壁爐旁邊存放煙草的玻璃柜面前,打開最下面一層,從中取出一個裝有藍色液體的透明玻璃小瓶。
砰——
玻璃小瓶上的軟木塞被拔出,密密麻麻的小氣泡從藍色液體中升騰而起,看起來就像是地球上雪碧類似的起泡飲料。
“每次看到它都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雪碧,要是它的味道和雪碧一樣就好了?!?p> 杜賓苦著臉,微微抬起腦袋,將瓶中的藍色液體盡數(shù)灌入嘴巴。
“咕嚕咕嚕”
冰涼而濃稠的藍色液體劃過他舌頭上的密布的肉芽,沿著喉嚨,進入胃部。
苦!難以形容的苦!
杜賓那張恐怖的臉?biāo)查g皺作一團,以驚悚程度而言,隨便在哪一個萬圣節(jié)會場,他這張臉都足以成為全場焦點!
苦味過后,便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那是由內(nèi)而外,從靈魂到細胞,無所不在的痛苦......就像是他的身體在全面的瓦解重組,就像是無數(shù)尖銳冰冷的針扎在他的意識之上。
杜賓無聲的嘶吼著,身體蜷縮成一團,重重倒在紅白相間的厚實地毯上,四肢因巨大的疼痛不斷抽搐。
“阿努那......庫瑪......阿拉.....安恩利......”
無數(shù)嘈雜混亂的呢喃在他腦中響起,那些聲音就像是一只只饑餓的野獸,瘋狂的撕咬著他的意識和靈魂。
他的腦袋好似突然炸開一般,思維呈現(xiàn)出怪異的沉重飄忽,像是急速下墜,又像是自然飄離,難以收束,難以思考。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昏半醒之際,強烈的疼痛連同耳邊嘈雜的聲音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星輪在上,終于挺過去了......真是驚險?。 ?p> 杜賓虛弱的躺在被汗水浸濕的地毯上,就像一具剛剛從水中打撈出的尸體。
不過他此時的思維卻異常清晰,甚至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加強版的“緩解藥劑”確實效果顯著,按照牧羊人先生的說法,這個劑量基本已經(jīng)到達了普通人類能夠承受的極限,以后恐怕無法再使用了。
不過沒關(guān)系,很快我就能成為超凡者,相應(yīng)的承受能力也會提升不少,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再出現(xiàn)失控的風(fēng)險。
這次行動雖然很危險,甚至差點要了我的命,但從長遠來看是值得的......永生者的權(quán)柄,多么美妙且讓人激動的詞匯!
......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身體異化的部分恢復(fù)正常,等待明天的晉升儀式,等待掌握著Χ (西)物質(zhì)組的小艾米麗成長起來,等待最終揭開這個世界隱藏的真相。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需要睡一覺,認(rèn)認(rèn)真真,踏踏實實的睡一覺!
......
從一大推煩人的票據(jù)和數(shù)字中脫離出來,瑪姬夫人伸了個懶腰,悠閑的從桌子端起溫?zé)岬目Х群攘艘豢凇?p> 此時偌大的辦公室中只剩她和那只趴在窗戶邊曬太陽的三花異瞳貓......那可真是一只十足的胖懶貓,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連一貫懶散的老板都要比它勤快。
除了總是見不到自己那幾位有趣的同事外,瑪姬夫人對自己現(xiàn)在這份會計工作很滿意。
每天七個工作時,每年兩周的年休假,每個月還能拿到一金輪的薪水,就是工作地點陰森了點,不過與豐厚的薪資相比,這點毛病實在不值一提。
畢竟隔壁“南方礦業(yè)公司”那位從阿爾蘇克聯(lián)合大學(xué)會計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的道奇小姐,每個月也才能拿到八個銀輪幣的薪水。
而且還要經(jīng)常熬夜加班到晚上七八點,她那一頭美麗的金色長發(fā)都因此稀疏了不少。
由此可見遇到一位慷慨且富有投資眼光的老板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
自己的老板杜賓先生雖然有著很多常人難以接受的怪癖,但在投資遠見和慷慨這方面,杜賓先生從沒有讓人失望過。
想到頭發(fā),年近四十歲,但依舊風(fēng)姿不減的瑪姬夫人捋了捋自己昨天剛剛微燙過的褐色長發(fā),成熟韻味十足的臉上露出一絲慶幸的笑容。
時間無情的刻刀在她美麗的臉龐上留下了不少鑿痕,但她的頭發(fā)依舊像年輕時那樣濃密順滑,這對一個即將跨過四十歲門檻的女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可惜歲月還是忠實的執(zhí)行著它的職能,我的身體永遠不能再像克莉絲汀小姐那樣飽滿鮮活了,年輕真是一件讓人羨慕的事!”
身穿藍色蕾絲長裙,有著一雙漂亮綠色眼眸的瑪姬夫人臉上露出些許感慨之色,從那張古夷蘇木制成的寬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起身向著大廳另一頭走去。
咯噔咯噔——
瑪姬夫人的高跟鞋踏過藍海鷗堡一樓堅硬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不一會就來到了矗立著一座藍海鷗雕塑,墻壁上掛滿名家油畫的城堡大廳。
這時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走出藍海鷗堡的大門,穿過漂亮的花園草坪,沿著長長的磚石地面來到藍海鷗堡門口的接待室,伸手敲了敲接待室的玻璃窗。
“小阿都瓦,今天有委托和預(yù)約嗎?”
咯吱——
玻璃窗打開,一個黝黑的腦袋從玻璃下方的窗口鉆出,那是一張看起來約十七八歲的年輕黑人臉龐。
“您稍等,我找找!”
看到是瑪姬夫人,黑皮膚年輕人臉上露出殷勤笑容,低頭在桌子上堆放的信件中翻找起來。
片刻后他伸出比瑪姬夫人大腿都要粗的強壯手臂,遞給瑪姬夫人兩封信件。
見瑪姬夫人接過信件,黑皮膚年輕人深深吸了口氣,用他那夾雜著通古斯口音的阿爾蘇克官方通用語說道:
“這是兩封寄給杜賓先生的信,上午的時候,布萊恩子爵夫人來過,說是她的寵物貓找到了,她想要取消委托?!?p> 瑪姬夫人面帶笑意,看著目光不住往自己胸部瞟的小阿杜瓦,輕輕點了點頭,打趣著說道:
“好的,稍后我會將這件事匯報給杜賓先生。
“小阿都瓦,你應(yīng)該學(xué)會控制自己的男性本能,現(xiàn)在那些敏感且崇尚自由的年輕小姐們,可不會像我一樣縱容你這種失禮的舉動。
“按照你們部族的傳統(tǒng),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結(jié)婚的年齡,或許我應(yīng)該建議你的父親阿都瓦先生為你物色一位美麗的小姐,以免你總是盯著我這樣的老女人不放?!?p> 見瑪姬夫人輕易就識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小阿都瓦黝黑的臉龐瞬間漲的通紅,磕磕絆絆的為自己辯解道:
“沒有,我才沒有......再說了瑪姬夫人還很年輕,很漂亮!”
“哦,是嗎?感謝我們小阿都瓦的贊美,你或許可以將這一招用在年輕小姐身上!”
瑪姬夫人捂著嘴輕輕一笑,沒有繼續(xù)逗留,轉(zhuǎn)身向著藍海鷗堡內(nèi)部走去。
小阿都瓦神色癡迷的看著瑪姬夫人藍色裙擺下的曼妙背影,旋即重重嘆了口氣,有些頹廢的趴在面前的桌子上,低聲自語道:
“又失敗了,杜賓先生明明說瑪姬夫人這樣的成熟女人喜歡我這樣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但為什么瑪姬夫人對此完全沒有任何表示呢......唉,或許我就不應(yīng)該喜歡一位年齡大我兩倍的女士?”
“但喜歡一位成熟的女性有什么錯呢......瑪姬夫人可比那些年輕的小姐們迷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