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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修道萬萬載我竟已天下無敵

第十一章 醉的是心,不是身!

  一千載,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短到像是一場夢,夢醒匆匆虛晃。

  長到先天靈根都開了花,發(fā)了芽。

  千載歲月,寧凡時常與羅睺坐而論道:分別提出自身對魔道的見解,再共同進行探討,以彼之長,補己之短。

  取長補短,互惠互利,相得益彰。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漸漸的,兩者亦結(jié)下了如良師益友般深厚的感情羈絆:介于道友和愛人邊緣游走,難以言說。

  然。

  羅睺和元鳳相同。

  他是魔祖,是承載著龍鳳量劫天命的存在。

  他的氣數(shù),在蠻荒,在洪荒,他得回到那兒去。

  只有回到那里,他所追逐的無上魔道才能得到實踐。

  只有回到那里,他所向往的混沌之雨才有機會落下。

  命運使然,他必須走。

  第一千載。

  晉級地仙之境后,羅睺行往息壤靈田。

  到時。

  寧凡正在全神貫注地,擺弄著靈田里的花花草草。

  凝望倩影妖嬈。

  即使心情沉重,羅睺還是擠出了一副笑顏,提起多余的水壺,一邊陪寧凡澆水,一邊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你不用時時刻刻緊盯著它們,只要不遇到類似混沌大爆炸那樣的外力毀滅,先天靈根一般是不會死的?!?p>  它們的生命力,比生靈還頑強哩。

  “反正無事,解解乏唄?!?p>  羅睺來的突兀,悄無聲息,寧凡卻不感意外,也沒有回頭,只是往旁邊挪了挪身子,給羅睺騰了塊空地,道:

  “晉級地仙了?恭喜,不愧是混沌魔神跟腳?!?p>  他早就習(xí)慣了羅睺的神出鬼沒,再者說,到了他們這層關(guān)系,哪還會在意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

  “沒什么好恭喜的。”

  寧凡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向羅睺道喜,可羅睺高興不起來:

  “不過是重修一回罷了。”

  “怎么?”

  聽出羅睺的語氣低落,寧凡這才動了神色,放下手中的水壺,偏過腦袋,看向羅睺,問道:

  “心情不好?”

  “唉?!?p>  羅睺輕輕一嘆,道:

  “寧道友,吾該離去了?!?p>  寧凡撫葉的玉手一頓:

  “一千年,這么快就過去了?”

  “是啊?!?p>  羅睺澆完最后一株靈根,也丟了水壺,苦笑道:

  “眨眼彈指間?!?p>  “真快啊?!?p>  掐指算了算時辰,確認無誤,寧凡不禁唏噓道:

  “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尚為死敵,現(xiàn)在卻能在一起談笑風(fēng)生,是該說造化弄人,還是該說世事無常?”

  “兩個詞不是一個意思嗎?”

  羅睺古怪的問道。

  “你說是就是唄?!?p>  寧凡聳了聳肩,不作爭辯,轉(zhuǎn)移話題道:

  “還有酒嗎?”

  東拉西扯不是為了論個對錯。

  他的目的,是想緩解羅睺的不開心。

  “你這人,就惦記我的美酒?”

  羅睺樂了。

  明知道寧凡是好意,卻依舊忍不住啐道:

  “真現(xiàn)實,雌性生靈果然都是現(xiàn)實的生物?!?p>  當然。

  耍嘴皮子歸耍嘴皮子,羅睺手上的動作,還是非常麻利的:一壇接一壇地將自己的美酒庫存搬出,毫不吝嗇。

  寧凡要的,他從不會不給。

  “你!”

  第N次被羅睺刻意曲解性別,氣的寧凡青筋暴起,嘴唇煞白,滿臉通紅,偏偏他又不能用武力,叫羅睺閉嘴:

  他打不贏羅睺!

  他唯一能做的,僅是不厭其煩地向羅睺糾正:

  “我再說一遍,我是雄性生靈!”

  “雄性生靈像你這么兇?”

  羅睺朝寧凡的跌宕起伏努了努嘴,調(diào)笑道:

  “小尤物脾氣還挺火爆,我喜歡,哈哈哈?!?p>  笑聲爽朗,沖去不少因臨別,而產(chǎn)生的悲傷和沉重。

  “滾!”

  忍無可忍,寧凡袖袍一甩,一道罡風(fēng)砸向羅睺。

  “哎呀,消消氣?!?p>  羅睺隨手彈碎罡風(fēng),再屈指一點,封住寧凡氣海:

  “我沒晉級地仙時,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了,眼下我晉級地仙了,你對我出手沒有半點意義,莫氣壞了圣體?!?p>  “來,喝酒。”

  說罷。

  羅睺親自為寧凡拍開泥封,把酒遞去。

  “你混蛋!”

  面對羅睺遞來的美酒,寧凡看都不看一眼,像極了跟家里人賭氣鬧變扭的小閨女,嘟囔著嘴,嗔罵道:

  “不要臉,混蛋,恃強凌弱,呸!”

  “好了好了,給你解開了。”

  羅睺被罵的狗血淋頭,只好給寧凡解開封印:

  “不要自不量力咯?!?p>  他怕寧凡自己把自己氣死。

  “本座早晚鎮(zhèn)壓你!”

  技不如人。

  寧凡忿忿拋下句蒼白無力的威脅,抱起酒壇,悶頭痛飲:

  “喝酒?!?p>  “哈哈哈,我等著那一天!”

  …

  大抵是送行酒的緣故,兩人都沒有用法力護身。

  任酒精侵襲識海,不多時,兩者臉色皆紅。

  “你喝多了?!?p>  酒過三巡,羅睺忽然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奪下寧凡手里的酒壇,勸道:

  “不要喝了,傷身。”

  “再喝一壇。”

  寧凡卻把酒壇搶了回來,道:

  “此次一別,不知多久才能相見了?!?p>  其實他是想說: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的。

  按正常劇情發(fā)展,羅睺活不過龍鳳量劫,他出山的日子遙遙無期,可能等他出山,龍鳳劫都打完了也說不準。

  那時,羅睺還在嗎?

  “天涯海角,若不死,終有再見之日。”

  羅睺輕輕為寧凡捋順額前青絲,口吐道言,道:

  “道友,著相了?!?p>  道音瀚瀚,振人心神,但寧凡仍是醉了眼。

  凡人醉酒,醉的是身。

  修士醉酒,醉的是心。

  法力可以護身,卻護不住心。

  若心中渴望一醉,終究是會醉的。

  何謂醉?

  我曾自問,得到的答案,是死于酒,便是醉。

  惜,當時未想明白,死的是什么。

  如今方知,死得是…

  心!

  若心死,沾之即醉…

  那種得知命運定數(shù)是痛失知己,卻無能為力,什么都改變不了的挫敗感,叫寧凡心碎,欲醉。

  “道友,莫愁前路無知己?!?p>  羅睺似乎懂了寧凡的意,柔聲再勸道:

  “你我生而為逆天,若不喜命運,逆了便是,天下之大,造化之多,以吾羅睺之威,逆天之事,何足掛齒?”

  寧凡默言,鳳目迷離,不知何所思。

  羅睺靜靜地看著他,亦無三勸。

  話已至此,他相信,仗其聰慧悟性,能看透的。

  空間寂靜。

  一分…兩分…一刻…兩刻…

  百息后。

  事不出羅睺所料。

  “道友說的是?!?p>  寧凡眼神驟然清明,落寞不再,一把拍碎酒壇,晃晃悠悠起身,扶著藤椅,向羅睺深深一拜:

  “前途坎坷,荊棘崎嶇,望道友珍重?!?p>  想通了。

  不醉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作為知己,他應(yīng)當信任羅睺。

  “哈哈哈,各自珍重!”

  羅睺仰天大笑,負手橫渡空間而去,只留下一個無敵背影:

  “盼他日再與道友…一醉方休!”

  兩人別的突然,就像見時那樣。

  臨了。

  他們終是沒再提及千載前那份,生根卻來不及成長的深情。

  亦如此酒。

  回味無窮,默契十足…

  一寸愁腸,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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