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的元旦放假一天,那天是周四,有人打起了周五的主意,只要在周五請一天假,就可以湊齊4天的小長假。
首先有這個想法的是吳達仁,后來他說服了大家一起請假,相約去哈爾濱玩。
都是部門負(fù)責(zé)人來請假,本來崔向東是不想準(zhǔn)假的。林曉霞跟崔向東求了情,他們又再三保證,不影響各自部門的工作,這才有了北國之行。
元旦前一天,他們坐飛機到哈爾濱,用的是航空公司贈送的免票,搭乘下午4:30的航班。
晚上9點,飛機順利抵達到了哈爾濱太平國際機場。走出飛機艙門的那一刻,林曉霞就明顯感受到了冷意。
他們?nèi)胱≈醒氪蠼稚系囊患揖频?,隨便吃了些東西后,出門夜游中央大街。
大街兩旁的建筑、燈路、樹木上各式各樣的燈光,倒映在濕漉的街面上,將整條街道烘托成一片燈火輝煌,驅(qū)走了不少寒意。
中央大街是東北的一條商業(yè)步行街,北起松花江畔的防洪紀(jì)念塔、南至經(jīng)緯街,在這條由方石鋪成的步行街兩側(cè),坐落著眾多文藝復(fù)興、巴洛克等各種風(fēng)格的歐式建筑,充滿了浪漫色彩。
過幾天就是冰雪節(jié),大街上隨處可見有趣的冰雕和雪雕,林曉霞和王沁,讓吳達仁給她倆拍了不少合影。
2004年的第一天早上,林曉霞還在被窩里,就聽到王沁在喊她,快來看外面下雪了。
站在酒店窗口,林曉霞看到了,漫天紛紛揚揚的雪花。成都也下雪,但是很敷衍,從沒這么豪氣沖天,更別說能將世界換上白色的壯舉。
吃早餐時,酒店的工作人員告訴她們,這是入冬來,最大的一場雪。
林曉霞上身是件粉紅色的羽絨服,穿著絨褲,外面還套了條松緊性的厚褲子。出了酒店門口,林曉霞和王沁用雪靴踩路旁厚厚的雪,就像踩在沙子里。
他們坐出租車去冰雪大世界,那是一個集冰雪藝術(shù)和游樂活動為一體的園會。
到了園區(qū),林曉霞站在雪地里,盡情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迎接雪花落在臉上的感覺——輕輕柔柔,癢癢的。
突然,林曉霞的背后一陣透心的涼,回頭一看,原來是吳達仁將一小團雪,塞進她的脖子后面。
沒等林曉霞還擊,莊正就為她報了復(fù),他將一大團雪,砸在了吳達仁的頭上。那邊,阿誠和王沁也加入打雪仗,雪地頓時戰(zhàn)火紛飛,亂著一團。
打完了雪仗,他們還堆了兩個雪人,一個叫小白,另一個叫小雪。
冰雪大世界玩一天是不夠的,他們?nèi)ネ媪藲g樂雪圈、冰上自行車,登上冰雪城堡,感受從長長的的冰滑梯一溜到底的刺激。
他們一直呆到晚上看游園會,在各色燈光渲染下的冰燈盛宴讓林曉霞看入了迷,各種動物、人物的冰雕、雪雕以及冰雪城堡,營造出一個奇幻而美妙的夢境。
如果說世界上真有童話世界,那么就一定是這樣子的。在冰雪純潔的世界里,所有的大人玩得像孩子一樣,所有的煩惱都拋到了腦后。
第二天,他們?nèi)チ艘惶幵鷳B(tài)民俗村。幾個人泡了冰雪溫泉,坐馬拉爬犁,體驗激情滑雪,吃東北特色殺豬菜,晚上住東北火炕。
第三天,他們中午回到HEB市區(qū),一個哈爾濱的機票代理商朋友,要請他們?nèi)ケ镜匾患腋邫n的酒店吃飯。
明天上午,他們就要回羊城了。
嘉特酒店位于哈爾濱的市中心,臨近中央大街,整座高樓設(shè)計是非常具有特色的,水藍(lán)色玻璃是整個酒店的一大特色。酒店的裝修除了奢華,還是奢華,隨處可見各種水晶元素,極其閃耀。
他們經(jīng)過大堂時,看到有人在擺婚宴,用餐區(qū)門口迎賓牌,寫著:歡迎各位蒞臨,賈文強與李麗珍女士新婚喜婚。
莊正看見迎賓牌,臉色沉了下來,他向大堂用餐區(qū)門口走了過去。
林曉霞趕忙提醒莊正,他們是去二樓的包間。
“不會真是她吧?”吳達仁說完,匆匆跟了過去。
門口有人在收紅包,莊正從錢包里拿出一又疊鈔票,拍在桌子上。收紅包的人還在問莊正的名字時,莊正已經(jīng)進去了。
吳達仁跟收紅包的人說,他們是一起的,便跟在莊正后面進去了。
林曉霞她們站在門口,一會兒,吳達仁出來了,告訴林曉霞,結(jié)婚的是莊正的前女友,他們倆現(xiàn)在從里面?zhèn)乳T出去了。
吳達仁擔(dān)心莊正鬧事,要去看看情況,林曉霞也跟著他去找莊正。
用餐區(qū)旁邊是一條走廊,旁邊有幾個房間,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
吳達仁進了一間屋子,林曉霞等了一會,見他沒出來,就也進到房間去。
原來這個房間和隔壁是相通的,中間隔著一扇門,吳達仁正站在門縫邊偷聽。見林曉霞過來了,把手指貼近嘴唇,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林曉霞好奇地走過去,從門縫中,她看到莊正和一個穿婚紗的女人在說話。
“麗珍,既然你還愛我,”莊正說,“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我是想等你生日那天,給你個驚喜,”麗珍說,“可我去找你的那天下午,你剛被房東趕走?!?p> “去它的驚喜,我以后再也不要驚喜了?!?p> “我還回學(xué)校查到你家的地址,”麗珍接著說,“2000年春節(jié)時,我去梅州找你,可你家早就搬家了,鄰居也不知道你搬哪了?!?p> “對不起!”莊正抱住麗珍,嘴里不停重復(fù)這三個字。
“我的寶,不要再鬧了?!丙愓湟痪湓?,莊正崩潰了,他跪了下來。
“再給我一個機會,我要帶你走?!鼻f正抱著麗珍的大腿說。
“別傻了,我父母和親朋好友們都在等我呢。”麗珍用手擦擦眼角,說道,“而且那男人對我也挺好,等了我這么多年。”
“你跟我走吧,我求你了。”
“一會來參加我的婚禮,當(dāng)面祝福我們吧?!?p> “我做不到,我怕我會打他?!?p> 他倆人又哭又笑,莊正就像個失去心愛之物的孩子。
“乖,我已經(jīng)快30歲了,老女人啦。”麗珍嘆了口氣,“再遇到對的女人,你一定要珍惜了?!?p> “你永遠(yuǎn)是我的寶,不老的女神。”莊正說完,笑了一聲后,忍不住哭出了聲。
林曉霞從未沒見過一個男的能哭成那樣,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老娘沒了,也不過如此?!眳沁_仁轉(zhuǎn)過身,小聲說,“老莊,這回終于要放下了?!?p> 晚上,他們怕莊正一個人亂想,硬拉著他卡拉OK唱歌。
莊正唱了一首水中花。唱著唱著,莊正走調(diào)了,還硬撐著,扯著嗓子唱下去。
許久,一滴滾燙的淚珠,從林曉霞臉上滑過,滴在她手上。莊正心碎的樣子,讓林曉霞心痛起來。
當(dāng)莊正唱到,這紛紛飛花已墜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聲音已經(jīng)哽咽,他放下話筒,低頭走出房間,吳達仁跟在后面。
一會兒,吳達仁回來,“沒事,老莊去了衛(wèi)生間。”他解釋道。
見阿誠和王沁都愣著,林曉霞讓他們接著唱歌,不要讓莊正察覺。
幾分鐘后,莊正回來了,沒再唱歌,悶頭跟吳達仁、阿誠喝酒。
莊正一杯接一杯地喝,吳達仁默默地陪著,阿誠幫著他們倒酒。
終于熬到結(jié)束的時候,林曉霞去買單回來,正遇到吳達仁走出房間,他對林曉霞點了點頭,林曉霞進房間。
沙發(fā)上,莊正像個孩子蜷縮著身體,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林曉霞去輕輕拍他,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于是,林曉霞在莊正身邊坐下來,莊正的臉緊緊地貼著她的手,淚水很快染濕了她的手。
卡拉OK廳的門口外,雪越下越大,林曉霞回到看,莊正被吳達仁和阿誠扶著,一行人走在北國的風(fēng)雪中。
莊正像是被寒風(fēng)吹醒了,他掙脫了扶他的人,一個人大步向前走去,風(fēng)中突然傳來他的嚎叫聲。
“去他媽的,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