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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與君同

第44章 入局(二)

萬里與君同 布洛芬救我狗命 2053 2022-04-19 19:33:42

  謝珩這邊有條不紊的進行,除了必要的與太子等人會面之外,一切都算得上順利,期間謝珩去了幾次戶部,東拉西扯再加上京城各個富貴人家所捐贈的,她手上的銀子也夠。

  戶部尚書汪溯與謝珩也算是老搭檔,他看起來不到不惑,與人談笑風生時,既有年長者的穩(wěn)重,又不失年輕人的風趣。在一眾汲汲營營,宦海沉浮的同僚中,謝珩與這位汪大人還算談得來。

  盡管這位汪大人早早站隊,明里暗里都是太子的人,即便是在皇上面前,也從來沒有掩飾過輔佐太子的心思。

  這一點讓謝珩異常的佩服,她仔細觀察了汪溯幾天,隱約窺探到了一絲站隊的秘訣?;馗髮χ坷镆蝗硕喔叩你~鏡表演,她暗下決心,一定要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權力爭奪中的老手。

  工部的事務時多時少,如今京城的事壓著,之前關于無定河的引流就只能挑著時間做,幸好鄭尚書早就有了此意,老人家已經(jīng)準備好了初稿,撿著空閑時間帶著人繼續(xù)細化。

  一眨眼就進了臘月,謝珩打算年關之前就把這事報上去,過了年距離開春就不遠了。

  與她這邊有條不紊的情況相反,溫昶那邊傳來的始終都是些不好的消息,不過這也正常,那位白衣人至今沒有人知曉他的姓名,溫昶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也情有可原。

  謝珩又熬了幾個大夜,終于將永定河的奏折起草完畢。

  她千呼萬喚,盼星星盼月亮的人,也終于在某個傍晚傳來了好消息。

  方才從工部出來,一踏出大門,謝珩就看見了等在不遠處的馬車,馬車旁站著個人,裹著玄色的狐裘,頭發(fā)用玉冠束起。他身姿挺拔,即使穿的厚重也不顯臃腫。

  此時立在車邊一邊與車夫攀談,一邊張望。

  見到謝珩出來,他遠遠的招了招手。

  光線昏暗,謝珩眼里只有暗藍色的天,昏黃的幾盞燈籠。

  …

  承平二十六年臘月初十,有一位來自民間的郎中獻上治療時疫的藥方,一時間滿朝震驚。

  同月,京城爆炸案的疑云散去,統(tǒng)統(tǒng)指向一位在京的小官,大理寺前往捉拿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帶著全家自縊而亡,只留下了認罪的遺書,對自己如何操縱這一起爆炸案的過程交代的極其詳盡,包括自己自從入仕以來所遭受的白眼與不屑,導致他憎惡這世間的每一個人。

  皇帝大怒,但是念在年關將近,也只得就此翻篇,那位官員的九族親人被盡數(shù)流放,永世不得入京,不得入仕。

  京城中的醫(yī)者都被朝廷征用,短短十日的功夫,許多輕癥的患者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明顯的好轉。皇帝派欽差押送藥材前往各地,至此,籠罩在大梁國祚上的濃云,終于透出了一絲亮光。

  這個年就在各地緊鑼密鼓的組織著瘟疫的治療中過去,年后就是休沐,許多年前加班加點的官員終于得以休息。

  當然,溫昶除外。

  他年前忙前忙后,年后還要準備給各位親朋好友拜年。當他真正的歇息下來時,已經(jīng)是十七了。

  剛一踏進大理寺,大理寺卿就笑瞇瞇的遞上了許多卷宗,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他新的一年也要努力加班哦。

  溫昶只能在滿肚子的臟話中,艱難抿出一個笑容來,誰讓他選擇了這一行呢,怪不得老人都講“男怕入錯行”。如今想想,溫昶簡直覺得當初放棄閑職混日子,毅然決然的和他爹申請要來大理寺,這是一件多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事。

  等他垂著酸疼的背走出大理寺時,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九歌做尋常侍衛(wèi)打扮,站在馬車旁等他。

  如今京中已經(jīng)漸漸恢復了人聲鼎沸,街上亮起了暖黃的燈,家家戶戶又恢復了從前的熱鬧。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

  路過一處熟悉的街巷時,溫昶看著那里依舊黑沉沉的,心頭驀然涌上一股無力感。明明已經(jīng)努力阻止了,為什么還會發(fā)生呢?

  他放下馬車的車簾,垂臉去摩挲手上的扳指。

  到底是哪一環(huán)出了問題?

  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毫無頭緒,甚至不知道從何查起。

  溫昶合上眼,頭抵著車壁,在馬車規(guī)律的震動中來了一點睡意。

  他已經(jīng)許久沒再夢見過這個夢了,這一次卻是直接夢到了最痛苦的部分。

  昏暗的刑房中,有個面容模糊的男人,他穿著繡著孔雀的官服,立在行刑之人的后面。身上一下接著一下,鞭子上倒刺勾起皮肉,每一下都疼的他近乎崩潰。

  溫昶咬緊了牙關,努力睜大眼睛去看那位官員到底是誰,卻見那人一甩袖,仿佛很憤怒的樣子。隨即畫面一轉,他被綁在了石床上,有滿面溝壑的獄卒,正握著匕首,一寸一寸的向他眼前接近……

  “少爺?少爺醒醒!”

  溫昶一激靈,頓時從噩夢中抽離,他睜大了眼睛,滿頭大汗的看著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他身側的九歌。

  九歌見狀收回了輕推溫昶的手掌,擔憂道,“少爺可是哪里不適?”

  溫昶眨了眨眼睛,身體的觸覺這才回籠,他捂住了額頭,也不知怎的突然就頭疼欲裂,他擺了擺手,問道,“到家了嗎?”

  九歌應了一聲,連忙扶著溫昶下車。

  鎮(zhèn)國公與長公主正坐在飯廳中等候,一見溫昶是被九歌扶進來的,兩人都神色一緊。再看向溫昶,他明明一早上出門還活蹦亂跳的,此刻臉色慘白,身上被冷汗浸透,整個人都像是從水里撈上來的一樣。

  九歌也是很緊張,怎么上車前還沒什么不適,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這么嚴重了?

  九歌連忙摻著溫昶坐下,一旁的侍女們也都趕緊過來幫忙,去請大夫的請大夫。長公主心疼的給溫昶擦汗,看著那張蒼白面容上緊皺的眉,竟然眼睛一澀,登時落下淚來。

  溫昶無力的倚著九歌,唇上咬的快要滲血,他閉著眼,眉頭皺的很緊,臉頰卻越發(fā)蒼白。

  鎮(zhèn)國公輕握住溫昶的手掌,將指尖搭在他發(fā)冷的手腕上,良久,室內寂靜的只有溫昶無意識的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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