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問問,你激動個什么勁兒?!?p> 那男學(xué)子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正是坐在一處的姜朔,念著此次入閣的只有他和自己兩個男子,也不屑和他計較,小聲嘀咕了一句后沒再說話了。
不理睬一眾目光,葉輕晚尋到了她們二人的坐處,這才發(fā)現(xiàn)這次晚宴設(shè)坐不分男女,看著那空出來的兩個席位,葉輕晚選擇讓自己挨著姜朔,便優(yōu)雅落座于他的身旁,讓白嫣然與他隔開,隨后靜靜等待晚宴的開始。
距離筵席開始只剩一炷香的功夫,五位學(xué)子到齊后,接著便是皇帝的一些妃子款款而來,再者就是遲來的皇子們了。
末了,身穿龍袍的皇帝才悠哉游哉的來。
葉輕晚抬起眸子看那男人,楚沂的崇恩帝,今年也不過才四十出頭,強壯之年的他合該是身強體健,容光煥發(fā)的模樣,卻因病魔的折磨一張蠟黃的臉憔悴得老上了足足十多歲,兩鬢也生出斑白來。
奇怪的是,筵席開始了好一會兒,崇恩帝身邊的位置卻還是空的,葉輕晚想了想,大概那位不喜熱鬧的善貞皇后又稱病不來了吧。
再順著看下來,就是些并不陌生甚至還有點熟悉的面孔。
先是一臉漠然的冰山美人陳貴妃,她就安靜的坐在那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看,與周遭熱鬧的人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在外人看來,會以為她是清高,但葉輕晚知道,她這個人就是如此,不愛熱鬧,不愛說話,對誰都是冷冰冰的男子讓人接近,極其難相處,就連對皇帝也是一樣的冷淡態(tài)度。
至于葉輕晚為什么會了解她?自然是因為這位陳貴妃上輩子算的上是她的兩任婆婆,對自己的婆婆她怎么會不了解。為何又是兩任?那是因為陳貴妃同時是沈珩與沈洵兩個人的養(yǎng)母。
再看過去就是連骨子里都透著媚氣的宋昭儀,正在跟常年喜歡搖著一把輕羅小扇的王昭儀說笑,在她們身邊還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眉目慈善的女人,是吳貴妃。
崇恩帝坐在上位俯視著下方的人們,見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便笑著吩咐大家無需緊張,將此次慶功宴當成尋常家宴即可,盡興就好。
可誰真敢?。?p> 無一例外都是唯唯諾諾的誰也不敢吱聲冒頭該吃吃該喝喝。
倏地崇恩帝以拳抵唇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一咳讓在座的所有人不由地又一次跟著緊張起來。徐茂見狀忙不迭的遞上了帕子,崇恩帝揮了揮手,咳嗽聲漸漸小了下來,緩了好一會兒后,崇恩帝啞著嗓子道:“孤聽聞了今日的考核,那五位學(xué)子現(xiàn)下何處?”
“那兒呢,陛下?!币姵缍鞯蹧]有其他異狀徐茂懸著的一顆心暫時落了下來,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向葉輕晚那邊指了指。
崇恩帝動了動渾濁的眼珠子,在目光掃過那抹赤紅的時候忽而一頓,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向了那名少女的方向偏過頭來問徐茂:“那是誰家的?”
徐茂堆起笑臉,向崇恩帝介紹:“回陛下,那是葉將軍家的嫡女,葉音葉輕晚。”
崇恩帝明顯的愣了愣,微沉的眸光稍微亮了點,旋即他又讓徐茂介紹了一下其他的幾位學(xué)子,在介紹到姜朔的時候崇恩帝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徐茂介紹完后,崇恩帝右手抵在頜下,略一沉思后他坐直了身子,語氣頗有興趣:“葉音,上前來讓孤瞧瞧?!?p>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葉輕晚身上。
葉輕晚怔了怔,被這樣直接點名了必然是避不掉了,也不知這皇帝老兒對自己又起了什么心思。
沒時間讓她多想,葉輕晚從容起身邁出步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走到了崇恩帝的下方,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后仰起頭來直直地與崇恩帝對視。
“臣女見過陛下?!?p> 崇恩帝抬眼如同打量獵物一樣細細打量了一番葉輕晚。沒想到上京中傳聞的粗鄙草包竟生了這副好皮相,舉手投足間更是看不出來有哪里粗鄙,反而比宮里的人都還懂得舉止禮儀,不得不說還真是叫他有點刮目相看。
葉輕晚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剛想問崇恩帝究竟什么事,崇恩帝就先開了口:“都說虎父無犬女,葉愛卿在北疆保家衛(wèi)國,女兒亦是如此出眾,好,實在是好啊。”
崇恩帝的接連兩個好字讓葉輕晚深感不妙,她微微蹙起眉頭低下頭,道:“這是家父的職責,而臣女也只是湊巧運氣好這才通過了考核,出彩二字是萬萬當不起的?!?p> 聞言,崇恩帝朗聲笑道:“葉小姐無需如此謙虛?!彪S即他話鋒一轉(zhuǎn):“孤今日高興,既然葉愛卿不在京中,那孤便替他獎賞你一番,葉小姐覺得如何?”
葉輕晚怔然一愣。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筵席上,姜朔捏緊了拳頭,心中暗罵這老家伙真不是人,居然想對葉輕晚下手。怎的楚沂的皇室一個二個都喜歡跟他搶人。
虹光殿中的氣氛突然就微妙起來,不少人抱以看熱鬧心態(tài)看向葉輕晚。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葉輕晚這是被崇恩帝盯上了,所有人都看著陷入窘迫的少女,想知道這一次她又會做出怎樣的應(yīng)對。
女眷席上葉凝雪都要樂壞了,連老天都在幫她出氣!
而另一邊,皇子們那邊也是看得不亦樂乎。
“這葉輕晚生得這般貌美,”舒王色瞇瞇的看向低著頭的葉輕晚,頗為惋惜的搖搖頭對身邊的櫟王說道:“可惜咯,也不知道今晚她能不能平安無事的走出這虹光殿?!?p> 櫟王冷笑一聲,道:“難不成你對她有興趣?”
“是啊?!笔嫱踅z毫不掩自己的色膽,他舔了舔嘴唇,笑得下流:“若不是父皇看上她了,本王還真想會會這葉三小姐?!?p> 一道略帶稚氣的聲音插入了他們二人的對話:“你們在說什么呀?!?p> 兩人側(cè)過頭看,是一個把自己手指吮進自己嘴里的少年,舒王目露嫌棄,“誰把這傻子帶來了?”
櫟王搖頭,表示不知。
在他們身側(cè),沈珩眼神陰鷙,他直勾勾地盯著舒王,眼底深處漫出殺意,袖中緊握成拳的手已經(jīng)松了開來,摸向了藏在其中的利刃。只要舒王再多說幾句,他便會當場了結(jié)了舒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