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游城堡
阿爾弗雷德捎著福克斯走出了辦公室，這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城堡很安靜，畫像、盔甲們都陷入了沉睡，清冷的月光從窗戶外邊照進走廊里，在地板上拱出一個個朦朧的尖影。
“說起來，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離廚房也太遠了些?！彼絿佒?，一道飄忽的白色螢火從手里的魔杖冒出，然后他沿著樓梯往下走，“要知道，我們的公共休息室入口和廚房就在同一條走廊上，理查德總是抱怨從格蘭芬多塔走到廚房太危險了——他們要穿過整整八層樓?！?p> “不過，好在我們今晚可以大搖大擺地走下去，用不著躲開什么人?！卑柛ダ椎滦χf，很快，他來到了城堡的五樓，“我記得好像是，唔——在哪里來著？”
他沒有繼續(xù)順著原來的路線，而是拐進了走廊里，旁邊的墻壁上還有幾幅沒有睡著的畫像，里邊的人聽到了地板的嘎吱聲和他睡袍發(fā)出的窸窣聲，都好奇地看了過來，他們有一些皺著眉頭，在想這是哪里來的新面孔，但大多數(shù)人都露出驚喜的表情，朝向阿爾弗雷德?lián)]了揮手。
阿爾弗雷德先后和一個穿著紫色石榴裙的胖女巫、一個騎在豬背上的騎士、三個坐在圓桌旁玩著牌的貴婦人還有一個臉色蠟黃的黑袍法官小聲地打過招呼，這時候他來到了走廊的中間。
“沒有記錯，就是這里！”他歡快地撩開了墻壁上的一處掛毯，沿著一道更狹窄的樓梯往下走，這是一條近路，可以直接通往城堡二樓，他麻利地彎腰鉆了進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阿爾弗雷德輕輕跳過了某一處臺階，“它有點喜歡捉弄人，如果夜游的時候陷進去了，你就要小心點了，麻煩很快就會找上門來?！?p> 沒過多久，他來到了樓梯的底部，然后從另一處掛毯下邊鉆了出去，直接來到了二樓的走廊里，他沒有停頓，徑直地往下走，先是穿過了很多間空蕩蕩的教室，然后是禮堂大廳、建筑師雕像，最后來到了一樓大理石樓梯的下邊，他熟練地往左一拐，然后推開一扇狹窄的木門，走下了臺階。
原先陰暗的光線一下子變得暖和起來，這里是一條寬敞的石廊，墻壁上插著的火把照得四周很明亮，到處裝飾著令人愉快的圖畫，上面全都是各種好吃的東西，廚房就在這里。
再過去一些，那就是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了，不過阿爾弗雷德今天沒有造訪老家的打算。
“還挺順利的，?？怂?。我以為會遇上什么人呢？你知道的，夜游的學生、管理員或者別的教授什么的，我們一路走過來甚至連幽靈都沒見到。我上學的時候怎么就沒遇上這種好運氣？”鳳凰沒有搭理他，開始慢條斯理地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阿爾弗雷德?lián)狭藫项^，然后走到了一幅巨大的畫像前邊，上面畫著的是一個裝滿了各種新鮮水果的銀碗。
他伸出手，輕輕地撓了撓那只碧綠的大梨子，梨子突然蠕動起來，就像是被撓到了笑穴似的吃吃地笑起來，然后變成了一個很大的綠色門把手，阿爾弗雷德抓住它用力把門拉開，然后大步邁了進去。
門后面是一個很大的房間，天花板離地面有好幾米遠，單就大小來說，它看起來就跟一樓的大禮堂幾乎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周圍的石墻邊堆著許多閃閃發(fā)光的銅鍋和銅盆，另一頭有一個用磚砌成的大壁爐，房間的中央擺放著四張長長的大桌子，擺放的位置完全和上面禮堂里四個學院的桌子一摸一樣，桌子上現(xiàn)在空蕩蕩的，金盤子和杯子里什么都沒有。
起碼有上百只小精靈站在廚房里，他們都穿著統(tǒng)一的制服——一條印著霍格沃茨徽章的茶巾，然后有條不紊地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比如清洗餐具、桌布之類的，有的在搗鼓著一些大塊頭的南瓜，還有的站在幾個大木桶之間來回地跑動。
離門口比較近的幾只小精靈注意到了阿爾弗雷德開門時鬧出的小動靜，他們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疑惑地朝廚房的門口看去，然后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是——是阿爾弗雷德·因里努斯先生！”一只正掛在天花板上擦拭著玻璃燈罩的小精靈先尖叫了起來，阿爾弗雷德往上抬起頭，笑著對小精靈說：“羅格，小心些，別掉下來了?！?p> “是——是的，先生！”那個叫做羅格的小精靈結結巴巴地答道，他的臉紅通通的，蝙蝠狀的耳朵不好意思地蓋在腦袋上，一雙黑色的大眼睛撲閃撲閃著，不斷躍動著喜悅的光芒。
“他真的來了，托比說的是真的！”“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馬馬多不在這——”“快去喊托比！他就在那邊！”底下的幾個小精靈還在緊張地竊竊私語著，他們腦袋挨著腦袋，有的大一點，有的小一些，就像是在吹泡泡。
“托比！托比！”
一個小精靈靈活地從長桌上跳了下來，然后尖叫著往里邊飛快跑去，這下子所有的小精靈都紛紛停下手里的工作，然后朝這邊看了過來，他們在看清楚是誰來了之后，大多都堆滿了笑，用力地朝著阿爾弗雷德鞠了一躬。
阿爾弗雷德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這已經(jīng)足夠了，再多小精靈們就該抓著自己的耳朵撞墻或者喘不過氣來了。
還有的小精靈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有模有樣地學著旁邊伙伴們的動作，然后充滿好奇地看著來訪的客人，幸好這里是廚房，壁爐的火燒得很旺，周圍的墻壁上也點著火把，不然數(shù)百只像是通了電的大燈泡般明亮的眼睛，看起來還是有些瘆人的。
阿爾弗雷德一眼就找到了坐在壁爐旁邊的托比，聽到伙伴的叫喊聲后，他立馬轉過頭來看，往前一撲，踉踉蹌蹌地落到了地板上，然后飛快朝這邊跑了過來。
“先生！因里努斯先生！”
小精靈看起來很激動，他尖叫著，像一枚點燃了引線的炮彈那樣撞了過來，然后在阿爾弗雷德面前剎住了腳，“先生沒有忘記和托比的約定，他告訴托比要在‘老地方’見面，托比等啊等，終于等到了！”
他的臉色漲紅，淡藍色的大眼睛泛著晶瑩的淚花，長長的手緊張地握在胸前，他突然又變得有些沮喪，腦袋喪氣地耷拉著。
“噢——先生，可是馬馬多被叫走了，他也很想念你，小精靈們最重要的是工作——”
阿爾弗雷德蹲了下來，畢竟托比甚至沒有他的肚臍眼高，站著說話對他們倆都是一種折磨。
他輕輕敲了敲托比的腦袋瓜，小精靈不知所措地看著他，連要說什么都忘記了，他慢吞吞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先——先生？”他疑惑地說。
“這沒有什么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托比。也許，你可以和馬馬多一起幫我打掃辦公室？就在七樓東側，那個大屋子？”阿爾弗雷德對他說。
“是——是的！先生！托比知道在哪！”小精靈又重新變得高興了起來，他充滿感激地看向阿爾弗雷德，害羞地到處抓著自己衣服。
和別的小精靈一樣，托比也穿著印著徽章的茶巾，但是他的腦袋上套著一個棕色格子的折角尖頂帽，上面還貼心地剪了兩個洞，方便小精靈露出自己的大耳朵——那是一個圣誕禮物，阿爾弗雷德在五年級的時候把它送給了托比。
噢——盡管在最開始的時候，情況可能和他想象中有一些不太一樣。
阿爾弗雷德在事先反復強調(diào)了這是一個禮物，但是當托比扭扭捏捏地拆開包裝紙，發(fā)現(xiàn)是禮物盒里躺著的是一頂帽子的時候，小精靈差點崩潰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小精靈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直接就往墻壁上狠狠地撞上去，好在阿爾弗雷德眼疾手快地牢牢按住了他的肩膀，好氣又好笑地向托比展示了他的頭上也戴著一頂看上去完全沒什么區(qū)別的帽子，并且再三解釋——‘良好的形象’能幫助小精靈們‘更好地工作’，最后才成功說服托比收下了這份禮物。
老天！阿爾弗雷德從不知道自己瞎胡扯的能力有這么棒！
“說真的——你應該去當魔法部長?！彼敃r的舍友，埃德加·博恩斯調(diào)侃地說。
阿爾弗雷德一把搶過他手里握著的糖漿餅干，塞進了自己的嘴里，“那么你恐怕就要倒大霉了，埃德加。盥洗室管理員，你覺得怎么樣？”
……
阿爾弗雷德沒有在廚房呆多久，他還有一些事情要做，準備離開的時候，熱情的家養(yǎng)小精靈們都圍了過來向他道別，然后遞過來很多各種各樣的點心，讓他帶上樓去。
他想了想，最終決定抱走了滿滿一大包牛皮袋子裝著的肉餡土豆泥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