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拜圣人
這日,陳生起了個大早,其實不只是他,每個人都醒的很早。
因為今天要進行的是:祭拜圣人。這可是春闈前最重要的一道步驟。
兩千年前,人族微弱,為蠻族血食。幸得一位位先賢扛鼎,撐起人族的天。
因此祭拜先賢圣人,也是一種尊敬和愛戴。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個傳統(tǒng)。春闈前祭拜列圣,也是在傳承列圣的‘意’。
等到都洗漱完時,還沒到辰時。一群人都是青衫打扮,由執(zhí)事領(lǐng)著,前往府學。
在府學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廣場,寬闊無比,能容納上萬人。
等陳生等人到了府學,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廣場之上等候了。
每一城的考生站在一列,由各城的執(zhí)事作為領(lǐng)隊。數(shù)百名參加春闈的學生立在廣場之上,并不顯眼。
等所有人都進了廣場,走到廣場前的圣廟前。
參加春闈的考生站在最中間,兩側(cè)分別站立著士兵衙役,每個人都至少是儒生修為,手里拿的是附著文氣的長槍棍棒,在四周維持秩序。
而在考生前面,則是府君,以及學院院君、學院學正,這三位,是一府之內(nèi)最大的官員。同時也是此次春闈的考官。
在府君身后,又跟著諸多本地的官員,氣血都十分雄厚,文氣綿長,衣服上各自繡著飛禽走獸,氣勢不凡。
陳生眼中瞧了許久,只感覺眼前每一個人的氣息都深不可測。
之前老聽門前的老瞎子說,成了翰林,就能當府君,成為一府之主?,F(xiàn)在看來,老瞎子說的話也不可信。
也是,老瞎子一輩子沒離過平安城,他的話自然只能信三分。
陳生還在出神,卻突然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銅鐘長鳴。
回過神來,陳生看到,廣場一側(cè)有尊巨大的銅制撞鐘,吊在半空,兩側(cè)各有一小吏,抱著撞木使勁撞擊,發(fā)出咚咚的鐘聲。
三位考官已經(jīng)走到最前面,在那里,立著一尊一人高的銅鑄香爐。香爐里面,有三根嬰兒手臂粗細的檀香豎著,已經(jīng)被點燃,冒著青黑色的煙火氣。
香爐后面是圣廟,朱磚立瓦,古素的牌匾上書寫著“圣廟”二字。文字如游龍飛鳳,自有一重文氣籠罩著,也是出自書法大家。
香爐煙火氣繚繞,卻都避開了圣廟的門戶,沒有絲毫煙火氣飄入圣廟之內(nèi)。
圣廟門戶大開,最深處,立著一尊孔圣立像,雖說是青石雕刻而成,但是卻栩栩如生,圣韻悠長,目光不能直視。
孔圣是至圣師,自然立在最中間。而兩側(cè),又分別擺放著數(shù)尊大圣立像,周文王,孟子,荀子,曾子,兵圣孫臏,始皇嬴政,漢皇劉邦等都赫然在內(nèi)。
大圣立像之下,又有上百個半圣圣牌樹立。
這些便是人族兩千年來所有的圣人。
陳生望著一尊尊圣人立像和圣牌,這便是人族最最尊敬的根源。正是有他們的存在,人族才能抵擋住蠻天的蠶食。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一絲絲文氣從圣廟中逸散出來,形成一個籠罩全府的文氣大網(wǎng)。圣廟內(nèi)圣人接受人族膜拜,又反過來反哺保護人族,形成一種循環(huán)。
府君領(lǐng)在最前面,高聲喊道:“拜圣人師!”
所有人,包括一旁撞鐘的小吏,都停下動作,彎腰行禮參拜。
府君再言:“拜大圣!”
眾人再鞠躬。
“拜列圣!”
所有人第三拜。
祭拜圣人,是春闈前的傳統(tǒng)。
由府君主持,分別祭拜圣師,大圣和列圣,祈求圣人保佑,文思泉涌,落筆生花。同時也表達對圣人的尊敬。
三拜之后,圣廟內(nèi)有文氣沖天而飛,分到眾人身上。
這是圣人賞賜,能夠持續(xù)到春闈結(jié)束。文氣傍體,能夠保證自己的身體能跟上思索。
春闈要進行兩整日,若是沒有文氣附體,精力長時間高度集中,又是極其消耗文氣的春闈,很難堅持到考試結(jié)束。
圣人文氣分到每個考生的身上。隨后,府君舌戰(zhàn)春雷,高聲誦讀《圣人文》。每一個字都猶如春雷炸裂,直擊心靈,余音不絕,就連空中的流云也仿佛被聲音封鎖,凝滯不前。
《圣人文》乃是漢朝半圣董仲舒所著,文中列出每位圣人的名字和一句概括的生平功績。
董圣圣隕后,由孔圣嫡傳后代“衍圣公”代為添加。至今,《圣人文》之上,已經(jīng)有一百三十七位圣人在列。
“酈道元半圣,修《水經(jīng)注》,定人域百川水域?!?p> 府君高聲念出,等念完最后一位新晉圣人酈道元半圣后,收起《圣人文》,此項算為結(jié)束。
隨后,府君又代圣人宣布考場的規(guī)矩。
這也是春闈的傳統(tǒng),府君,院君,學正為三位考官。又有圣人分身巡查監(jiān)考,為主考官。
一直等到午時,“拜圣人”結(jié)束,陳生也沒見到蘇子誠的身影來到,恐怕已經(jīng)遭遇不測。
…
而此時的蘇子誠,自從昨日醒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
這黑暗似乎有邊界,給他的感覺像是在一個密閉的容器之內(nèi)。
“唔,有人嗎?能聽到嗎?”
蘇子誠摸索著找到邊境,奮力的敲打著、嘶喊著??墒?,無盡的黑暗將他完全吞噬,甚至連聲音都無法傳出。
掙扎了許久,一直是是徒勞無功,甚至由于用力過猛,導致自己呼吸不再順暢。
蘇子誠終于放棄,他感覺這團無盡的黑暗開始移動,上下顛簸起來。
隱隱約約,他還能聽到外面?zhèn)鞒鲆唤z微弱到極致的聲音。那聲音像是蛇類爬行在草林之內(nèi)發(fā)出的索索聲音,刺耳無比。
黑暗依舊籠罩,蘇子誠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逐漸稀薄,慢慢的,他最后一道意識,也不再清晰。
彌留的時候,他回憶起了自己的一生。
這一生,好似什么成就也沒完成,一事無成,教學先生罵他是個朽木,就連街臨也都知道,蘇家有個廢物,不學無術(shù)…
真后悔呀!
最后一聲嘆息傳出,他的氣息逐漸黯淡,文氣逸散出體。文宮也開始潰散,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掉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