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一日看盡安平花
“奴奴”小狐貍催促著陳生,像是不想呆在這里。
“公子說笑了吧。月奴雖然是只獸屬,但是朝夕相處下,她可算是我唯一的親人了?!?p> 陳生慢悠悠放下筷子,擦了一下嘴。感覺到衣袖旁的受力感,伸手安撫了下小狐貍,示意她不要擔心。
“走吧,下次再給你找龍血甲魚?!?p> 陳生站起身來,喚來小二結賬,想要直接離開。
“客官,一共三兩銀整?!毙《黠@記得陳生,看了下菜盤,便報出了價錢。
陳生從兜里掏出三兩銀子。放到桌子上,而后就要抱著月奴離開。
“難不成公子是嫌我出不起價?”
方士學從包廂走出,衣袖一擺,語氣冷哼。
“摯愛親朋?小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安平方家?你知道安平方家是干嘛的嗎,幽州一半的紙張用材都是要經(jīng)過我方家的手。”一旁跟著的小廝也高聲附和。
“哦?你方家這么大臉面?”崔夫子臉色微慍,在自己主持的詩會上出現(xiàn)這種事情,讓他有些難堪。
“明天我倒要去找找方有禮,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禮?!狈蜃由砼晕臍馔夥牛@然已經(jīng)十分生氣。
“公子即便有錢,也應該多去看看那城外的破落村落。要知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公子花的每一枚銅子,都有那路邊凍骨的一份。”
陳生繞過旁邊的人,邊走邊說,等到說完,已經(jīng)走到了酒樓門口,準備離開。
陳生身上文氣略微有些外放,一旁的人群也紛紛避讓。
“且慢”
聲音有些蒼老!
陳生聽著背后傳過來的聲音,十分清晰,是那位夫子教習的聲音。
等到陳生轉過身,那位夫子眼里帶著異樣的光芒。
“小友名叫陳生?”
“小友這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可謂是有鬼神之功。不知可有全詩,分余一觀。”
蔡夫子親自起身,一步一步向陳生走去。
如今人域安定,不缺吃食。別人可能只覺得此詩荒誕夸張,可是他卻是印象深刻。
六十年前,他的母親,便是活生生凍死在他面前…只為了給年幼的他找一口吃的,卻被凍成了冰雕。那一幕,他終身難忘。
“只是臨時想到,‘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哪有那么容易便做出一詩?!?p> 陳生也沒說謊,這兩句詩都是他隨口便說出的,百世的經(jīng)驗,一些詩句算是刻在了他記憶中了,而且更加神奇的是,文宮一點異常都沒有,也都沒有文氣反噬。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這又是一句佳句。不如小友去那邊坐會,我們談談詩作,酒水花銷都算在我頭上?!?p> 崔夫子看著陳生,真誠的說到。而后瞧見陳生懷里的小狐貍,又說了一句話,“有我在,他動不了你一分毫?!?p> 陳生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跟著做到了正中間的雅桌上。而且,小狐貍也不再拉扯陳生的袖角催促離開。
崔夫子坐在中間,左右各坐著蔡夫子和陳生。
四下嘩然,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崔教習什么身份,就算是府君來了也要將他奉為座上賓。可如今卻和一個黃毛小子互稱小友,同坐一席。
別人覺得是吃驚,而方士學卻只感覺到臉上炙熱滾燙,他感覺自己被連續(xù)駁了面子,可是自己又不敢找回。
崔夫子之前為徒出氣時傳出的名聲,他可是知道。誰敢在他面前托大,就算是他爹方有禮來了,也要恭恭敬敬喊一聲老師。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打算輕易放過陳生,自己可是當年的詩作科的甲等,在詩作上自己還能落了面子不成?
“既然這位公子坐在了雅桌,那便是參加這春闈詩會了吧,不知公子可有佳作。”方士學目光瞪著陳生,這算不得是算計,崔教習也無法直接干預。
“方士學,你過了,你當真以為我不在府學了,就治不了你?!贝薹蜃幽樕l(fā)冰冷,身邊如同經(jīng)歷著三九寒冬。就連身邊的蔡夫子,都感覺到了寒意,渾身一抖。
“夫子你先消氣,學生言語過激,在這里向您、以及這位公子道歉。不過,這位公子既然坐到了雅桌上,自然算是參加了春闈,這規(guī)矩總不能壞吧?!?p> 方士學看似是在道歉,實則是更加逼迫陳生,不得不作出一首。然后自己再作出一首更好的,將面子駁回來。
果不其然,周圍坐著的客人也開始說到:“方公子是的也在理。他既然敢坐下,必然要服眾。”
“方公子都道歉了,我看也讓這位陳生陳公子也展示下文采吧。恩怨了解,也不枉春闈詩會以詩會友的美名?!?p> 夫子還想要說話,陳生卻突然站起身。
“既然方公子都這么說了,那陳生便略展拙作了?!?p> “我參加春闈,提前交卷。在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安平街道上滿是綻放盛開的鮮花。心中略有所感,作得一詩,請諸位品鑒?!?p> 陳生話音落下,方士學心中更是多了一分把握。果然,和徐執(zhí)事說的一樣,這陳生早早便交了第三科答卷。那么短的時間,能有什么文名。
“昔日齷齪不足夸”
陳生誦出第一句。而夫子代筆,將之抄下。
夫子丹青墨法,好像有著神奇能力,單只寫出一句,便描繪出一個困頓少年,生活拮據(jù),可是卻仍然滿腔熱血,只道是昔日齷齪不足掛齒。
“今朝放蕩思無涯”
這第二句更加大氣,直接敘述自己已經(jīng)金榜題名,郁氣盡散。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安平花。”
第三四句陳生連聲誦出,頓時,描繪出高中之后的愉悅心情,只教整座城池內(nèi)的花全部觀遍,甚至都不為過。
陳生誦完,眾人還停留在詩作意境之中。而在他身側,崔夫子卻傍著音落,將全詩寫下。
“不知這詩何名?”崔夫子問了句題目。
“匯川樓贈崔夫子及方士學”
陳生臉色不變,取了個名字。心中卻暗暗道了一句“孟郊先賢,不要責怪?!?p> 崔夫子大喜過望,這首詩他讀著便十分有感覺,定是一首足以流傳的詩作。
而在詩作題目上,赫然留著他的名字。讓他十分興奮。
重新蘸墨,崔夫子提筆補上詩作名字。就在他抬筆的同時,一道磅礴的文氣柱騰空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