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我的文泉，數(shù)百丈

　　文氣灌頂已經(jīng)開始，每位新科秀才都閉目凝神，收縮心神在文宮之內(nèi)。

　　而在外面，府君眼中則是閃過赤色文氣，盯著蒲團(tuán)下端坐的一個個少年身影。

　　那些少年，面目上偶爾帶些痛苦之色，像是經(jīng)歷了極其痛苦的事情。

　　今年的問心之路，好像不太簡單。

　　陳生，心神沉入文宮，只覺得文宮之內(nèi)，一道滔天的文氣宣泄下來，如同從天際垂下的瀑布，又如闖入原野的山洪。

　　文氣似乎不會停止，無窮無盡。

　　陳生看到，文宮天地內(nèi)，每一處都受到文氣滋潤，變成一片乳白色的世界。

　　那顆文氣竹，枝葉更加茁壯，雖然只有十?dāng)?shù)寸，但是卻又如同通天的世界樹一般。

　　在上面有無數(shù)的意念浮現(xiàn)，來自人境各地的聲音。

　　陳生聽到：

　　有咿呀學(xué)語的孩童，在先生的帶領(lǐng)下，一句一句誦讀著“天地玄黃”。

　　又有剛下了戰(zhàn)場的士兵，圍坐在一起。將軍甲上猶染著尚未干涸的血跡，握著從后方傳來的圣刊，聲音震天，一字一句的念讀。

　　每一聲誦讀聲傳開，陳生都能“看”到：有絲特殊的文氣從他們身體之中飛出。

　　一絲一毫雖很細(xì)微，但是從人境各地匯聚，便如同洪流一般，全部涌進(jìn)文竹之上……

　　一片、兩片…一個個新生的竹葉順著竹節(jié)生長出來。

　　竹尖長成竹葉，竹枝長成竹林。

　　某一刻，竹葉內(nèi)文氣充足到極致，轟然炸裂，飄到空中，形成為一片無比巨大的云層。

　　“文，為何物？”云層內(nèi)部，一道偉岸的聲音傳出，在文宮四下擴(kuò)散。聲音沒有任何的波動，但是聽之卻感覺，心曠神怡，如沐春風(fēng)。

　　陳生昨日聽過崔凌夫子的講解，知道這是圣人問心，為文氣灌頂最重要的一環(huán)。

　　春闈以選才為主，文氣灌頂則是以定賢為首。

　　“文，為載體。可承先志，可明己道?！?p>　　“先圣以文入道，成就偉力，定四海蠻夷?！?p>　　“文載道為經(jīng)，則儒家可傳道授業(yè)解惑；文載力為陣，則兵家憑陣定四海蠻荒八荒；文載法為律，則法家以律平眾安邦獎懲……若無文道，則如蠻夷未化，文明不始，與飛禽走獸無二”

　　陳生想起凌晨自己所化的蝴蝶，渾噩一生，除了雨露草葉，再無他物。

　　“善?！笔ヒ艨洫劻艘宦暎@然十分滿意陳生的回答，而后又問了第二句：“道，為何？”

　　“古圣曾言：萬事萬物，皆有其道。道即是萬物的一種運行法則，如水無外力而下，火無外源而滅，諸如此類，皆為道法?！?p>　　“何為文道？”

　　“以文治道，周文王以典連文星，為文道；孔圣人建圣院，亦為文道?！?p>　　“大善?！笔ヒ粲行┎?，似是聽到了滿意的答案。

　　陳生聽到聲音，頓時明白，問心一關(guān)，算是過了。

　　圣音消失，云層再無聲音傳出。只是，云層之內(nèi)的文氣，卻更加濃郁。

　　滴答

　　一滴文氣雨滴落下來，隨后，云層仿佛找到了釋放之所，千滴萬滴的文氣化成雨滴落下。

　　雨滴匯聚，尋到低洼處，聚成個小型湖泊，又一點點向外擴(kuò)展，逐漸形成更大的湖泊。

　　等到云層之內(nèi)再無一絲文氣，陳生發(fā)現(xiàn)那文氣湖泊，足足化成數(shù)百丈的大型湖泊，波濤洶涌，甚至還有往外擴(kuò)張的趨勢。

　　湖泊最中間，有一處高凸之處，文氣如水，源源不斷，從中涌出。

　　而那文氣云層，卻是未曾消散，逐漸收縮凝小，漂浮在泉眼上方。

　　文如泉涌，秀才境的標(biāo)志。

　　片刻，陳生睜開雙眸，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第一個醒來的。

　　周圍幾人已經(jīng)早早醒來，望著周圍的事物，感覺妙用無窮。

　　陳生也將目光聚集到眼前，只覺得周圍萬物都清晰可見，空氣中每一粒細(xì)小的塵埃，他都能捕捉到運動的軌跡。

　　觀察入微，這是秀才境文氣的妙用。

　　府君眼中愈發(fā)精銳，他能看到座下每一個人身上都文氣澎湃，聲音如潮，波濤不絕。

　　“你們每個人都能經(jīng)歷過問心一路，那也證明都得到了圣人認(rèn)可，成為真正的秀才之身?！?p>　　府君的聲音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回來。

　　“你們之中，有誰的泉眼有兩丈高?！?p>　　府君聲音傳來。

　　下面所有人都互相環(huán)顧四望，無人舉手。

　　“一丈之高可有？”府君再問。

　　陶安舉手，表示自己泉眼一丈以上。

　　不過除了陶安，再無他人舉手。

　　“五尺之高？”府君看了眼舉手的陶安，點了點頭，又再次問到，不過目光掃到陳生，卻略微有些吃驚。

　　畢竟他剛剛觀察時，便覺得陳生那里文氣波動最盛。

　　“一丈之高可有？”

　　舉手的人多了起來，大概有四五人，陳生依然沒有舉手。

　　陳生也很疑惑，自己文氣湖泊上，泉眼只高出寸許，難不成，自己的天賦差到了極致？

　　“二尺可有？”

　　府君再次問到。

　　這次，更多人舉起手臂，越有十人左右。

　　“一尺可有？”

　　除了陳生，余下所有人都舉起手臂。

　　眾人有些轟動。

　　陳案首，三甲之才，圣筆批等，何等的榮耀，可是文竹化泉竟不足一尺高？

　　“你是怎么回事，難道你體內(nèi)文氣泉眼還不足一尺高？”

　　府君這次是真有些疑惑。圣筆批等，這已經(jīng)是最大的認(rèn)可?；旧暇痛硎瞧穼W(xué)兼優(yōu)之輩，可就是這樣的人，文氣化泉竟不足一尺。

　　“大人，我的文宮好像不大對勁。他很寬，很大。”

　　陳生再次內(nèi)視文宮，確保無誤。

　　“一處泉眼，能有多大？一尺，兩尺還是一丈？”

　　“它，足有數(shù)百丈長寬，文氣波浪翻滾成潮。”陳生找了個恰切的形容詞。

　　那數(shù)百丈的文氣湖泊上，偶爾吹起一股巨浪，翻滾成潮。

　　“什么？”

　　“怎么可能，我的泉眼不過才一尺見方?！?p>　　“文宮不就一間屋子大小，怎么可能這么大的泉眼？”

　　下面每個人都發(fā)出疑問，感到不解。

　　“你們先出去，陳生留下。”

　　府君聲音傳出的瞬間，余下所有人只感覺被一道文氣托起，強行送出圣廟。

　　“你說你文宮內(nèi)的文氣泉，有數(shù)百丈大？”

　　余下陳生一人，府君急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