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一個死無對證
會議室。
空曠的房間只有一張簡約長條辦公桌,氣氛壓抑并凝重。
沈佳宜霍景琛并排而作,對面坐著她這輩子最厭惡的嘴臉——宋梓柊。
雙方的律師代表左右而坐,但ZM的律師明顯底氣不足。
“霍總對太太真是寵愛有加,上班下班都要陪在身邊,真是令人羨慕?!彼舞鳀罢Z氣輕松,絲毫不不在乎此刻氛圍的沉重。
沈佳宜在霍景琛開口前直接說了話:“宋總說笑了,上班時間我只是我們霍總的屬下,請不要在工作時間談私人話題,還是直接我們的侵權(quán)追責(zé)問題吧?!?p> 說著,她將整理好的各種法律文件一并自桌上移到了宋梓柊跟前。
宋梓柊沒有去看文件,臉上依舊掛著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
“所有涉嫌抄襲的合約都是ZM前身的沈氏千金沈小姐簽下的,從法律角度來說跟我沒有太多關(guān)系,如果霍總硬要找一個死人追責(zé),我可以出于人道主義撤回所以的設(shè)計出廠項目,并下架市面所有商品?!?p> 說著,他掃了身側(cè)的律師一眼,律師立馬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每一份文件都是不同的日期,但每個落款都是沈佳宜的親筆簽名。
沈佳宜手中的筆,當(dāng)下就滑落了下來。
她有些發(fā)抖地拿起那些文件看了又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掀起翻天巨浪。
這些文件是她當(dāng)初簽的沒錯,但都是宋梓柊直接拿給她,所以她因為信任沒有細看文件便直接簽字的。
沒想到,曾經(jīng)眼瞎的信任竟成了現(xiàn)在讓他逃脫的證據(jù)!
這口氣,她怎么能忍!
“宋梓柊,這些文件是誰給她簽的,你心底沒有數(shù)嗎?”她咬牙切齒問道,眼底的怒火奪眶而出。
她的語氣和問話讓宋梓柊微微一滯,連帶著看向她的神情都帶著一絲探究。
這一幕,被霍景琛盡收眼底。
他抬起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沉聲道:“宋總,就算所有合約都是沈千金生前所簽,但我們調(diào)查到后續(xù)鏈接都是你一手在操控,而你現(xiàn)在又是沈氏企業(yè)也就是ZM的法人代表,所以你的責(zé)任跑不了?!?p> 宋梓柊眉頭微微一擰,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多變化。
“霍總,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我們沒必要非要鬧到上訴那一步?!彼鬼粗雷拥囊唤?,似乎在斟酌什么,“勝訴賠償最多幾百萬,但如果霍總網(wǎng)開一面直接撤訴,我今天可以立馬給霍氏一千萬。”
宋梓柊說著,朝身邊的助理伸了手,助理立即拿了一張空頭支票出來,工整擺放在了桌上。
霍景琛看著他,狹長眼眸中帶著一絲諷刺:“我差你那一千萬?”
宋梓柊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依舊掛著一絲淡笑:“那霍總何必為了幾百萬而跟我過意不去,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沒必要為了過去的事?lián)p了以后的合創(chuàng)共贏機會?!?p> 霍景琛看了看腕表的時間,直接站了起來。
這場談判所耗費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他的底線。
“宋總,你想要撤訴的原因就是我執(zhí)意要上訴的原因,所以好走不送,法庭上見?!?p> 說著,他已經(jīng)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一旁的沈佳宜深吸一口氣,埋頭整理好桌上的文件然后也準(zhǔn)備出去。
臨到門口,她又轉(zhuǎn)身看向臉色有些陰郁的宋梓柊。
“宋總推脫關(guān)系真推得清,全都推到死去前女友身上,好一個死無對證?!?p> 宋梓柊看著她:“宋某所言都是真相,不存在推脫……霍太太對ZM而言畢竟是外人,不知道過去的沈氏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也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無奈接了這個爛攤子……”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表情閃過一絲悲傷,隨即嘆息道:“這也是她生前的遺愿,只有交給我才放心?!?p> 沈佳宜瞧著他那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的嘴臉,只想將手里的文件夾狠狠甩過去!
但心里保存的那絲理智,讓她生生忍住了。
“沈小姐在天之靈,一定會天天看著你,等你把沈氏的爛攤子收好?!?p> 說著,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沒有再看身后男人一眼。
沈佳宜沒有直接回辦公室,而是轉(zhuǎn)道去了洗手間,一個人躲在廁所里用了近十分鐘的時間才平復(fù)好心情。
霍景琛看到她的時候,那雙杏仁般的眼睛還有些泛紅。
“哭了?”他問道。
沈佳宜搖了搖頭,默默翻看著珠寶鑒定考試資料,沒有說話。
霍景琛見狀,眉頭輕蹙,再次問:“悔不當(dāng)初?”
沈佳宜不愿被他這么連環(huán)追問,更不愿被他直勾勾盯著看,只好出聲說道:“觸景生情罷了,等下就調(diào)節(jié)好了。”
霍景琛聽出了她現(xiàn)在想一個人靜靜的情緒,便沒有再出聲。
晚上,兩人一道下班,坐在副駕駛的沈佳宜發(fā)現(xiàn)車不是往家開,而是往霍家老宅。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她問了句廢話。
霍景琛勻速開著車,低聲道:“今天十五號。”
沈佳宜愣住,露出一副迷茫的神情。
霍景琛似是才想到什么,車身微微一晃隨即穩(wěn)住。
“每個月中是我們例行公事要回霍宅的日子?!彼嵝训馈?p> 上次是霍奶奶突然要見她,所以才沒跟著規(guī)矩走,但今天不一樣,是三年來雷打不動的回老宅的時間。
但畢竟物是人非,霍景琛給沈佳宜解釋起來也有些不自然。
沈佳宜在腦海中細細搜索記憶,才后知后覺地點頭。
“你路邊找個商場停一下,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媽和奶奶。”她說道。
霍景琛掃了她一眼:“只是走個過場,你別太拘謹。”
她要是突然變得客氣又禮貌,家里那兩位肯定會要刨根問底追查清楚。
更何況之前新聞還鬧出了那樣的烏龍,母親也沒有給沈佳宜一個說法。
今天這次回家,他早就做好了速戰(zhàn)速決的準(zhǔn)備。
“一碼歸一碼,只要咱兩的名字還在一張紙上,該盡的本分我還是要盡。”沈佳宜態(tài)度堅定。
霍景琛拗不過她,將車開在了一個最近的商場。
沈佳宜下車又上車,不過短短一小會兒時間,手里已經(jīng)提著大大小小好幾袋禮品。
霍宅。
霍景琛幫忙拎著禮品往里走,院子里的大黃狗旺財覺察到小時候陪自己玩樂的主人回來了,高興得‘汪汪’直吠。
聽到動靜,霍母也從屋里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給兩人準(zhǔn)備拖鞋。
沈佳宜正要不情愿地擠出一絲假笑掛在臉上,忽的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發(fā)現(xiàn)霍母正笑盈盈看著自己,儼然一副中國好婆婆的樣子。
沈佳宜嘴角抽搐到僵硬,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
笑?
一向不給她好臉色的霍母居然會對她笑?